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病毒感染

其實曲哲心中還是明白的，那李剛是想泡陳妍，想老牛吃嫩草，這種事在深市很普遍。只是陳妍每次都是婉言謝絕，從來不接受李剛的邀請。而曲哲、陳妍二人同到公司，二人相對更親近一點，這讓李剛很惱火，時常把心中的怒火發在曲哲身上。

今天的曲哲和昨天的曲哲已今非昔比，雖然只是一夜的時間，這發生了質的變化。可曲哲現在是為了求生存，也不敢回嘴，還是得夾住尾巴做人。只有生存問題解決后，才能談得上其他的事。

正當曲哲在假想的時候，旁邊的陳妍用手輕輕碰了下曲哲的臂膀道：「開會了！」

公司的產品已經正式生產，接下來就是銷售問題，這段時間基本都是在開會研究產品的銷售對策。對於曲哲、陳妍二隻菜鳥來說，沒有插話的分，只能是干坐著聽。

在產品銷售問題上，最有發言權的是老闆趙強，老闆原來也是國營公司的經理，一直從事藥品銷售工作，手中有大把的人脈資源，和各地的醫療公司關係非常的好。後來下海后聽說是從事走私生意，很是賺到了些錢，這才弄了個製藥廠。

在沿海一帶，從事走私生意，製造假冒偽劣產品在八、九十年代很普遍。

其實這種會對於曲哲、陳妍這樣的新人來說，沒有什麼必要參加。畢竟說不出什麼，也不知道這個行道的事，只能是聽其他人在大談特談。

當然，做為今天的曲哲，已經不是昨天的曲哲，腦海中的東西多了好多新鮮的東東，不再是剛畢業的菜鳥，這一點只有曲哲自己清楚，旁邊的人是不可能了解的。

銷售部經理趙嬈把這段時間研究的銷售方案綜合后，向大家通報一下，徵求大家的意見，如果沒有特別的地方，估計就要形成正式的方案執行。

大家紛紛表示同意，也拍了一通趙嬈的馬屁。再說了，這都是大家一起研究過的，此時再不同意的話，那不是找扁嗎？

曲哲瞄了大家一眼，又往趙嬈臉蛋上瞄了一眼，心裡正猶豫不決，是否應該提出不同的意見？這在曲哲內心中拿不準。公司生產的新產品「沙星」即將上市的，這是一種抗菌素，這和其他市面上的抗菌素沒有多大的差別，只是名字更換了一下。

曲哲心裡清楚，如果按現在趙嬈宣讀的方案，產品上市后絕對打不開市場或銷售不會很好。畢竟同樣的抗菌素太多，競爭者很多，如果不採取非常規的辦法無法讓銷售量上升。

曲哲猶豫了好一陣，這才結結巴巴的小聲道：「經理，我有點不同的看法，只是不知道是否該說？」

曲哲的話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曲哲的身上，任何人都沒有想到曲哲會在這種場合說話。平時的曲哲基本很少說話，開會時更就不用講了。再說了，一個剛從學校畢業的菜鳥，會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會議室沉默的好一會，這種寂靜讓曲哲感覺到非常的壓抑和難受，曲哲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此時的曲哲有點後悔莫及，自己是一名小小的打工仔，是名剛出校門的菜鳥，管那麼多事做什麼？

正當曲哲後悔自己多嘴的時候，趙嬈認真瞄了瞄曲哲，點點頭道：「曲哲，有什麼好的意見你就說，說錯了也沒有關係，本來就是各抒己見。」

曲哲抬頭瞄了一眼趙嬈，眼神和趙嬈在空中交織，趙嬈鼓勵的眼神給曲哲極大的信心。曲哲也覺得既然是在公司打工，那就得對公司負責，這是一種職業道德，不能抱著視而不見的態度。再說了公司發展的好，那自己的收入也會好點，此時是求生存的時候。

曲哲小心謹慎的道：「『沙星』的市場銷售定位有問題？」

曲哲的話才一落音，一下子在辦公室就炸開了！大家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盯著曲哲看。「沙星」的市場定位是經過無數的市場調查后，經過多次會議，還請了不少專家學者研究后才決定的。現在曲哲這名剛出校門的菜鳥既然說是市場銷售定位有問題，大家不把曲哲當白痴才怪呢！

