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堂而皇之

呼——

不知多少年月未見天日的地宮中，倏忽間暈開一圈柔和卻不可阻擋的環狀火浪。借著綠色明焰所帶來的光亮，易松這才看清楚這座「停屍間」的挺屍們。

不得不承認，在封印海拉后，奧丁對女兒麾下士卒的處理還算有人情味。絕大多數頂著骷髏頭的覆甲士兵們雙手都交握在胸前，直挺挺躺在一座座凸出地面約小腿高度的長方形石台上,面容要多安詳有多安詳。

值得一提的是，易松也沒看到被分屍的士卒，這令他不禁懷疑起奧丁封印海拉的動機來。比較按照電影中奧丁的說法，這位諸神之王對付海拉為了打消對方日益增長的野心，並且是因為殺不死海拉才把她封印起來的。

然而倘若真如奧丁所說，那為啥不直接把海拉的下屬們徹底湮滅呢？

或者退一步講，要麼收編要麼湮滅,再怎麼也要強過現在這樣留下全屍整齊擺到墓地里吧,那不是相當於專程等海拉來複活他們么？

易松思考的過程，自然不具備某些漫畫中角色解說期間的時停效果，永恆之火的作用開始隨著時間推移而極速顯現。

落入圓形祭壇中心的永恆之火宛如跌入平靜水面的石子，在惹得靜謐墓地中心處蕩漾起層層綠意的同時，也為這片死寂地宮注入了生命的漣漪。隨著永恆之火掠過，骷髏士兵腦袋上一對空洞的眼眶裡開始被綠色火焰所填滿。

「嘶——」

長期缺水的乾癟聲帶發出不似人聲的吼叫（也確實不是人）。

牛頓老爺的骨灰盒算是保住了……易松在欣慰地暗暗點頭，並順便吐槽了一句關於阿斯加德人屍體幾千年都沒爛透的不科學性。

「眼珠子都爛沒了，為啥脖子上還連著臘肉？」易松嘀咕著正眼看向海拉，因為這會兒女神小姐姐也笑吟吟著看著他。

只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女神小姐姐的左手不再擎著火糰子，而是揉著毛糰子：「芬里斯，和我的朋友打聲招呼。」

聽到主人的命令，足足有兩輛公交車疊起來那麼高的巨型哈士奇立刻表現出與自己面向不相符乖巧，它湊近在場唯一全須全尾的男人發出低聲嗚咽：「咔咔咔……」

幾千年沒刷牙……易松後退幾步，帶著無可挑剔的笑容欠了欠身：「很高興認識你，大傢伙。」

「別高興太早。」

某位神王之女揚起白皙如瓷器般的下巴，似是很高興聽見易松如此回應，眼波流轉中透露出的情緒意味深長,「還有更高興的事呢！」

……

阿斯加德皇宮深處,奧丁端坐在近乎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內殿中默然無語。四周的侍者早已被這位眾神之王遣散，只餘下風燭殘年的健壯老者獨自拄著岡格尼爾高坐於王座之上。

摩挲著這把跟隨自己征戰了大半輩子的老夥計，老人不時會生出自己還正當壯年的錯覺。但他心裡也明白，那只是由於易松提供的法子暫時奏效，這套周期性的「保養」服務足以讓一位阿薩神族能以最飽滿的姿態完美謝幕。

「唉——」彷彿什麼事情終於結束，奧丁轉回脖子站起身來，好似亘古不變的面容上浮現出幾分慰藉。

如果大殿內的侍者未曾離開，他們將會發現直到前一秒，神王陛下的獨眼始終注視著同一個方向，那是奧丁寶庫所在！

……

夜晚不到9點鐘，布里克街和蘇利文街道交界處，身為自由主義集散地的紐約市，在這片區域內卻沒能彰顯出作為不夜城的魅力，用一句歌詞的句式來形容，便是「這裡的夜晚靜悄悄。」

肅穆與沉寂，是此情此景下唯一的主旋律。

被渾身黑衣黑頭盔包裹的五十名蛇盾局「特別」探員，同樣一身黑色的百餘名「WERC」飛行安保大隊，無不暗示著今夜行動的隱蔽性。

唯有環繞易松周身那36名古怪的面具戰士，其皮膚下透體而出的幽幽碧炎打破了黑夜使者們的統一陣型，為整個團隊平添了三分詭異。

易松此刻位於烏壓壓的人群正後方，衣著上也一改常態地換上了雙排扣黑襯衫與特殊材質的彈性戰術褲子，只有哪怕是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也被覆蓋在深色護目鏡之下。

距離易松從阿斯加德「出差」回來已經過了好幾日。正如易松先前所預料的一樣，阿斯加德人並非完全不在意黑暗空間入侵地球的舉動，他身邊這36位不死軍團士兵便是阿斯加德給予中庭的第一波援助，也就是幾天前海拉那句讓易松白高興一場的「還有更高興的事」里所指的「事」。

不過在名義上，現在只是海拉小姐姐麾下私兵的自主行為，不代表阿斯加德的本身立場，因此嚴格來說夠不上跨界軍事行動。

當然了，無論是接到報備的國會還是阿斯加德方面，其實都清楚這只是一塊遮羞布而已。只不過國會山的老爺們確實覺著自己面子上過得去，然而這僅僅是因為阿斯加德深諳中庭人的小心思，畢竟它殖民其他八大國度的時間已經不止成千上萬年。稍微改換一下方式就能省去和議員成天到晚扯嘴皮子的麻煩，奧丁覺得很賺。

海拉不僅覺得很賺，更決定想辦法狠狠干它一發，以期在破封而出后重振死神威名。

只有易松覺得很淦，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意志的惡意：

「憑啥入侵中庭就特指紐約！？悄咪咪從非洲大陸開個黑暗空間傳送門不香嗎？

憑啥多瑪姆一定要先端掉紐約聖殿啊！？

是什麼主人的任務嗎？

為毛你們明知道法師駐蛇盾局使館就在紐約聖殿，還要鐵著個頭硬往裡面莽？」

是的，融於在暮色中的易松心裡完全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反而切切地感受到了強烈的邏輯衝突。

儘管古一大佬有過說明，全世界幾處聖殿遙相呼應，其在奧術層面組合到一起便是強力結界，用於鎮壓和預警異世界侵略，而破壞結界需要按順序破壞聖殿，紐約聖殿就是其中一處。

話聽起來具備不小的合理性，並且到目前為止確實很有道理。可是……

「你給我解釋一下，為啥結界都破壞完了，你們非得當場把傳送門打開。你們不是來掠奪靈魂的嗎？怎麼，生怕我們不知道嗎！？鬼子還知道打槍的不要呢！」

看著遠處堂而皇之出現在己方面前的傳送門，以及門內出現的長相過於隨意的不規則屍兵，易松不禁嫌棄到為之側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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