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無題

330.無題

扇葉攪動着光影,話音洗去了冷清。

在虎禪的角度,陸羽飛多少是有來救他的理由。

因為他之前跟陸羽飛還算投契,交手時也沒有趕盡殺絕,有些人是會體會得到並且特別感恩。

但從陸羽飛這邊想,首先他並沒有這樣認為,也沒有這般體會,單純就是虎禪給他觀感不差又有些特別,所以他心底湧出了跑來一看的衝動。

換而言之,陸羽飛此行純粹是憑直覺做事。

不過,他也不是沒想過把人帶走。從澹臺小姨那裏和閻達那邊聽來的故事,虎禪給陸羽飛的印象是不壞的。所以,若他能自己偷偷遁地潛進來而不驚動別人,那麼他有想過聊過之後,或者可以偷偷將人帶走。反正,神不知鬼不覺的。

就是這麼一種心理,很多人要他貪污他沒有這個膽子,但讓他偷偷挪用一下公款倒非常願意。因為他覺得能還上,不會讓人知曉。

而現在,他潛進來也是借了魏傑的光,他想,若救人出去,自然就不能再讓魏師兄擔責,那麼他就要考慮事情鬧大后,需要面對沒見過幾面的席大師兄、還有素昧謀面的葉大師伯。

因此,在虎禪跟他聊天的時候,他內心其實頗為糾結不寧的。

也就是虎禪一再強調不用他救將出去,最後還堅持讓他徑直自個離開,他才暗暗按下了躁動的心,打算暫且放下看事態發展。

畢竟,他心想:大師姐和老八應該不用多久就會回來。

於是,陸羽飛跟虎禪叨嘮完之後,自個兒走了。

走的時候可不用再勞煩魏傑,他一個人,而且軍營本身是外緊內松,裏面還有其他士兵生活,陸羽飛作為一個近聖高手,走起來倒是輕鬆、不會驚動其他人。

陸羽飛不知道,倉庫一角的暗影里,魏傑卻是一直在守着。

一來,好事都被攪了,魏傑沒地方可去,乾脆留下來看看。

再來,魏傑一直都沒什麼時間等身體復原,這時,運動完都不想動了。再覓地療傷?不如就地躺下。

荷爾蒙和多巴胺褪去后,他是渾身都難受。

可是,正因這樣,虎禪和陸羽飛之間的聊天被他不經意地聽了去。

陸羽飛的想法是很直接簡單的,因此,虎禪的信念並沒觸動到他。

他壓根就沒碰到過,沒接觸過,說出「何不吃肉靡」都不過分。

相反,虎禪的話卻是挑動了魏傑的神經。

在陸羽飛離開后不久,魏傑就在虎禪跟前現了身。

虎禪輕輕眨了眨眼,問:「你是?」

他言語間和眼神意有所指。

魏傑一看就懂,答:「對,我就是帶羽飛進來的那個。也就是說,我可以帶你出去,甚至都不會驚動任何人。」

魏傑沒有明說,但意思同樣很明顯,就是在問「你要不要我救你出去」。

虎禪心中明白,等待着他的肯定是處決。

不說自己殺了那麼多人、那麼多大官,甚至有一部分在政府看來是完全無辜的人,就說若關禁自己,誰來看守,看守的那位跟同樣被關禁有什麼區別。

所以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死刑即時執行。

而至今他還沒死,並不是要等一個什麼黃道吉日,除了名典正刑,更多的是,政府想要看看會不會還能引到誰來救自己。

這誰,在虎禪看來,最可能是那變得行蹤不明的閻達。

(虎禪有很多情況是不知的)

然則,閻達沒有來,來了陸羽飛,還有眼前身份不明的這人。

尋思了片刻,虎禪他反問:「你能解開我身上被封禁的穴道?」

魏傑沒怎思考即答:「不確定。可能可以,也可能不行,要看看才能確定。」他之前聽二人對話的時候早已思考過,席無名的力量跟自己不會有質的區別,人體他自問也非常熟悉,問題就是這手法。

有些手法是無法解開的。

簡單的,他可以解;複雜的,他也無能為力。

他等虎禪決定,而虎禪卻沒有正面答他,反而問起:「你為什麼會想救我?」

魏傑略作迴避,也沒有正面答,說:「因為我可以救你。」

在魏傑心中,這其實確是答案。若要大費功夫才能把人救出去,他或許、很大可能就不會提這個問題了。

況且,他跟虎禪不熟、還打過一架,跟閻達又少有交流。

只不過,他的確是迴避了一些心思,不是對虎禪,而是對自己。

正如,逃避,感情的逃避等等,是避別人嗎?不,都是避自己。

虎禪淺笑,說:「你是覺得我做的是對的,是吧。」

不待魏傑回他,他接着追着搶著說:「你是認同了我的信念。」

虎禪看上去笑得很開心。真誠、會心地微笑着,彷佛認定了魏傑就是接受了自己的理念。

然後,他擺了擺手,又說道:「我不用你救。我這一生,曾經跪過、求過、也絕望過,早已立定心意不會再去求人。我半生行事乖張但自覺無愧於國家和人民。若終將要我這樣死去,我只望我的死能喚醒更多人抗爭。而且……」