銷售部副經理李剛立即反駁道：「臭小子，你說什麼啊？市場銷售定位有問題，你不會真的是白痴吧？你知道這市場定位是怎麼定下來的嗎？」

其他老員工也七嘴八舌的紛紛說開了，都是在質問或扁曲哲。一下子曲哲成了大家攻擊的對象，更是申斥的對象。

聽到大家的申斥，曲哲反而安心了，也不再緊張，更沒有什麼忐忑不安的情結。此時的曲哲就是抱著這樣的態度，你們願意聽就再說下去，你們不願意就則罷！至於你們想說什麼都無所謂，大不了走人吧！

趙嬈見曲哲在大家的申斥中沒有一絲的恐慌，也不爭辯，而是漫不經心的在玩手中的鋼筆，一付玩世不恭的樣子，根本不理會大家的呵斥。

趙嬈抬手制止大家再繼續申斥曲哲，對著曲哲點點頭后，很認真的道：「曲哲，說說原因？」

曲哲見趙嬈很重視，心裡也很感動，有點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馬上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瞄了瞄趙嬈，這才小心謹慎的道：「咱們公司生產的「沙星」抗菌素其實和市面上的那些抗菌素沒有多大的區別，說白了是換湯不換藥，只是更換了個包裝，換了個名稱。這一點想別在座的前輩們心裡都清楚。」

在坐的除了曲哲、陳妍二人是菜鳥個，其他幾人都是從事藥品銷售多年的老手，當然知道曲哲的話沒有錯。而旁邊的陳妍悄悄用手扯了扯曲哲的衣服，意思是讓曲哲不要瞎說。

曲哲的話除了陳妍有點驚訝外，沒有引起任何的反駁。美雅製藥公司雖然是中美合資的公司，其實老員工都清楚，那只是假合資，不是真正的合資公司。公司所生產的「沙星」抗菌素也是一種很普通的抗菌素藥品，更不可能有知識產權或專利。

趙嬈也未想到剛剛畢業後到公司里的曲哲能有這樣的見識，能看透「沙星」抗菌素的本來面目。這可不是一名剛從學校畢業的菜鳥所能判斷的，只有在藥品行業打拚多年後才會有這樣的結論，而曲哲的話讓趙嬈耳目一新，對曲哲有了興趣，更想弄明白曲哲是怎麼得出的結論。

對於曲哲的直言不諱，趙嬈沒有生氣，而是微微一笑道：「你繼續說？」

曲哲見趙嬈沒有呵斥自己的無理，心裡對趙嬈的評價高了好多。畢竟曲哲剛才的話對於美雅製藥公司來說是家醜，這種事只能埋藏在心中，不能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任何老闆也無法接受員工對公司產品的懷疑，這一點是共性。

曲哲小心謹慎的道：「這種換湯不換藥的事在藥品生產行業很普遍，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咱們公司生產的「沙星」既然和市面上的諸多抗菌素一樣，那競爭肯定會非常激烈，這一點大家想別心裡都有數。而咱們「沙星」的市場定位和市面上諸多抗菌素相比，只是相對偏低，基本上是處於一個中等偏下的價位體系，這不利於「沙星」產品的銷售，畢竟咱們公司是新成立的公司，雖然老闆和在坐的前輩手中擁有大把的藥品銷售渠道的人脈資源，可僅靠人脈資源就能讓「沙星」暢銷嗎？」

現在是1997年底，在藥品行業，我們還處於混亂狀態，更是魚龍混雜的年代。假藥更是甚行，至於換湯不換藥的藥品算是有良心的商人了，這一點經歷過的人心裡都清楚。

曲哲的話有如一聲驚雷！這樣的質疑在部分老員工心中早就有，只是不敢提出來罷了！畢竟這市場定位是老闆親自拍板的，誰敢反駁啊？老員工都是在社會上磨礪多年，早就變得圓滑無比，誰還會有曲哲這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脾氣。

旁邊的陳妍睜大眼珠子看曲哲，對於曲哲今天的表現感覺很陌生，這那是原來那名膽小怕事的曲哲。此時的曲哲更象是一名經歷豐富，閱歷無數的人精。

趙嬈對曲哲今天的表現真有點刮目相看的感覺，趙嬈是名牌大學商業管理工作專業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后在外資企業從事過幾年的銷售業務，對於產品銷售算是美雅製藥公司里最具權威的人，心裡當然明白曲哲說的有一定道理。

趙嬈玩味的瞄了一眼曲哲，嫵媚一笑道：「曲哲，你說咱們的「沙星」的的定位是高了還是低了？」

趙嬈知道曲哲的話還沒有說完，所說的這些只是曲哲的前奏，是用來鋪路的，後面的話才是關鍵所在，這一點趙嬈心裡很清楚。

曲哲想都不想就介面道：「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