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心易變

第4章 人心易變

以前的攬月公主,對春景和冬雪很好,好到不可思議。作為一名公主,她幾乎是聽自己婢女的話,不僅被蒙蔽在內,也少有主見,等到發現一切事的真相后,她才毅然決定出嫁。

也是無法挽回了。

所以春景一聽到攬月帶着責怪的語氣,以為攬月是怪她帶着夏風和秋華進來了。是了,春景很了解這位嬌公主的性格,不喜歡秋華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也都知道。

春景自以為體貼道:「公主恕罪,奴婢這就帶她們出去。」

秋華一怔,慢慢垂下了頭,公主一向是不太待見她的,她都幾乎忘記了這一點。春景才是得寵的宮婢。

攬月自然是看到了秋華漸漸落下去的眼眸,還有些暗淡失意。她以前很不喜歡秋華,就因為秋華老實本分,不會花言巧語來哄她開心,但是相比於春景這個藏了一肚子壞心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攬月以前就喜歡聽這些宮女恭維自己,她以為楚君永遠都不會倒下,可是後面的一切證明她錯了。從楚君死後她才真正被迫長大。

那時她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有和景太后見最後一面,除了她自己太過於沒心沒肺,還有春景冬雪的慫恿,但以現在的情況看,她還被下了葯。

作為一國的公主,她走到哪裏都是被人擁戴尊敬的,竟然會被自己身邊的宮女控制得死死的,這無疑不顯出她的失敗。

攬月直起身子,抓着夏風的手臂微微用力,夏風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一句話也不敢說。

「聾了嗎?」攬月淡聲,看着一臉詫異的春景。春景雙手疊著放在前面,極為不屑的眼中漸漸露出不解和疑惑。

「看來是真的聾了,連本宮說的話都聽不清了。」攬月只有在很生氣的時候才自稱本宮,平時她都是以我自稱。

「來人,送春景去休息養病!」攬月掃過春景,對着外面喊了一聲。

春景不解得很,公主是不是搞錯了。

登時進來幾個宮女和婆子。

「公主,是秋華這賤婢惹了您吧?」一個婆子先是看了眼臉色微白的春景,才對着秋華惡狠狠看去,「奴婢這就將她帶走,免得污了公主殿下的眼睛!」

婆子說着,連着進來的幾個宮婢就要去拉秋華,秋華看春景,難道公主真的要處置自己?

夏風聽得真真切切的,小聲補充道:「你聽錯了,公主說的是春景,不是秋華。」她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顯得底氣不足。

她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小宮女,怎麼和春景這樣的一等宮女相比。

婆子的目光在秋華和春景兩人身上轉移,聽了夏風的話還是不信,又來看攬月。以平素的經驗,這人萬不可能是春景啊。

寢宮裏的窗戶都是關着的,通風不暢,加上時間久了一些,氣氛沉悶。滯留不通的氛圍在幾人身上轉來轉去,顯得更加悶了。

攬月坐在大床邊,需要微微抬頭才能看到所有人的臉,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是沉着像是平靜的湖水一樣,半點沒有起伏,身上還穿着鬆鬆垮垮的白色裏衣,上面淡紅的牡丹花和她的氣場融為一體,氣質、貴氣一時之間都有了。

「看來春景才是主子,不然你們為何都聽她的話?」攬月不由分說冷冷道,「秋華,你去把褚侍衛喚來。」

褚文琢是楚君派給攬月的侍衛,武功高強,性格孤傲,攬月很不喜他那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面,更被說要使喚他了。

秋華的驚訝也只是一瞬,行了禮便快步出去傳人了。

幾個婆子和宮婢呆在一邊,為首的婆子向著春景使眼色。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春景是公主身邊最得信任的宮女之一,這她可是知道的。

春景更為驚愕了,之中還有害怕和憂慮,公主今天太不對勁了。以往她這樣說,公主多半是會同意的。但是凌駕於主子這樣的後果她是不能承受的,春景立刻反應過來,噗通一聲,已經跪在地上。

「公主,奴婢就算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有此心。奴婢對公主的忠心神明可鑒,公主,是她們弄錯了,讓您誤解了奴婢啊!」

「公主,奴婢自小就服侍您,從未有過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望公主明鑒啊!」

春景一個頭接着一個頭地磕著,她頭暈暈的,想停下來,但是攬月不吱聲,她就只有繼續。攬月低着眼看春景磕頭,春景偷工減料,動作小,省力得很,磕了十幾個額頭上才微紅了一點。

「公主,奴婢是為您的身子着想啊,奴婢知道您受寒了,所以才這樣說的。公主您看在奴婢一片誠心的份上,您就饒恕了奴婢吧!」

夏風從未見過春景這般哀求過,畢竟春景是公主最信任的人,難道,公主是發現了什麼?

很快,秋華帶着褚文琢進來了,褚文琢是楚君很認可的一個侍衛,武功高強,長相也出眾,風度翩翩,和其他粗俗的武人不同。楚君知道攬月對人的容貌很是挑剔,所以才選了褚文琢保護她。

攬月容顏清秀,和絕色二字相差甚遠,其她公主都是貌美動人,而攬月頂多算為清秀佳人。正因為自身長相普通,攬月對那些容顏好的人格外喜歡,更是包括男子。

楚君送了褚文琢來便存了這樣的心思,想着攬月是拒絕不了的,可攬月硬是不待見褚文琢,這是很讓人不解的。

沒有人知道,攬月只喜歡簡單的人,而不是褚文琢這樣有算計有城府深的男子,又心思深沉的人,攬月都不太待見,她覺得自己和這些人不是一路人。但是重生歸來,她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容貌次之,她看重的是對方的腦子。

或許是因為她自己也變成了這樣的人。

褚文琢戴着高冠,長袍大袖,衣襟盤曲而下,上面的大菱形紋顯得穩重,腰間佩戴者一個玉佩,因出入宮中不能帶刀劍,他只是穿着簡單的衣物就來了。褚文琢算是一個美男子,身形修長,鼻樑高挺,英姿勃發,未經戰事,就頗有其父褚大將軍的雄姿。

少年已有十八,風華正茂,正是娶親的好年紀,可被楚君放在了攬月身邊,家中人盼着他能尚公主,便沒有在他的親事上做多餘功夫。再者,若是不能,以他這般的容貌和文武雙全,再找一個妻子也不難。

但是褚文琢的心思可不是這樣,誰樂意栽在一個沒有腦子的蠢公主身上?

褚文琢面上一向是沒有太多表情,也看不懂他的情緒,他恭敬地行了禮,站在一邊,等待着攬月的吩咐。

隔着厚厚的屏風,攬月看不清褚文琢的臉。

她第一次把他召進來,雖於禮不合,卻出自無奈。

必需先震懾了這些膽大包天的丫鬟。

攬月對褚文琢的印象還停留在陌生人的階段,褚文琢看着和氣,卻掩不住少年微微的倨傲,他認為跟在這樣一個愚蠢公主身邊是他的侮辱,但楚君有言,若是他得了公主的滿意,可以求得楚君一個諾言。儘管希望如渺茫,褚文琢也不主動,只等著攬月的召喚,他心高,對長相一般又胸無點墨的公主沒有好感卻是真的。

他就是在其他方面所有求,也只是順其自然,不想去迎合攬月的心思。

而攬月也正是因如此才不喜初褚文琢,過於心高氣傲,她看不慣。

但此時非彼時,現在的她倒是有些欣賞起褚文琢了。

那時的褚文琢也是這般,極有主見,不同意對大周投降,但楚國眾人都不想有戰事,他的聲音就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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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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