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春風得意樓,天下第一酒樓,是大善人玉傾城的產業。這玉傾城家中,世世代代祖祖輩輩是小吏出身,結果傳到玉傾城這代,就他這一根獨苗,因此寵愛的很。這玉傾城從小就不愛詩書,自幼就喜歡舞刀弄棒,弄得家裡是雞飛狗跳。他父親曾想讓他讀書識字,考取功名,讓他光宗耀祖,試過逼著他讀書認字,不然沒飯吃,結果玉傾城對著那詩書三天三夜,結果是餓暈死過去了,還是記不了幾個字,這讓他父親無奈地放棄了讓他考取功名的打算。不過還玉傾城雖然在讀書方面沒有天賦,但是在習武方面的確是難得的奇才。十五歲的時候,他去參加武舉,雖然沒上榜,卻是被大內侍衛總管方應求看上了,破格提拔去當大內侍衛了。可不知怎麼,沒幾年,這玉傾城又便被逐出了紫禁城,回到這花香縣來,開了一家名為「春風得意樓」的酒樓。本來當初奉承他的官吏員外,像避瘟神一樣,都離他遠遠的,而且百般刁難他。那些當初忌妒他的百姓們,也等著他那酒樓垮掉,讓他血本無歸,想看看他玉傾城的笑話。

可誰知道,過了幾年之後,這春風得意樓不但沒有垮掉,而且還越做越大,弄得風生水起,紅紅火火,幾乎佔了這條街的一半。那些忌妒他的人和想看他笑話的人,看到這樣,真是驚得目瞪口呆,氣得差得沒被自己憋死,都是猜想著玉傾城好死不死地走了狗屎運了,才會那麼幸運地擁有這些財產。而且之前那些官吏也是經常進出玉府,和玉傾城有說有笑的,根本就不像是以前有過什麼不愉快似的。

直到現在,玉府佔了半個縣城,這春風得意樓佔了整條街道。

三個月前,玉傾城突然廣邀天下各路英雄豪傑、青年才俊到春風得意樓,有賞臉應邀前來的有重謝。

今晚,整個春風得意樓張燈結綵,好一個富麗堂皇的氣派。那些從天南地北來的英雄豪傑、青年才俊被款待進後方的迎仙壇各處。

這迎仙壇建在一個大湖之上,與四周各房屋宇舍、亭台樓閣高低錯落相成,呈四周高,中間低的聚寶盆模樣,只有一條從西向東的迎仙橋與中心的迎仙壇相連。當年,這迎仙壇是玉傾城依一位江湖術士的指點建起來的。這位江湖術士曾經受過玉傾城的恩情,所以他為了還恩,特意地為玉傾城擇了這塊寶地,還教會玉傾城擺這個陣勢,據說這個聚寶陣勢能讓玉傾城財源滾滾,富甲天下。這麼多年過去了,還真是應驗了那江湖術士的話,這些年,玉傾城雖然還不能說是富可敵國,但也是富甲一方。

迎仙壇西邊隔岸是一座九層高的「豪氣樓」,樓上招呼的都是那些義薄雲天的英雄豪傑;東邊的是「文曲樓」,聚在樓上的都是些文採風流的文人秀士;北邊的是「順天樓」,招待的是朝廷上的貴客,都是些王公貴胄、達官貴人。其中一部分是皇氏宗親,剩下的大都是文武大臣;南邊的是「逍遙樓」,招待的是釋道兩教之人;而湖上還有著各種畫舫,舫裡面的都是天下各處有名的藝妓……另外還有四座樓是為了那些沒受到邀請,卻是仰慕玉傾城名氣而來之人準備的……

