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兄弟同飲酒

雖然不是很樂意，但王威還是請這些個「兄弟」到了附近的一個小飯店。

「來，乾杯！」酒菜上齊之後，六子給大家倒滿啤酒，舉起杯子大聲說道。

「乾杯！！」所有人都情緒高漲，王威也只能隨聲附和，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爽！」狗熊喝完酒哈哈大笑，「好久沒有喝得這麼痛快了！」

「人渣威夠義氣！」六子拍了拍王威的肩膀。

「渣哥一直都很義氣！」偽娘從來都只說王威的好話，之前似乎也有點類似與王威跟班的樣子。

「人渣威，你什麼時候回來跟兄弟們一起做事？沒有你，我們現在沒以前那麼容易了！」狗熊說道。

「就是啊！」黃鼠狼介面道，「人渣別的不說，打架那是厲害！你可是我們中間的第二戰將，趕緊回歸吧！」

這群人裡面，公認戰鬥力最強的是狗熊。但是說到狠勁，還是之前的人渣威比較厲害。狗熊雖然力氣最大，破壞力最強，可還是比較有原則的。但是以前的人渣威根本沒有原則，打起人來都是來真格。而且經常會用一些鐵管、磚頭之類的武器，被他打傷的被害者比比皆是。也是因為攝於他這樣的狠勁，大部分被害人都會因為恐懼而妥協，乖乖送上自己的錢以求全身而退，所以人渣威很受「兄弟們」的尊敬。

只不過眼下的王威並不是以前的人渣，又怎麼可能放棄自己好好的生活，回到這種隨時可能因為犯罪而被捕的混沌日子？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口氣再次喝乾，而後看著這群人，臉上表情認真：「我已經決定洗手不幹了！過去是因為不懂事，所以每天都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什麼壞事都干盡。因此也得了人渣這個外號！自從我爸死後，那天的一跤把我摔醒。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像我們這樣天天混日子，讓家裡人失望至極。等到家人離世，你們能否想象父母那種面臨死亡和對後代的絕望心情？反正我是連想不不敢想，當時我爸到底是懷著多麼難度和絕望的心思升的天！」

王威這話一說出來，這群兄弟全都瞬間安靜，每個人都端著酒杯，靜靜地看著他。

看到大家的目光聚焦，王威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話其實從我嘴裡說出來非常沒有信服力！畢竟在所有兄弟中，過去的我是最沒有人性的一個！可是人生就是充滿了意外，而一個意外極有可能會改變人的一生。所以，我醒悟了！我不想再做以前的那個人渣，我只想好好地過完下半輩子，讓我爸在天之靈可以安息！為此，就算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要償還多大的債，都義無反顧！」

話題突然有些沉重，這些兄弟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沒辦法理解現狀。

隔了好一陣子，還是偽娘最先開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看來渣哥父親的過世，對他打擊很大！說真的，就算是我最討厭的爸爸，那個三天兩頭打我罵我的混球，如果他某一天突然發生意外死了，我可能也會跟渣哥一樣難過。畢竟再怎麼說，那也是我們至親的人！渣哥，我支持你！來，幹了這杯！」

「干！」王威倒滿酒，與偽娘碰了下杯子，一飲而盡。

「說實話，我也知道這樣混日子不對！」狗熊端起酒杯，表情有些壓抑，「但是像我們社會公認的敗類，不混日子還能怎麼辦？你們也知道，我本來在一個工地上做事，那是任勞任怨。吃的最少，乾的最多！可是到最後，包工頭卻帶著錢跑了，白白工作了好幾個月，除了吃的之外一分錢沒能拿到手！你們能理解那種背叛感和絕望感嗎？像我們這樣沒文化，只有一股子力氣的人，華國有十幾億！我們不是那些讀書好，家境好的精英，我們沒有他們那樣的見識和實力，所以活該被騙！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沒有了打工的心思……「

「幹了！」王威端起杯子，與狗熊碰了一下。

「干！」狗熊一仰頭，跟王威一起喝光。

「如果有好日子過，誰願意干這些事？」六子也深深感慨，「我也曾經到處找工作，可是一次次地被拒絕。現在就是想賣力氣，人家也不一定要你。就算要了你，到時候做完所有工作，可能一毛錢都領不到！這就是操蛋的現實！」

「幹了！」狗熊端起杯子，與六子碰了一下，兩人同時乾杯。

「過的上好日子，誰願意這樣天天混？」懶鬼打了個哈欠，「大家都是勉強認字的半文盲，真的是除了賣力氣再也沒有其他出路！可是現在什麼工作不要文憑？聽說很多大學生都在掃廁所，我們這樣的還能怎麼辦？」

