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藏鋒

第444章藏鋒

?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著胤俄,蘇白羽感嘆不已。

這才是個十二歲多的少年郎啊~

前世時不過才剛剛小學畢業的年紀,可現在呢?別看這小子心性依舊單純,但經歷卻已經不少了,從南到北,大清的一小半地方都走過了吧?

這個年代的交通有多糟就不說了,只說這小子已經入過軍營,當著差事,就……

就不得不說,老康使喚兒子還真是有夠狠的!

「單子上的東西置備齊需要時間。」按下心思,蘇白羽語調平緩溫和,卻悄然的施展開暗示魔法的問道:「牛牛,你真的確定,一定要去爭這個第一么?」

胤俄聽了這話心中不由一緊,就彷彿被一瓢冰水當頭澆下,那涼意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的透進了心底,雖然汗毛都站立了起來,卻並沒有讓他覺得不舒服,只是沁涼的將這幾天來的燥氣消了下去,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沉吟半晌,才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腦門道:

「哎呀呀呀~真是混了頭了!幹啥跟別人比啊?!咱從來都只是跟自己比的嘛~錯了,皇阿瑪,姐,牛牛錯了,牛牛浮躁了,牛牛認罰。」

「呵呵,好,知道錯了就好。就罰你抄《尉繚子》和《孫子兵法》各百遍吧。」康熙欣慰的笑了,笑眯眯的丟出了絕對不輕的懲罰。

不顧胤俄的哀嚎,蘇白羽壞心眼兒的落井下石道:「要用小篆寫!」

頓時,一向最不喜歡那曲里拐彎的小篆的胤俄……欲哭無淚,徹底蔫兒了。

有胤俄在,康熙也不好明著問蘇白羽進度如何,而蘇白羽也的確沒將『御毒丸』製成,乾脆就裝起了糊塗來,如期收到康熙眼鏢兩枚。

「御毒丸啊御毒丸。常備葯就代表容易做么?容易做的能有那麼好的效果?才怪!」蘇白羽望著康熙與胤俄的背影,暗自叨咕著轉身鑽進了自己的藥房中。

正跟著新科狀元郎往外走的席清啞然而笑,很是為蘇白羽給自己偷懶找借口的本事無語,瞄了瞄前面那頭插金花、志得意滿的狀元郎,暗自再次腹誹起康熙的惡趣味。

看不得寶貝閨女清閑,愣是給找了個做葯玩兒的差事,這不是惡趣味么?

明明自己的文章更好些,卻就是不給自己當狀元,還能說不想讓自己太出風頭,省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可給個探花不好么?

為什麼非要給個『榜眼』呢?

榜眼,榜眼。還不就是『綁眼』的意思?

綁住眼睛,最好別到處亂瞄唄~

老康這當老丈人、老泰山的,一定是這個意思。

是的,很肯定。

不只是蘇白羽、席清當時一聽就心中明了,就連寧壽宮中的仁憲皇太后和蘇麻喇姑也清楚。幾個人全都暗自好笑不已,明面兒上還不敢表露半點兒。

當然,蘇白羽是心裡暖洋洋、美滋滋的,仁憲皇太后和蘇麻喇姑是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至於席清,則是哭笑不得了。

狀元遊街誇官。即便每三年都能看上一次,甚至還可能會有恩科不時添加,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其熱鬧程度。

趁著新科三甲與眾位新科進士們品嘗宮宴之時。京城大街上已經是人頭攢動,各個方向都有人正加快腳步,向著誇官路線集中而去。

「呼~虧得早早定下位置……鄔爺,年爺,您二位樓上請。」小石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撩起車簾,不卑不亢中透著恭敬的說道。

年羹堯當先跳下馬車。朗然向著小石頭一笑,轉身親手攙扶出了鄔思道,鄔思道抬手拍拍小石頭的肩膀,笑呵呵的說:「你個憨實小子也長大了么~都能單獨出來幫四爺辦事了,不錯。呵呵……」

「奴才這可是頭一遭,若非跟著您和年爺,只怕四爺還不放心呢。您二位快樓上請吧,這兒人實在太多了。」被誇獎了的小石頭臉頰一紅,一邊用他那厚實高壯的身體擋住側面擠來的人群,一邊催促道。

年羹堯即便依舊對太監心存鄙視,可也早不是剛到京城的光景了,他在吃了不止一次暗虧、聽了不少傳聞之後,也清楚了該如何對待太監這一特殊人群。

他更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憨厚的小石頭,可是自己主子雍郡王胤禛的貼身太監,故而姿態放的很是平和,雖沒再多說什麼,但那掛在臉上的笑容卻透著親近,等鄔思道先行一步,才跟著在這及第樓小夥計的引領下往門內走去。