當完全入夜之後,迎仙壇周圍響起一陣陣醉人的音樂。玉傾城在一團侍女的簇擁下,走上迎仙壇。玉傾城向四周眾人都作了個揖,說道:「今天,我玉某人十分感謝諸位肯賞臉,來我這賤地上走一遭。今天,我玉某人也不和諸位客套,我也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我那小犬子因為先天身子弱,自娘胎裡帶來病症,十幾年來一直治不好,而且近來還一直做噩夢。這幾天,我已請畫師將犬子的夢中景象畫出來,請諸位仔細觀看,然後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希望諸位能幫到玉某。如果能治好犬子的病,我玉某必有重謝……」隨後,玉傾城揮手示意將那些畫像送上,展開給眾人仔細觀看……

隨著玉傾城的示意,那些家丁抬著一幅幅巨大的捲軸送到各處展開:

第一幅是一幅《帝王享樂圖》。畫中有一座氣勢恢宏的皇城,皇城北邊是氣勢恢宏皇宮。皇宮裡的金鎏殿上,排滿了酒席,不過那些宴會之人都是一些穿著朝服的骷髏。在那金色的龍椅之上,座著一具頭帶九龍平天冠、身穿龍袍的大骷髏,他旁邊的小骷髏不斷地給他倒酒。玉階下方那些文武大臣打扮的骷髏分座兩邊,他們跟前排了一張小案幾,上面擺了各種山珍海味。在殿中間是十幾具身穿霓裳羽衣的女性骷髏,在翩翩起舞。皇宮中守衛也是些身披甲胄的骷髏,他們把整個皇宮守護得嚴嚴實實;而在皇宮之外的街道上,那些穿著綾羅綢緞的骷髏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大魚大肉,聽曲賞舞;街上的那些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大多數都倒在了路上;在城外,那些身披鎧甲的戰士們,為了保為皇城,正拚死與外敵在交戰;在皇城外的山嶺之上,都是被燒得光禿禿的,到處都是動物的屍骸,它們都是因為戰爭,被兩國戰士所捕食的……

第二幅畫也是一幅骷髏畫,但是那幅畫上畫滿了雲朵,很多宮殿和府邸都在雲中若隱若現,這幅畫上畫的是《西遊記》中《孫悟空大鬧天宮》的內容:好不容易等到蟠桃成熟了,王母娘娘要趕在這些蟠桃成熟之季,在瑤池舉辦蟠桃勝會,廣邀各路神仙前去參加,好收買人心。王母娘娘派七位仙女去蟠桃園摘桃子。可誰知,那些大蟠桃都被掌管蟠桃園的美猴王偷吃光了。為此,那幾位仙女打算到王母娘娘那去告美猴王的狀。可她們這樣子卻惹惱了美猴王,都被美猴王用金箍棒打倒在地。美猴王從這幾位仙女口中得知王母娘娘舉辦蟠桃勝會的事情,十分心動,又怕被別人發現他把蟠桃勝會搞砸了,在半路上騙走了所有受邀的神仙。他自己獨自一人闖進瑤池中舉辦蟠桃勝會的地方,用金箍棒打死了那些侍者,然後把所有的果品與瓊漿都吃光喝光了。他喝得醉醺醺之後,又誤闖進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又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吃飽喝足后,他不知不覺地在兜率宮中睡著了。當他醒來,酒醒幾分之後,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立馬下界,跑回花果山當回了山大王。但是這事又驚動了玉帝,立刻派了托塔天王李靖領各路神仙去捉拿美猴王,。雙方經過幾輪撕殺以後,各是死傷慘重,但天庭還是捉不了美猴王。見此情形,觀音菩薩向玉帝保舉二郎神。但是二郎神也只是能逼趕孫悟空而已,卻還是捉不住孫悟空。最後還是太上老君用金剛琢偷襲了孫悟空,才把美猴王抓住,隨後美猴王便被押上斬妖台,可是那斬妖台上的種種刑具都傷不了孫悟空。最後太上老君提議試著將孫悟空送入煉丹爐,將美猴王吃下去了的那些仙丹煉出來。但是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燒煉之後,孫悟空不但沒有化能仙丹,還把各種仙丹的藥性吸收了。當太上老君開爐的時候,就跳了出來,直衝到凌霄寶殿大鬧起來,與眾神仙撕殺得天昏地暗,最後還是要玉帝派人去請如來佛祖過來,才把這妖猴降服。隨後,玉帝又邀請諸位神仙,舉辦了一個安天大會,來慶祝如來收服了妖猴。