「幹了！」禿子有共鳴，於是和懶鬼幹了一杯。

一群兄弟紛紛訴苦，然後一杯杯地對飲。桌面上啤酒的空瓶越來越多，每個人的臉色也變得通紅。

說實話，似乎除了人渣威因為家庭原因，太過叛逆而處處與父親作對，所以才選擇這種生活。其他兄弟都有自己的難處，他們對生活感到絕望或者察覺到潛藏的惡意，所以都選擇了逃避，不敢面對生活。於是漸漸發展呈現在這種狀態……

王威本來很討厭這群人，可是在一起喝著酒，聽著大家說出真心話以後，想法稍微有了一些改變。這些其實就是被社會所遺棄的底層人士，因為感覺不到生活的希望，以及自身能力的微弱，所以只能裹著渾渾噩噩的日子，甚至於為了維持這樣的生活，連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都會去做。按照他們的說法，至少進了局子還能管吃管住，不會餓肚子……

他們只有一股力氣，所以好一點的工作沒辦法參與。可是賣力氣的工作，是最容易被歧視，得不到善意對待的！尤其是這個世界也不少黑心的商人和包工頭，在壓榨完這些人的勞動力后捲款而逃！在這些非善意的對待之下，心理素質差一點的人，也都開始用非善意的態度開始對待這個社會……

「乾杯！」

「干！」

……

兄弟們話越來越多，酒也喝得越來越多。王威陪著他們一杯杯地喝著，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不過大家都還是有分寸的，不會喝到爛醉如泥。當頭腦開始暈眩，覺得有些醉意的時候，便停止了灌酒的行為，轉而開始吃菜。

「對了，六子！」壓抑的氣氛漸漸緩解時，王威開口說道，「之前看到的那個小鬼，不要再拿他的錢了！」

「為什麼？兄弟們的上網費和吃飯的錢，可都在裡面！」六子不解地問道，「難得有一個白痴自己送錢過來，為什麼要拒絕？」

「理論上，你說的那個白痴，」王威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邊咀嚼便說道，「是跟我在同一個戶口上，名義上的弟弟。雖然我並不想承認，也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可是你拿的錢，都是我爸的遺產！」

「別逗我！」六子哈哈大笑，以為王威跟自己開玩笑。

「我說真的！」王威放下筷子，嚴肅地看著他，「那小子叫祝江飛，是我后媽帶來的跟她前夫生的孩子。」

「好像那小鬼是姓祝的沒錯！」狗熊開口說道，「人渣，那真是你弟弟？」

「我說了，我並不承認！」王威皺眉說道，「這輩子，我也不想與他們再有任何聯繫！只不過他們花的到底是我爸的遺產，我不希望那些遺產，是以這種方式被用掉！」

兄弟們認真打量著王威，發現他的表情並沒有作偽，因此都相信了。

「早說嘛！」六子笑著拍了拍王威的肩膀，「既然這樣，我不會再拿那小鬼的錢！」

「謝了！」王威對他投以感激的眼神，「話說你們怎麼認識的？他為什麼要給你錢？」

「嗨！就是兄弟們沒飯吃了，所以有一次去金陵高中附近攔了個小朋友，問他借點錢花。你那弟弟……就那小鬼，看到了我們借錢的經過，結果偷偷跟上來，竟然跟我說要當我的小弟，然後自願交上自己的零花錢。這種送上門的傻蛋，我們當然是笑納了！」六子笑道，「就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你后媽的孩子！」

「不拿那錢沒關係，不過我們接下來又要天天餓肚子了！」黃鼠狼嘆道，「而且最近抓得緊，出去借也危險！雖然局子里有飯，那也吃著不是滋味。」

「行了！別那麼矯情。」六子看了黃鼠狼一眼，「人渣都這麼說了，給他一個面子不行嗎？」

「就是！」狗熊哈哈笑道，「不就是餓肚子、少上幾次網嗎？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話雖這麼說，明顯這些兄弟們的臉色有些灰暗。顯然對於他們來說，餓肚子確確實實不好過。王威自己曾經是其中一員，當然能夠理解這種狀況。所以考慮再三之後，他終於下了決心：「這樣吧兄弟們！我給你們一個工作，包吃住並且有固定工資。但是你們必須給我簽下保證書，過去的一切壞毛病，不得帶入工作中來！發現一次，立刻開除！因為那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

「人渣，我沒聽錯吧？你要給我們工作？」六子哈哈大笑，「別逗了！你自己混得下去嗎？」

「先聽聽是什麼工作，就我們這樣的，能做的當真不多！」狗熊反而認真地說道。

「遊戲測試員！」王威掃視大家一眼，「大家不是愛打遊戲嗎，這個工作就是讓你們一天到晚玩遊戲！」

「天底下還有這麼爽的工作？人渣威你別那我們逗樂子了！」禿子一臉不信。

「就是就是……」兄弟們顯然都以為王威在那他們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