第二卷 初露鋒芒 第十九章 聯袂（六）

隨着小悟空、波波麗，還有那名自稱「快斧傑克」的壯漢跟在老者安德魯的步伐消失在這間酒吧之後，此地光景，一度回歸了前者到來之前的模樣。

而在場的二十餘名傭兵，瞧著幾人消失的地方，重新開始各聊各的話題，場面再度熱鬧了起來。

卻沒有任何一人因好奇而跟去圍觀，彷彿先前對小悟空、波波麗的各種調戲之語，都全然揭過、毫無事情發生了一樣。

「倒真是有勇氣。」

其中，坐在距離吧枱最近的一張桌子旁邊的一人和同伴輕聲笑着，臉上露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是，畢竟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她們不是傭兵，卻敢在傭兵團的老巢打傭兵人的臉，不是背後有人，就是腦子有病。」

旁邊的同伴一聲冷哼之後，然後又補充了一句：

「但，從這兩個小娃娃的口氣上看，我並不認為她們屬於後者。」

那人拿起桌上的烈酒一飲而盡，臉面微醺，連連稱是。

「不過……」

一杯酒下肚，他頂着一張醺醉的臉頰，皺着眉頭，陷入沉思：

「『快斧傑克』這個名號，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

同伴也一塊兒思索起來。

而，隔着他們幾張桌子周圍，也有幾人在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你們覺得哪邊能贏？」

首先有人詢問。

聽到這話，對面一人用類似於「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樣的懷疑目光撇了他一眼，自是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當然是那個什麼『快斧傑克』，那倆小毛孩兒有錢是有錢，但就實力而言，她們不僅乳臭未乾，而且都是細皮嫩肉的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怎麼可能打得過大老爺們兒。」

「而且那『快斧傑克』在咱維加城註冊登記的傭兵裏面，也算一位小有名氣之人，雖然看起來直來直去的，但據說停留在八境後期也有快二十年之久了，絕對不可小覷。別說她們，我估計任何一個同境之人和那傑克單挑，都沒有任何贏面。」

旁邊一位明顯知道「快斧傑克」的名號，跟着說道。

當先詢問的那人也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當下哈哈一笑，站起身來自罰了一杯。

兩位同伴也舉杯同飲。

他們剛要繞過這個顯得無比無趣的話題，繼續之前「海闊天空」的時候，卻偶然聽見後面有人和自己桌上人聊天時，順口問了一句：

「如果那兩個小姑娘並不是光說空話，她們的實力其實極其強大呢？」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下一秒，他們紛紛將其當成笑話來聽，一笑置之，重新喝酒吃肉。

就算她們的實力強到連「快斧傑克」都能贏，那也和他們毫無關係，他們又沒和那兩個小姑娘約戰，如果真的能贏，那就代表他們看走了眼，今後如果再度遇到，態度友好一些就是了。

在座之人，也差不多都是類似想法。雖然之前的確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想摻和一腳的想法，但，在那個金髮小姑娘，一言不合就是一萬金幣揮出，他們便將之拋於腦後。

而且，看那兩個小姑娘的穿着打扮，家境明顯很好，甚至還有可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或者名門望族的公主。也難怪她們不低聲下氣，而是態度強硬，而且由於繳納了租金的關係，就算對她們有殺心，傭兵團公會也會保她們當場不死，反過來亦是。

最麻煩的是，若是讓她們背後的家族勢力找上門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所以，身為闖蕩江湖，在刀口舔血的傭兵，行事狠辣歸狠辣，但也不代表什麼麻煩都會去招惹。有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比什麼都好。那個很可能會出現在身的麻煩，還是留給那個憨憨的「快斧傑克」去解決吧，他們可管不著！

至於一邊調製酒品，一邊隨意聆聽眾人交談的酒保小哥，當然也是一副和自己全然無關的模樣，依舊自行自事。

只是，在手裏的酒調製成功之後，這位酒保小哥才好似不經意間的，撇了一眼剛才幾人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用僅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吐了一句：

「蠢貨。」

————

後方，小悟空和波波麗跟着那位神秘老者安德魯，走入酒吧內部通道之後，前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踏、踏、踏……」

