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報仇不隔夜

「小悠，」見到氣氛空前的緊張，害怕再度爆發衝突，李晴朗急忙開口道，「你不是跟楊儀從小玩到大的嗎？為什麼她初中時候的事情，你卻一點都不知道？」

「我們初中不是讀的同一所學校啊！而且她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從來不會跟別人訴苦的！」林悠悠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王威，「威少，原本我對你的印象還是蠻好的，可是……哎！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抱歉！」王威回憶著這個身體過去的種種，終於可以理解楊儀如此憤怒的原因。那時候的王威的確是個人渣，因為單親家庭從小缺乏母愛，加上父親工作忙沒有時間管教，久而久之性格就有些扭曲。加上個子高力氣大，當時也算是學校里的一霸，很多被欺負的同學都敢怒不敢言。如果不是被老師發現他敲詐勒索，毆打同學，恐怕還會凌虐同學直到高中畢業……

其中，楊儀就是最大的受害者！因為她的膽小怕事，而且在開學事件被修理后，再也不敢跟老師報告，所以成了王威最喜歡欺負的對象，並且還給她冠以「四眼鋼牙兔」的外號，被所有同學嘲笑。她剛才所說的那些，都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王威做過更過分的一些事情，她都沒說出來！譬如，被王威威脅每天要給他買早餐，否則就挨揍！被王威威脅每個星期的零用錢要給他大部分，否則就挨揍！被王威威脅替他寫作業，否則就挨揍！被王威威脅考試幫他作弊，否則就挨揍！甚至又一次似乎還被要求送手紙到男廁所……

那麼多的屈辱積壓在心裡，王威已經完全可以理解她變成現在這種暴力女的原因！然而對於前任身體主人所做的一切，除了道歉之外他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些仇恨，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消除的！」楊儀盯著眼前的仇敵，眼睛都有些紅了，「不過今天我是陪悠悠來見網友的，所以給她個面子！反正我也忍了這麼久，不差一天！只是，有你這樣的一個人渣朋友，我現在對他的人品也抱有很大的懷疑！」

「不會啦！我跟晴朗在網上聊過很多，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林悠悠急忙替李晴朗辯解。

「林悠悠，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的內心，你是看不出來的！」楊儀提醒道。

見這把火燒到李晴朗，王威忙站出來：「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別人！我以前是個人渣，這點完全承認！我做了很多很多難以被原諒的事情，我也都承認！雖然知道沒什麼用，但我在這裡鄭重地再次跟你道歉！我是人渣，但晴朗不是！他也完全不知道我的過去，我們兩個是在網吧認識並且越混越熟，最後成為朋友的。他是一個對朋友很有義氣，雖然有些小瑕疵，但是大體上卻很正直的人！這一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威仔……」聽到好友這樣替自己辯護，李晴朗很是感動。

王威制止了李晴朗，伸手取出手機交給楊儀：「別讓我們之間的事情，影響到我們的好朋友！給你我的聯繫方式，之後要殺要剮隨便你！我絕不會逃走！如果你不放心，我甚至可以給你我的家庭住址，你叫人打上門來我也受著！因為我以前確實很混蛋，你要報仇也是應該的！但是今天，至少這頓飯好好讓他們吃完。能夠從網路上的相識，發展到線下見面，是他們兩個人的緣分。不要讓我們之間的仇恨，影響到他們來之不易的緣分……」

「威少……」林悠悠目瞪口呆，眼前這個知錯能認、勇於承擔的男人，與閨蜜口中的人渣形成鮮明對比。有一瞬間，她感覺是不是閨蜜錯怪了對方。

「威仔！」李晴朗也很感動，王威這麼儘力維護自己，這讓他心裡暖暖的，「楊儀，我不知道威仔以前是什麼樣，或許真是你口中壞事做盡的人渣！但是我所認識的威仔，雖然有些壞習慣，但也不是真那麼壞的人。或許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做過很多不該做的事情，可是現在的他，已經成熟很多！人和人相處，常懷寬恕之心，才能更加融洽！我也替威仔以前做的事情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諒他！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你說是吧？」

「對啊對啊！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嘛！大家都是好朋友……」林悠悠也幫忙勸解。

「停！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意，但我跟他之間的仇恨是不可能那麼容易化解的！而且我跟他，永遠成不了朋友！」楊儀冷聲說道，「現在不跟他算賬，已經是最後底線了！所以小悠，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了，你和晴朗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強行介入。而我也希望，我跟這個人渣之間的事情，你們也不要管了！」