說到這,他靜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盯着魏傑,像是在確認,像是在說『星星之火不是點燃了你嘞么』。

對,閻達都沒有認同過虎禪,但這薪火卻傳到了魏傑這裏。

有了真正志同道合之士,虎禪真的很高興,由心地高興。

既末,虎禪都沒弄清,魏傑說能帶自己出去,是憑本事還是憑身份;但都不重要,兩者某程度上講,是相通的。

當然,他終是沒有選擇從那裏離開,依舊留在廢倉庫,就是人看上去越發的不一樣。

魏傑獨自行走,無人可見。

對於虎禪的選擇,他只是輕哼一聲,然後自己對自己說:「想死沒有人能救。」這有點氣話的味道。

接着,他回想起自己:「我就最怕死。本來,以為要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才好得到大家的信任,去調度資源去做一些研究,看怎樣才能延長壽命直至永生不死。沒想到,隔壁來了個武神,這一番因緣巧合反而先把壽命的問題解決掉了。」

光說肉體,魏傑肉身成聖,比李師都還強,不朽不腐,幾乎能夠滴血重生;不過聽過李師所講,他也知道,身體不死,靈魂還是會衰老,前一個師娘就是魂滅而亡。

但魏傑他畢竟年輕,靈魂還在增強當中,連李師都沒出現衰歇的跡象,更別論他自己啦。所以講,在他看來,繼續變強就不是問題。

另外別看魏傑一直宅,他可是技術宅,傳統「985」畢業,也曾有過一個為人民做點事的社會夢。

只是之前一年,李師出現后,人生驟變,所以他人生計劃和目標也先後亂了起來。

你看,連終極目標都解決了,人生眼可見地即將起飛,之前不敢想的配偶問題不是也合該解決嘞么?遇上頗為複雜的周毓清才不自覺地顛簸了起來罷啦。

畢竟愛情總是容易讓人意亂情迷。

魏傑這又不是隨便找個人湊伙過日子。

人家追求的是真愛。真愛,懂不懂?就是荷爾蒙和多巴胺亂揮發。

現在,在靜下來之際,不意聽到虎禪的「高論」,他產生了點共鳴。而共鳴,那是有着普通人都可以把橋樑蹬塌的威能。

「頭懸利劍,方能恪守初心。有能力自然合該為人民群眾出點力做點事,待到天下清明那才好歸隱平靜遠去煩囂。」

「正所謂達則兼濟天下,俠士就該憑藉高強武力去做些別人做不來的事情。」

想到網絡上種種不平,不怕沒事可干。

有能力,魏傑他也不怕不辨真假。

想到之前在山區艱苦支教,某些大學每年補助給他國留學生都一百幾十億,魏傑徒然覺得可以做的事多著呢,而且他跟虎禪不同。

「嗯,做事嘛,爺說得對,『人多力量大』,人多好辦事。一個人怎比一群人?這事還得扯上鬼影門,帶上大家才好。」

自個兒說着,魏傑腦袋中已經開始構思接下來的一連串辦事方式。

如何組織架構,如何尋找收益,如何平衡,如何……

既要馬兒跑、自然也要讓馬兒吃飽。

虎禪是自己跑到那,干到那;魏傑是要定規矩,讓大家投入進來是可持續下去的,要當成事業來干。

殺人,鬼影門是專業。

經過幾十年的特工轉營,收集信息方面,鬼影門更是當下翹楚。

這方面,魏傑相信,鬼影門的那些人,那個老傢伙,甚至還會給他一個驚喜都說不定。

問題只不過是他們今後不再是一個純粹的殺人組織,而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為人民為群眾解決實事的光明隊伍。

「嗯,無錯,給人家一個新的信仰……」

魏傑琢磨著,不疾不徐地慢慢朝着鬼影門的所在走去。

一步數百米,別人看不到,卻是被飛機火車都要快。

另一面,陸羽飛離去后,發現時間不對頭,貌似自己又閑了下來,可以跑去跟華劍雄再度匯合。

「就是天有點黑,是不是得過一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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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隔壁住了個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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