眾人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的在這片黑暗空間中響起。

「這是哪兒？」

走了好一段時間后，小悟空再怎麼用靈覺探視，也只能感知一片黑暗，忍不住狐疑出聲，聲音顯得清脆又明亮。

前面傳來那快斧傑克的嘲諷之語：

「小妞你莫不是怕了？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哦。」

小悟空眉頭一皺，剛要說話，就聽見身旁波波麗一聲冷笑：

「這句話我同樣回敬給你。」

然後小悟空便能感覺到自己的右手瞬時間被一片柔軟的質感所包圍住，讓他暖心不已。

走在前面的快斧傑克明顯一愕，接着便是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連連拍手：

「你們可真有趣！我對你們越來越感興趣了，一想到你們被我打敗，到時候咱們雙宿雙飛……哈哈！」

說着說着，快斧傑克的笑容越發邪氣。

波波麗沉默不語，臉上充滿了嫌惡；小悟空也是緊皺眉頭，眼眸微眯，都不想再去理會這心思齷齪之徒。

在此過程中，領路的老者安德魯一言不發，從未開口打斷過，若不是腳步聲緩慢、沉重又響亮，他們說不定以為前者早就已經不在這裏了。

不過，終於……

在一片黑暗之中，出現了一星光亮。看樣子，好像是……

「請幾位進入魔法陣。」

神秘老者安德魯，用他那十分沙啞的聲音喊道。

「魔法陣……傳送陣？」

小悟空悄聲低念著，和波波麗一起，跟着前方兩人進陣。

置身於著盈滿深邃藍光的魔法陣中，周圍的魔法光粒開始飛速地跳動起來，隨着一聲呼嘯，四道身影憑空消失。

當眼前的景象由黑暗重回光明之時，小悟空發現，他們已然是處在一個全新的地方。

這是一片看起來無邊無際的空間，抬頭仰望皆是星空，突顯幾分神秘與奧妙。倒是一點都沒感覺出競技場的火熱氛圍。

而正中間處，則是擺置著一方十分廣闊的圓台，顯然是約戰雙方的對戰場地。

看着這片無盡星辰，小悟空的心中產生了一些驚色。這片空間看起來無盡廣闊，自然是開闢出來的，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世界。但，能開闢如此龐大的空間，即便空間層次看起來再怎麼不高，卻也能證明這開闢空間之人的實力極強，或者是，所耗費的財力極廣。

「就算是糖果王室，應該也不大可能做得到如此程度吧？沒想到這麼一個傭兵團公會，居然……」

小悟空如此想着，其內心顯然是有些複雜。

望着這片星空，波波麗先前因被那傑克輕挑的言語所激怒的心情也暫時消退，這位金髮少女明眸亮起，小嘴微張，以表驚異。

而快斧傑克對這些有的沒的卻是全然不在意，此時此刻，他只想儘快打敗這兩個白白嫩嫩的小妞，然後一親芳澤，抱得美人歸。他的眼睛看似直視前方，實則時不時瞥向兩人，目光火熱無比。

老者安德魯轉過身來，對他們道：

「這裏就是幾位所租的競技場，在各位定下競技勝負規矩之後，請上台。」

然後，這位老人佝僂著身子，乾枯的腿腳無比緩慢地往前一邁，整個人卻是直接消失了蹤影，下一瞬間，他閃現在圓台周圍，依舊是駝著背，整個人死寂沉沉。

當下，快斧傑克聽聞此言后，便沖小悟空和波波麗得意地咧了咧嘴，笑道：

「別說我欺負你們啊，你倆儘管一起上，失敗者要答應勝利者一個簡單的要求，如何？」

他把「簡單」倆字咬的極其之重。

波波麗呵呵一笑，置之不理。

快斧傑克便當作默認的態度，哈哈一笑。然後故作豪邁，幾個大跨步地衝上了中間的那個圓台、也就是競技場地。

到了台上，這壯漢轉而看向兩人，雙手負后，充滿了高手風範。

波波麗和小悟空互相對視了一眼。

前者剛要走上前去，就被小悟空牽住了手。她轉過頭來，再次映入眼帘的，卻是小悟空有些擔憂的眼神。

旋即，一抹傳音，從小悟空那微微動喚的嘴裏，飛入她的耳邊：

「我先上，免得你受了傷。」

波波麗一愣，有些好笑地螓首輕搖。明明他的實力遠弱於自己的……

她剛要說話，卻有些意外地發現小悟空眼眸之中的擔憂不似作假，好像，他是真的不想讓自己受了傷。

波波麗心中旋即漾起暖意，下巴輕點，小巧而精緻的臉蛋之上，浮現笑容：

「要上一起上。同樣的，我也不想看到你為我而受傷。」

小悟空眸光晃動。

波波麗笑意盈盈。

於是，下一刻，兩人手牽着手，如兩個小瓷娃娃一般，聯袂同行。

最終，在老者安德魯空洞的眼神，以及那快斧傑克愈發色迷迷的目光之中，兩人逐漸走上了競技台。

並與後者相對而立。

————

作者的話：

解釋一下為什麼小悟空明明是男生，在本文的人物對話里，指代他和波波麗是以「小姑娘」等辭彙。前文小悟空的外貌有描寫過，極易認成女生，傭兵們並沒有察覺出他是男生，所以用「她們」、「小姑娘」等辭彙指代兩人，一點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