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虧本生意

殺掉那隻形似穿山甲的本土生物后，秦惜月把它的屍體和砍下來的鐵刀木放在一起，正要挽起袖子繼續擼，這時提示框又跳出來：

拓荒者試用測試已結束，請拓荒車駕車回到安全區。

秦惜月有些捨不得那些還沒砍的鐵刀木，但是她估摸著這任務帶著虛擬二字，搞不好就只是個模擬場景，根本就沒有實物獎勵。

她忍了忍，果斷轉身，把少得可憐的戰利品放到運輸車貨箱里，匕首斧頭依舊放在副駕座位底下，驅車回到出發地。

她將車停到它原本停泊的地方，下車后，一道金色提示框彈出：

恭喜拓荒者順利通過測試，請下線后耐心等待集團工作人員聯繫，再見。

接著便是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耳朵里傳來李女士的抽泣聲，讓秦惜月知道自己已經回來了。

她只得摘下虛擬頭盔，睜開眼發現自己依舊好端端地躺在自家床上，胸腹搭著空調被，連細微的姿勢都沒有變過。

寫字檯上的電子鐘顯示的時間是夜裡十一點四十，她戴上頭盔的時間是十一點十分，恰好半個鐘頭，分毫不差。

秦惜月仔細分辨了一下，李女士的哭聲是從客廳傳來的。

自己進屋的時候李女士就在哭，所以，她是哭了半個小時？

秦惜月皺眉起身，拉開房門，果然，李女士趴在秦爸爸肩膀上，哭得可傷心了。

「媽，爸爸的身體不能熬夜，您還是別哭了，趕緊去睡吧。」

李女士抬起頭來，欲言又止。

秦惜月趕緊搶先開口：「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馬上十二點了，熬夜容易變老。」

如果讓李女士順利打開了話匣子，那他們一家今晚都不用睡了。

「變老」這兩個字給李女士敲了警鐘，她收起眼淚，對秦爸爸說：「聽女兒的，咱們早點睡。」

十二點多，一家三口才總算安靜下來，各自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六點整，秦惜月醒來，她原本是想睡到自然醒的，然而可怕的生物鐘卻自覺地叫醒了她。

醒都醒了，她也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索性起床洗漱，換下睡衣，穿上灰色運動服，紮上丸子頭，臉上抹點兒護膚霜完事兒。

秦惜月底子很好，皮膚又細又白，眉毛濃淡適中，且形狀十分完美，睫毛也濃密纖長。

以前，公司要求女性必須帶妝上班，而她只需要抹點兒口紅，看上去就像畫了全妝一樣。

如今是在自己家裡，她連口紅都省了。

收拾停當后，她不死心地拿出虛擬頭盔，再次戴上。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難怪免費呢，這就是一次性用品，怎麼好意思收費？

雖然已經不能用了，但她也捨不得扔，放進寫字檯下的雜物箱里。

時間還早，她換上運動鞋，拿著鑰匙出門跑步。

七點二十，秦惜月回家洗了個澡，換上白體恤和牛仔褲，把運動服塞進洗衣機里洗著，又去廚房裡忙活。

今天要做小米南瓜粥，黃瓜炒蛋，青椒玉米，蔥油餅。

七點半左右，邱老太太來了，兒子生病，她每天都過來幫兒子做早餐。

秦惜月沒讓她進廚房，而是打開電視調小音量，讓奶奶歇著等吃飯就行了。

差不多同一時間，秦爸爸也醒了，來廚房溜達了一圈。

他跟李女士結婚二十多年，一直是他承包家務，早就習慣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李女士也起床，去衛生間洗漱一番后又回了房間。

二十多年都是如此，秦爸爸做飯，她拾掇她那張臉，一直到開飯為止。

八點整，早餐出爐，一家人圍著茶几默默無言地吃著早餐。

並不是要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老規則，而是各懷心事，都不想說話。

李女士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別看她總貼補弟弟家裡，但每次貼補，她也是要找些由頭的，顯然她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貼補並不是什麼行善積德的好事情。

秦爸爸是不敢多說話，他怕自己一說話就咳嗽。

邱老太太則是純粹看不慣兒媳，一看到她嬌嬌弱弱的樣子，心裡就煩。

秦惜月一直在回想自己昨天經歷的種種，根本沒注意到客廳里的古怪氣氛。

李女士早餐后便出門上班去了，她在離家不遠的欣欣幼兒園當幼師。

秦爸爸早就請了長假不用上班，吃過早飯就陪邱老太太出門散步去了。

秦惜月把家裡收拾妥當后，九點整，她終於接到了萬界物資集團的電話。

「喂，您好。」

「您好，秦小姐，恭喜您通過試用測試，我們已將萬界物資集團聘用合同發送到您的郵箱里，請您查收，確認無誤后簽名，萬界物資集團歡迎您的加入。」

「好的，謝謝。」

「秦小姐，稍後見。」

「再見。」

掛斷電話，秦惜月回到房間里，打開電腦查看郵件。

這封名為《萬界物資集團聘用相關文件》的郵件沒有正文內容，但是有三個附件。

第一個附件是一張簡單的表格。

表格上列著一堆物資名稱和兌換價格，第一條便是本土貨幣1萬，兌換價格為1物資點。

最貴的一條是載重1噸磁能運輸車，售價3萬物資點，租金300物資點，每天！

秦惜月算了算自己的採集能力，就算一堆鐵刀木擺在她面前，讓她不停地砍，她二十四小時不睡覺，也頂多能採集72公斤。

也就是說，她一整天時間，頂破天能掙72物資點。

離租運輸車的日租金還差著十萬八千里遠。

還好在磁能運輸車下面還有個柴油運輸車的選項，柴油運輸車不需要租金，但柴油每100升需要20物資點。

秦惜月咋舌：100升柴油就得花20萬塊錢去買，黑店啊！

不僅柴油死貴，工具也不是免費的，鉻合金系列的斧頭、鎬、匕首、刀，售價200物資點，日租金10物資點。

就連人造聚合物軀體，日租金也要50物資點。

各種租金加起來，消耗已經嚴重超出她的收入，一上崗就是入不敷出的狀態，一工作就欠賬，這種虧本買賣，誰干啊？

她滑動滑鼠就想點右上角的小紅叉。

但是當游標滑到關閉按鍵上時，顯示屏里跳出一道提示框：

尊敬的拓荒者，請不要著急拒絕，您的實力在拓荒過程中會得到極大提升，集團保證，只要您不懈怠，努力拓荒，絕不會出現負資產。另，首日租金全免。

首日租金全免能有什麼用？

第一天掙的物資點連付第二天的租金都不夠，多幾天下來，一樣是負資產。

秦惜月果斷關閉附件，這時她已經打算要放棄這段奇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