「沒錯！以前的恩怨仇恨，我和楊……嗯，我和她兩個人會自己處理的。該受什麼樣的懲罰，我都沒有怨言！所以，這個話題就到這裡，大家好好吃完這頓飯吧！」

「吃飯吃飯！」正好服務員開始將點好的食物送進來，李晴朗忙轉移話題，調解現場氣氛。

只不過這頓飯還是不歡而散，受到楊儀和王威的影響，林悠悠和李晴朗又這麼可能靜得下心來吃飯和聊天？

飯後離開酒店時，走在後面的楊儀瞪了一眼王威：「一會你跟我走！」

「這麼迫不及待要報仇？」王威苦笑。

楊儀沒說話，只是冷哼一聲。

於是到門口時，王威只能對著李晴朗說道：「晴朗，你先送悠悠回家吧！我……我處理點私事……」

「小悠，你先回去！記得小心一點，別被人吃了豆腐！」楊儀也小聲提醒。

「楊儀，你們……」林悠悠擔心地看了眼楊儀，然後看向王威，「別太過火啊……」

「放心！我有分寸！」楊儀點頭。

「兄弟，沒事吧？」李晴朗擔心地走到王威身邊問道。

「放心，你送悠悠回去吧！」王威擺擺手。

「那我們先走了？」李晴朗不確定問道。

「一路順風！」王威點頭。

「悠著點啊！」李晴朗發動車子，離開前還是很擔憂地留下一句話。

目送車子緩緩離開，王威稍稍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楊儀：「那麼班長，你想這麼辦？是要殺還是要剮，給句痛快話吧！過去我確實混蛋，所以也該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不論是什麼樣的報復，我都能接受！直到你能消氣為止！」

「少廢話，跟我來！」楊儀冷冰冰地看了眼王威，直接走向公交站。

苦也~~王威嘴上雖然那麼說，可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畢竟記憶中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做過那麼多過分的事情，換做自己是對方，恐怕殺人的心都有了！雖然說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但好不容易獲得了重生的機會，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能夠好好活著。而且楊儀一旦衝動起來，真的殺死自己，那毀掉的不僅僅是自己，連她也會因此失去人生……

腦中胡思亂想，等回過神來發現兩人已經坐公交車來到了金陵市城南的區域。跟著楊儀大步流星地走著，最後竟然進了一家名為「金陵武館」的特殊建築中。

武館內人很少，不過設施齊全，各種武術裝備和器具一應俱全，房子正中間還有一個巨大的，被繩索圍起的擂台。一名教練模樣的中年人，正在擂台中間，看著兩名身穿學員服裝的少年比斗。

從進入武館的一瞬間，王威就感覺到大大的不妙。而下一刻，他的預感就成真了！

「師傅！」楊儀帶著他來到擂台前，恭敬地對著中年人抱拳行禮。

「嗯~~你很久沒回來了！」中年人欣慰的點點頭，同時瞄了一眼王威，「有什麼事嗎？」

「師傅！我想借用一下擂台，跟他切磋一下武藝！」楊儀伸手指向王威。

你妹的切磋武藝，我壓根不會武功……王威心中苦笑，這明擺著就是要光明正大地揍我！不過也罷，雖然自己很無辜，但既然繼承了這個身體，替他活在這個世界，那該承受的也要替他承受。

「哦？這位小兄弟，你師承何處？學的是什麼拳法？」中年人感興趣地看向王威，「小楊是我這裡最出色的學員，能被她看中，你應該實力不錯啊！」

「呵呵……」王威除了苦笑還能怎麼辦？

楊儀很快到裡面換了一套寬鬆的學員武術制服，隨後丟給王威另外一套：「換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能怎麼辦？照做唄！反正今天就是贖罪來的，好歹這麼多人在場，她至少不會打死自己嘛！

想到這裡，王威只能換上制服。

中年人清理擂台，讓學員們在下面看著。

楊儀一馬當先上了擂台，冷冷地沖王威招手。

「咕嚕~~」王威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也進入擂台。

「小楊，今天要用什麼切磋模式？我來當裁判！」中年人笑眯眯地問道。

「沒有規則、沒有裁判、沒有求饒、沒有武德！」楊儀眼冒凶光，令中年人和所有學員都打了個寒顫。而她對面的王威感覺更深，彷彿看見一隻人形凶獸向自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