第三幅骷髏畫是一幅《天下民生圖》。畫中間是都市街景圖。街道上人山人海,兩邊的店鋪中的商品各式各樣,琳琅滿目。酒店裡坐滿了各種各樣的客人,那些菜式也是天南地北的都有。旁邊的賭坊之中,那些賭徒圍能里三圈外三圈,個個都盯著賭具拍桌吆喝,每個人都面紅耳赤。贏家笑得越來越開懷,輸家卻是越來越愁眉苦臉。街上那些賣好吃的,好玩的,滿大街都是。而且街上還有賣雜耍的,說書的,算命的……什麼樣的人都有。在小書塾中,老先生正在認真講課,看見有幾位學生在課堂上打瞌睡,抓住后就是一頓訓斥。在城外,到處都是荒山野嶺,偶爾能看到幾戶人家。這些人家都是靠著上山打獵、砍柴到市集上賣,才能換到幾個錢買米,整一下肚子。離城再遠一點,有一些村落。其中那房子最豪華氣派的,就是地主的家。他們每天都對著那些租戶指手畫腳。而那些租戶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有為了那一點交租后剩下的糧食,拚命地幹活……

當這三幅畫都展開后,玉傾城向所有的來賓拱了拱手,說道:「這三幅畫中的內容就是這十幾年來,小犬噩夢中經常出現的恐怖場景,已經困擾了小犬已久。玉某試過了很多方法都沒能幫小犬擺脫這些噩夢。直到實在沒辦法了,玉某才厚著臉皮請諸位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英雄豪傑、青年才俊來到舍下,請諸位為我出謀劃策。若是諸位能幫小犬,我玉某必有重謝。現在請諸位仔細看看這些畫,想一想這些畫到底是什麼意思。希望諸位能解開其中奧妙,為小犬除去這個困擾。」說完,玉傾城又向眾人拱了拱手。之後他讓下人幫他準備一副桌椅,一份酒席在迎仙壇上,獨自享用那桌酒菜。但是他心事重重,其實也是食不知味……

……

兩個時辰之後,那些在豪氣樓的英雄豪傑們先忍不住了。其中一個俠士盯了那幾幅畫兩個時辰,看得頭都暈了,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心中十分鬱悶,他氣得猛喝了一碗烈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道:「玉員外,老子看了這畫半天,也看不出來什麼,想畢是您與令郎是多想了。令郎之所以常作噩夢,一定是令郎身子太虛弱了,手無縛雞之力,所以膽子就小,才會夢到這麼些鬼鬼怪怪的東西。如果你讓令郎拜在我們下,我一定讓令郎練得一身好功夫,身強體壯,這不怕這麼些鬼鬼怪怪了……」

這邊還沒說完,文曲樓上就有人說道:「非也,非也。這幾幅圖是暗示令郎將來會金榜題名,平步青雲,將入朝為官……」

另一邊的逍遙樓上那道教之人搶著說道:「這幾幅畫的意思,分明是指令郎與我道教有緣……」

而佛教之人也搶著說道:「這明明是與我佛有緣……」

而那算卦先生說道:「夢中之事要反著解。這畫中的意思是指令郎將熟懂文韜武略,造福天下……」

……

那些應邀之人還在紛紛地解釋著這幾幅畫的意思,但玉傾城卻是開始顯得有些疲憊了。他揮手說:「去庫房,將那些金銀珠寶抬出來,贈送給在座的各位吧,算是我的一點點心意……」說說,他在管家的攙扶下,離開了迎仙壇。

眾人見玉傾城離開了,那些辯解的爭吵聲也漸漸小了下去,紛紛只顧著清點得手上的金銀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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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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