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緒

天漸漸亮了，周博浩和鄧睿的距離也已經變得遙不可及。

這一天鄧睿醒來，雖然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但她的心卻感到空落落的。

從床上爬起來，一陣輕微的頭疼讓她的眼前一黑，一陣眩暈感撲面而來。她踉踉蹌蹌爬下床來到窗前的桌邊將手機拿了起來。

上面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推送消息和周博浩的一條未讀消息，時間顯示已經是一小時前了，她沒有感到意外，將手機重新放下，一隻手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走進洗漱間洗漱。

陳雯依舊早起沉迷於代購，從她來到日本，已經整整兩個大行李箱的代購品被整理的滿滿當當，倒也可見這利潤之高。

洗漱完畢，鄧睿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神情有些複雜，所有人都認為她的外表只有二十來歲的模樣，似乎從她邁入二十歲以後，她的容顏就沒有太多的變化了。

「可是容顏不老又有什麼用呢，我的年齡還是擺在那裡啊。」鄧睿低著頭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叮咚！

她低頭望著屏幕上周博浩發來的消息，看這樣子，飛機應該是落地了。

回復一個表情敷衍了事，鄧睿將隨身攜帶的東西收拾好扔到門口，她本人倒是完全沒有要出門的打算，反而是拿著手機走到靠著窗口的沙發上躺了下來。

戴著耳機，聽著悠揚放鬆的旋律，鄧睿的雙眼眯成一道縫，對於這樣的生活樂得自在。

但不得不說，沒有了周博浩帶她出去玩，確實無聊了許多，外面的街道雖然依舊熱鬧，但是一個人的孤獨感卻讓她極度想要逃離這種喧囂都市。

最後的幾天，鄧睿沒怎麼出去，可能是真的逃避孤獨，也可能是因為情緒的重新回落，她儼然把這趟出來遊玩當成了是宅在家玩手機的生活了。

「睿睿，去喝點酒嗎，明天就要回去了。」最後一個晚上，陳雯難得的空了下來，她有些疲憊的對鄧睿說道。

「酒吧？」鄧睿穿著睡衣躺在床上有些驚訝的說道。

「嗯，去嗎？」陳雯點了點頭。

鄧睿從床上跳起來，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嘟囔道：「你們回去前的最後一個晚上都喜歡去酒吧喝點酒嗎？」

「怎麼，小弟弟也約你去喝酒了？」陳雯整理了下自己的妝容，不懷好意的笑著問道。

「一點點。」鄧睿回答道。

「那可不行啊，就你這點酒量，小心被人佔了便宜。」陳雯一臉壞笑的說道。

鄧睿沒有回答，只是翻了白眼以示尊敬。

兩人去的是另一個酒吧，並不是在靠近海的地方，只是繁華都市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弄堂裡面，同樣是那種不會吵吵鬧鬧的酒吧。

不過畢竟是市區，酒吧雖然位置比較隱蔽，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不少人的，兩人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來，像是照慣例一般點上一瓶紅酒。

「這裡的紅酒不便宜的。」鄧睿小聲地說道。

這裡的菜單上紅酒的價格足足是正常價格的五倍不止，這比起先前在海邊的那家酒吧不知道貴了多少倍。

「沒事，我請你的，畢竟姐姐賺了錢不是。」陳雯笑著說道。

雖然兩人認識許久，但是鄧睿卻是對她最近並沒有太多了解，因為陳雯的家庭條件其實從小就一直不是很好，自從畢業以後她就一個人到了無錫打工補貼家用，其實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這樣的生活無疑會帶給她巨大的壓力，雖然表面上雲淡風輕，但是每次的交談都能聽出她語氣里的落寞。

「做微商真的這麼賺錢？」鄧睿有些好奇的問道，畢竟對於正常人來說也許微商真的只是名義上能掙錢而已。

「能啊，先喝酒。」陳雯的臉上始終掛著沉穩的笑容，給鄧睿的感覺活脫脫就是一個商務型的女強人模樣。

半杯紅酒下肚，鄧睿已經感覺臉上有些發燙，很顯然，今天的紅酒比起昨天的要度數更高一點，她的酒量很差，對於度數的差異感覺更加明顯。

叮咚！

鄧睿的手機適時地響起，是周博浩發來的消息。

「在幹嘛呀，明天要回來了吧？」

鄧睿和他有兩天沒聊天了，突然發消息確實讓他感覺有些意外，想到這裡，鄧睿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有點想逗一逗他。

「喲，弟弟是不是想姐姐了？」鄧睿細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舞著，將消息發了出去。

「是那個98年的小弟弟？」陳雯挑了挑眉頭問道：「他好像確實很喜歡你的樣子啊。」

「小我七歲的小弟弟，談什麼喜歡，而且，談戀愛太燒錢。」鄧睿倒是搖了搖頭說道，將面前剛倒好的紅酒一飲而盡。

「也對，你現在的狀態抓緊賺錢才是當務之急。」陳雯贊同的點了點頭，她喝紅酒很慢，每次都是抿一口，等鄧睿喝完第三杯的時候，她的杯子里甚至還有小半杯。

說話間，周博浩的消息也是回了過來，鄧睿有些迫不及待的放下手裡的紅酒杯，將手機拿起來，望著手機里的內容，鄧睿對於周博浩的性質也提升了一分。

那天晚上兩個人聊了很久，而陳雯只是自顧自喝酒，她的臉上雖然沒有過多的情緒，但是從她喝酒的狀態中還是能看出她彷彿是有著什麼難以啟齒的困難。

紅酒的酒勁已經衝上了鄧睿的腦門，她翻找著手機里自己和爸爸的合照發給陳博浩，她滿面醉意，東倒西歪得依靠在沙發上，驕傲的跟他介紹著自己的爸爸。

她已經看不到陳博浩回復的是什麼，紅酒讓鄧睿彷彿魔怔了一般，只是不斷的發著消息。

「你知道嗎，以前不管我多晚坐飛機回去，我爸爸一定會來接我的，然後說寶貝我帶你去吃火鍋！」鄧睿驕傲地發著消息。

但當把這句消息發出去的時候，她卻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那股憋著胸口的氣一下子再次堵住了，窒息感讓她的神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雖然依舊有些意識模糊，但眼淚已經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

「睿睿...」陳雯放下手中的紅酒杯，心疼的望著眼前的妹妹，卻不知道怎麼安慰。

等她再回過神來，鄧睿已經如同一直熟睡的小貓咪蜷縮在沙發上，她的眼角依舊掛著兩道淚痕，但那模樣顯然已經睡著了。

「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小妹妹啊，怎麼喝這麼多酒。」陳雯寵溺的為鄧睿擦去了眼淚，將她的胳膊越過自己的脖子將她架起來，緩慢的走出酒吧。

遠在海的另一邊的周博浩望著手機上的消息，最後的消息全是自己給鄧睿發的，只是在那之後鄧睿沒有了迴音。

「睡著了嗎？」周博浩對著手機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