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工作
回到家裡時，秦爸爸和李女士沒在家，小區里散步去了。
邱老太太正一邊看電視，一邊跟做清潔的陳阿姨閑聊。
見到秦惜月，邱老太太很高興：「小月回來了，怎麼樣，事情順利嗎？」
秦惜月換上拖鞋，接過陳阿姨遞來的溫水喝了一口，愜意地朝沙發上一靠，這才回答邱老太太的問題：
「很順利，已經租下廠房了，可惜不能買下來。哦，對了奶奶，我在金州買了一棟別墅，房主搬家后才一個月生意上就遇到了麻煩，房子還很新，不過我擔心房子的風水是不是有問題，要不這次過去，奶奶您去幫我看看？」
邱老太太笑著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你這孩子，還真以為奶奶是萬事通啊，會看日子還會看風水？宅子的風水可是門大學問，我也就會翻翻黃曆而已，哪裡懂這些，不過我倒是認識一位會看風水的老先生，可以請他隨你走一趟。」
「那也行，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要不是有奶奶您鎮宅，我可就找不著北了。」秦惜月真心誠意地恭維道。
邱老太太大笑道：「鎮宅的那是神獸，你奶奶我可是個人。」
秦惜月忙擺手告饒：「是是是，我錯了，口誤，口誤，對了奶奶，我舅舅他們這幾天沒來吧？」
邱老太太一聽說「舅舅」倆字兒，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消失，顯然心情不好了，冷然道：「人倒是沒來，不過昨天給你媽媽打了個電話，我聽著你媽媽那意思，好像是你舅舅出息了，找到工作了，而且還是個肥差，聽說是做採購，你媽挺高興的，昨晚加了兩個菜，還自斟自飲喝了兩杯小酒。」
秦惜月一聽「肥差」兩個字，再跟「採購」的職位一結合，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嘲諷道：「這不是把老鼠放進米缸里嗎？哪家單位這麼有『遠見』？」
邱老太太聞言莞爾一笑，也是深以為然，點頭道：「我也認為那家單位是雇賊看門，自討苦吃。也不知道是哪家兒，反正跟咱們沒關係，我看吶，你在金州買的房子應該趕緊拾掇出來，咱們闔家都搬過去，再給你爸媽報個什麼一月游的旅行社，把他倆發配得遠遠的才好，免得受你舅舅的牽連。」
秦惜月撲過去抱著邱老太太的胳膊一頓撒嬌：「奶奶，您跟我想得簡直一樣兒一樣兒的呀，回頭我就給爸媽訂製個歐洲十四國半年游，超豪華兩人旅行團，還給他倆配個獨立導遊，等一到歐洲，就讓導遊把爸媽的手機卡換掉，就算舅舅惹了什麼麻煩，那也得他自己兜著，免得又讓我媽給他墊背。」
邱老太太拍了拍秦惜月的手背，笑著點了點頭：「好好好，就按你說的辦。」
「奶奶，您想去旅遊嗎？您看，您現在狀態這麼好，不趁機出去走走？您要是想去，跟團也行，一個人配個導遊也行。」
邱老太太想了想，有些意動。
誰不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年輕的時候，社會條件不允許。
到了中年，家庭條件不允許。
現在老了，原本以為身體條件不允許，誰想她還能枯木發新芽，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
她現在有錢有時間，身體還倍兒棒，此時不出去走走看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下輩子嗎？
「行，你也給我搗鼓個什麼歐洲十四國游，我不跟你爸媽一道兒，他倆磨磨唧唧膩膩歪歪，辣眼睛得很。」邱老太太頗有些怨念地強調了一句。
秦惜月忍著笑，心想不滿意成天吃狗糧的，原來不止我一個啊。
「奶奶您放心，我本也沒到打算讓您跟我爸媽一起的。您是想跟夕陽紅團，還是一個人配個導遊？」
「一個人配導遊吧，跟團鬧哄哄的，我未必適應得了。」
「得嘞，老佛爺您就請好吧。」秦惜月又開始耍寶賣乖。
祖孫倆正逗趣兒呢，秦爸爸和李女士散步回來了。
聽到門鈴，陳阿姨跑去開了門。
秦爸爸看到女兒在家，有些驚訝：「小月回來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去車站接你呀。」
秦惜月笑道：「車站那裡不好停車，而且我又沒帶行李，叫網約車挺方便的。」
秦爸爸被說服了，雖然又少了一個開車的機會，但女兒說得也挺有道理的，於是點頭附和：「也是。」
李女士看到秦惜月後有些激動，迫不及待地想跟女兒分享她的喜悅：「小月我跟你說，你舅舅找到工作了，是給一家酒店做採購，油水很足的職位呢，哎，你舅舅終於有出息了，我這心啊，總算安生了。」
秦惜月冷笑：「媽，您這心啊，安生得太早了，什麼油水足的職位，是舅舅跟您說的吧。您覺得，採購這個職位的油水，是從哪裡來的？」
李女士愣住了，順著秦惜月的話仔細一想，漸漸覺出不對來。
她是社會閱歷簡單，但她不是傻。
採購的油水，不就是從吃拿卡要里來的嗎，這幾手斂財的手段，如果情節嚴重的話，那可是違法的！
「不行，我要給你舅舅打個電話，不能讓他走錯路。」李女士白著臉，急吼吼地回房間拿出手機，開始給李忠華打電話。
「阿忠啊，我是你大姐，我跟你說，採購這份工作你可要好好乾，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吃拿卡要是犯法的，懂嗎？」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怎麼叫多管閑事呢？」
「我哪裡是咒你，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阿忠啊，姐不會害你，你可要……喂……喂……」
被弟弟掛斷電話的李女士臉色更白了，急得團團轉：「怎麼辦，怎麼辦，阿忠他不聽我的。」
秦惜月嘆了口氣道：「媽，您干著急也沒用，給外公打電話吧，那個家裡，也就外公是個明白人。」
李女士如夢初醒，連連點頭道：「對哦，我給我爸打電話。」
她又重新撥了個電話，聲音都哆嗦了，「爸，您在家呢？我跟您說，阿忠那個工作啊，您得勸著他，讓他好好乾，別走錯路，以權謀私挪用公款可是違法的。嗯嗯，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爸那您保重身體，有空過來玩啊。」
李女士鬆了口氣，拍著胸口道：「哎，有你外公管著，我就放心了。」
秦惜月心想：您這心，放得有些早了。
外公若真管得住舅舅，那舅舅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她讓李女士給外公打電話，不過是起個勸誡作用而已，也算盡到義務了，至於舅舅以後是好是歹，那是他自己的事，真要闖了禍，那也是他自找的，怨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