「亮工啊,你不侍候座師身旁,也不去與同年會新朋,更不去準備你的武舉,怎麼會這麼有興緻,陪著鄔某這一殘廢之人,前來瞧熱鬧呢?」

當落座於舒適的雅間之中,品嘗著從雍郡王府中帶出來的貢茶,鄔思道才捻著鬍子,饒有趣味的問向對面的年羹堯道。

年羹堯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著鄔思道悠然一笑道:「鄔先生早知亮工心思,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哈,若真箇早知,鄔某也不會問了。算了,你不願說就不說。這看熱鬧本就是人的天性,承認了又如何呢?看不開啊看不開~」

鄔思道搖頭晃腦,卻又語帶雙關的話語,說的坐在一旁角落抱著冰飲大杯喝的小石頭滿臉迷糊,抬頭看了一眼被說了的年羹堯,見他雖面色平靜,眼中卻透出一抹凄苦,心中不由得暗暗一笑,也不多話,自顧自的繼續吃喝他自己的去了。

一時間,這不大的雅間中再沒了對話,屋中三人品茶、吃點心的聲音,在窗外透進來的喧囂中絲毫不顯。

「去年時亮工也騎馬走在這人流之中……」

沉默半晌,年羹堯終是沒有忍住,眼睛注視著樓下街道上行進的隊伍,幽幽的感嘆了一句,轉而詫異的問道:「鄔先生,亮工心中有一疑惑之事,還望鄔先生指教。席爵爺的事亮工不好多言,但為何那張廷玉……」

「你呀你,說話不說痛快了,非要讓鄔某費心思猜,可並非你近日標榜的武人特色啊~」鄔思道啞然的調侃了一句,才笑著拆穿道:

「你不就是覺得那張廷玉平日里文章、學識,都比他臨考時寫的優秀,甚至超出甚多,又看他品性不似那臨考失常的毛躁之人,才覺得他像是刻意壓制發揮,為他只得了二甲十八名進士而疑惑么?

這有何難猜的?無他,唯藏鋒而已。」

藏鋒?

隱藏鋒芒,不想露頭是么?

「也對,前些日子京城中已有傳言,說是張英大人的二公子張廷玉,品學兼優,能力出眾,堪稱席爵爺身後的小諸葛。」年羹堯靜靜的聽著,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過來。

但他這話依舊沒有說透,堪稱說一半留一半。

吃飽喝足的小石頭直被這兩人的機鋒憋悶的難受,忍不住仰頭望天,喘了一口長氣,鼓足勇氣站了起來,摸著腦殼悶悶的說道:

「年爺您別在意石頭,石頭也是有主子爺的命令在身,要護得二位周全。這樣吧,您二位在這兒慢慢聊,石頭不耐煩那窗外的吵鬧,去外間歇歇,有事您招呼就成。」

「呵呵,石頭,誰說你只是石頭心眼兒的?鄔某看你就很聰慧么~去吧,想吃什麼自己點,今兒你年爺請客。」鄔思道捻著鬍子上下打量了打量小石頭,調侃中透著讚賞的說。

看熱鬧看的正若有所思的年羹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道謝道的十分迅速的小石頭給逗笑了,也不在意鄔思道說的請客不請客的事兒,點了點頭應了,還故作江湖豪爽狀的叮囑了一句:「隨意就好,不用給年某省銀子。」

「亮工,所謂『小諸葛』之說,不過是有心人所傳,你不必在意。那張廷玉鄔某也有過幾次交談,以鄔某看,他並非能做謀主之人,倒是個辦實事的。

再說,席爵爺又何須別人為其出謀?」當雅間中只剩下鄔思道和年羹堯后,鄔思道臉上的笑容略淡,語調中透著安慰的解說著,最後,卻也忍不住的露出一絲苦笑。

年羹堯對於鄔思道看人的眼光還是很信服的,也相信他的論調,更能理解鄔思道最後那抹苦笑的由來,但心中卻不免還是不甘的很,沒接話茬兒,目光凝視向了那遊行隊伍中第二位的背影。

隊伍中的席清臉上帶著公式化的微笑,坐在御馬上身體保持不動,可他那藏在馬蹄袖下手,卻並未牽著馬韁,而是正忙碌的做著幅度不大的手勢。

沒錯,他在接受各種目光、歡呼、議論的同時,正忙著將這一切記錄下來。

這可是他此生中畢業典禮的一部分,很有紀念意義嘞~

當然要好好記錄下來啊~

即便距離頗遠,場面也雜亂,年羹堯那複雜的目光,可是沒有逃過法師之眼的記錄,那目光中透著的極淡極淡的敵意,更是沒逃過戒靈之之的監控。

席清雖然得到了之之的提醒,但說實在的,他還真的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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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小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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