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針鋒相對
「柳公子。」
她站定之後，柳乘風便能細細打量牢外的人，從面容到身段，無一不是清雅脫俗，十分合他審美。但這些外在並不是重點，美人的聲音含笑，望着柳乘風的目光也很溫柔，彷彿兩人是相戀多年不分彼此的情侶，就方才呼喚那一聲，堪稱情意綿綿，百轉千回，叫柳乘風渾身都酥了一下。
這牢裏面的擺設十分平常，沒有過於血腥的刑具，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小動物。僅僅只是一張桌，一張木板床，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床上鋪的料子還不錯。
條件不差，柳乘風中午吃的飯也不錯，所以現下他心情尚能穩住，見着舒影過來，還有時間打量對方。
不過聽見美人這麼叫自己，柳乘風還是站了起來，跟她眼神對上，不知怎麼的想起方才的事情，於是面紅的咳嗽一聲，期待道，「不知那三張試題，五姑娘看了之後是否滿意？」
五姑娘五姑娘……這傢伙滿腦子就知道五姑娘。
雖說孽是自己作的，但舒影的表情還是裂了一秒鐘，緊接着假意無事笑意盈盈道，「去給他把門打開。」
一旁的杏兒應了一聲，上前恭敬把鎖解開。
咣當一聲，大鎖砸在地上。
杏兒吐了一下舌頭，趕忙後退幾步，舒影上前，把鏈子解開，抬眼看向柳乘風，輕聲道，「愣著幹什麼？快點出來呀。」
她的態度是如此的自然，柳乘風怔愣一下，說不出話來，連忙鞠了一躬作道謝。他被關進來的時候實屬匆忙，身上也沒什麼遺漏的東西，只不過無聊久了坐在那裏衣服皺皺巴巴的，現在出來了，舒影看不過眼，給他整理了幾下。
這動作剛做完，兩人立馬就意識到了男女授受不親，只不過是姑娘家先動的手，柳乘風也不好說些什麼。
何況之前更過分的又不是沒做過。
「多謝……舒姑娘。」
柳乘風在舒影的帶領下，總算重見了光明，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陽，心裏面打了幾個轉兒，想要重新提及方才的問題，順便試探一下舒影的真實身份。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來個所以然，舒影就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嬌嗔道，「想什麼呢。」
她今天打扮的實在是好看，風裏傳來的香甜味道勾勾繞繞，惹得柳乘風心裏悸動不已，他張了張嘴，「舒小姐，放我出來的意思，是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你那三張試題在五姑娘那裏一個都不合格。」舒影哼了一聲，輕飄飄的把他的問題給帶了過去。「不過是我心軟罷了，看你住在那落魄地方，便想着讓你出來。怎麼你還不樂意了？」
「不可能！」柳乘風瞪大了眼睛，他被人質疑身份，還是被穿越界大佬給質疑了，難不成他自己才是個假的？
再看舒影這副不咸不淡的樣子，與她之前對自己的情根深重的形象完全不符……柳乘風越想越是一團亂麻，到最後竟不知自己到底哪裏出了錯。
「好啦，我們到了。」
舒影打斷了柳乘風的腦內風暴，伸出纖纖玉指，給柳乘風指了個方向，正是位於出口處的如意門，「出去吧。」
這個關押柳乘風的地方位於舒家這座大宅的後堂，周圍有很多附屬建築和院落，結構十分複雜，彎彎道道的能花了人的眼。
如果要柳乘風一個人從這裏出去，還不如讓他直接撞牆。但是同樣，後堂也是府中眾多女眷僕人們居住的地方，當舒影帶着杏兒柳乘風繞了這麼大一圈的時候，不少人也就看見了，她身後那個相貌英俊，舉止瀟灑的男人。
「你們都看清楚了，她身後跟着的是那個被關進牢裏的男人？」
內宅里住着的是家裏的女眷，包括了筱姨娘這等不安分的人物。聽說舒影大大咧咧帶着那個說書人在府內遊走了一圈之後，筱姨娘頓時覺得這個柳乘風一定很不一般。
她派人去查探了柳乘風的家底，這事很好辦，只要讓人一路偷偷跟着柳乘風看他落腳地就行。
「查到了什麼？」
小廝糾結著開口，「那家門戶從外面看並不能看出什麼，所以小的也不太清楚究竟內里如何。」
筱姨娘聽了，塗抹的鮮紅的嘴唇抿了抿，看起來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這後堂本來應是她的一言堂，結果舒影橫空出世，站穩了腳跟不說，還對她百般排擠。
如果自己能抓到舒影的把柄，讓她有了軟肋，何嘗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筱姨娘畫的濃墨重彩的眼睛眯了眯，嘴皮子一翻，就定下了一個主意，「你們應該知道怎麼把消息散佈出去吧。」她狹長的眼睛瞥了瞥立在身側的兩個女婢，「大小姐不懂規矩，咱們就該讓她長長記性，否則什麼男人都敢往後堂裏帶，咱們這些女眷的名聲傳出去可怎麼辦呢。」
「是。」
流言於是被插上了翅膀，不怎麼有邏輯的傳到了當家主子的耳朵里。就在嬤嬤悄聲附耳於主母稟明了這件事的時候，也預示著隨之而來的憤怒和苛責：「她怎麼有膽子跟這種人打交道！」
「以後禁止她再見到那個說書的！」
柳乘風絲毫不知自己「說書人」的身份竟給整出這麼個代號來，他此時正在舒府的門前等候，一直等到舒影帶着個丫鬟出了門，在門口碰見他，詫異的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兒？」
柳乘風鬆了口氣，還以為自己今天怕是等不到了，連忙行了個禮，「自是為了等舒姑娘出現。」
「何出此言啊。」
舒影覺得他這樣低三下四的場景着實很少見，不免有些竊喜，神情也是端的高高在上，令人不舒服。
但是柳乘風卻不怎麼介意，「在下只是想問問舒小姐，你那肥皂的方子到底是如何得來的，這件事憋在心中許多時候，不問不快，還請小姐告知。」
舒影逗弄他上了癮，眼皮子閑閑一撩，笑的玩味，「我也只是偶然得到的。再說了，這東西這麼珍貴，效果驚人，豈是我說給就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