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不是跟摸一樣
「什麼叫漸凍症？」江山望著柳青雲，一頭霧水。
「就是一種運動神經元疾病……」柳青雲眉頭深鎖，「上下神經元均有萎縮癥狀……最終將導致肌肉萎縮、呼吸衰竭……」
「哦……」江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麼，神經元是什麼東西……」
「神經元就是……」柳青雲自己也僵住了，對於中醫傳統經絡理論來說，神經元這個概念的確很難找到對應的解釋。「這個……細胞你懂吧……細胞……神經細胞……」看著江山一臉茫然的樣子，此時的柳青雲連死的心都有了。
那個美艷的女人也目瞪口呆，「柳青雲，你到底是從哪裡找到這個奇葩的……他該不會真是一個掃地的吧！」
「哎，一言難盡啊……」柳青雲滿臉愁苦，心中一把辛酸淚。
江山面對兩個人的深度鄙夷不以為然，「怎麼，不知道什麼是細胞很無知嗎……」他呆萌的問道。
「豈止是無知，簡直是恥辱！我們這裡隨便找出一個三歲小孩都知道細胞是什麼，你為什麼不知道，你是從外星來的嗎！」女人柳眉倒豎，眼中似乎要冒出火來，連珠炮似的攻擊將江山數落得滿臉通紅。
「師父說，敏而好學，不恥下問……不懂就問怎麼也比不懂裝懂要好……就算恥辱又何妨，知恥而後勇，學而習之不就行了……」江山被人家一陣搶白，心中尷尬，不覺也嘟囔幾句。
女人一愣，心中騰地燃起一團怒火，「你……你還敢還嘴！好，你有種！我說你是外星人都是抬舉你了，瞧你這身殭屍裝，簡直就是從哪個古墓爬出來的吧，還跟我跩文，死不死啊你！」
女人的脾氣十分火爆，罵人的功夫更是登峰造極。江山那裡面紅耳赤，張口結舌，竟然連還嘴的機會都沒有。
女人見江山低頭不語，滿腔的怒火又傾瀉到柳青雲的身上。「柳青雲，柳院長，柳大神醫，今天的事我也看明白了，你這是成心的是吧，找這麼個白痴過來氣我，你信不信我馬上找人過來把你的醫院給拆了！」
「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也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您消消氣，回頭我再安排醫院的專家給菲兒來一個全面的會診……」柳青雲一邊擦著汗，一邊陪著笑。這位娘娘向來言出必行，拆了這家醫院或者把他踢出醫界，對人家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女人柳眉一挑，「會診個屁，你們這些狗屁專家有多大能耐我會不知道？我給了你們一年的時間，可是你們都幹了什麼？一群窩囊廢！你還好意思說搞什麼杏林大會，遍邀天下神醫，你自己說說，我前前後後給你們撥了多少錢！你就給我請來這麼個貨色？一個連什麼是細胞都不知道的白痴！」
江山那邊滿臉通紅，實在聽不下去了，索性撩起長衫，邁步就往外走。
「你上哪兒去！我還沒讓你走呢！」女人勃然大怒。在她沒有發泄完之前，他竟然想走，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江山粲然一笑，「我是不是白痴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現在已經很餓了，要不，您先對著柳院長罵著，我吃飽了再來領教……」
「你！」女人氣得直哆嗦，她還沒見過哪個人在自己面前敢如此囂張呢！
柳青雲那邊長嘆一聲，也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不作死就不會死，年輕人，我打賭你會死得無比之華麗！
女人正待發飆，忽然隔簾後面的病床上撲哧笑出聲來。
「媽，我想看看那個人……他說話好有趣……」
江山的腳下一頓，這聲音雖然綿軟無力，可是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甜美。
「有什麼可看的，一張蘿蔔臉，一雙死魚眼，胸無點墨，還學人家穿一身長袍，整個就一江湖騙子……」女人狠狠的剜了江山一眼，不惜用最惡毒的語言形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隔簾后微微一聲嘆息，「媽，你好歹也是這四九城裡出了名的大美女，怎麼一張嘴就跟女土匪似的……人家又沒招你沒惹你的……」
女人不覺臉上一紅，「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這不都是跟你著急啊！我倒是想跟他們玩溫柔婉約來著，可是這些人的臉皮比故宮的城牆還厚呢，我不跟他們來橫的，他們真敢騙我啊！你沒見今天這個老騙子又帶來一個小騙子，簡直氣死我了……」
「人家柳伯伯那是有涵養，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倒沒完了……柳伯伯，我這裡跟您陪個不是，我媽她是更年期綜合症，您別往心裡去啊……」
一句話說得柳青雲面露窘色連連擺手，「不敢，不敢，言重了，言重了……」
「你個死丫頭，你說誰更年期，你才更年期呢！要不是有你這個拖油瓶，你媽說現在二十幾歲都有人相信！」女人嘴上不依不饒的，可是卻是滿眼的疼愛之色。
「是誰那麼不開眼啊……呵呵……算了，算了，懶得和你鬥嘴，我累了……我想看看那個人……」
「不讓看！」
「我就要看！」
「我就不讓看！」
「你不讓我看，我就跟爸爸說你虐待我……」
「我……你……算你狠……」
女人一臉無奈地轉過身向江山招了招手，「那個白……呃……那個誰……你過來一下，你們家祖墳冒青煙了，我們家大小姐想看你一眼……」
江山有心不過去，可是這位大小姐的聲音卻在他的耳邊縈繞不去。聽起來好像氣若遊絲，可是仔細辨別起來每個字音卻是彈性十足，這難道是什麼萎縮的癥狀？怎麼可能！嗓音和琴音一樣，一點點微小的瑕疵絕逃不過他的耳朵。
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之下，江山還是走了過去，他倒要見識見識所謂的漸凍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菲兒，做好思想準備啊，這小子長得太難看，我怕嚇著你……我數一二三，你湊合著看一眼，我就拉簾啊……」女人瞪了江山一眼，依然對他剛才想要拂袖走人耿耿於懷。臭小子，有脾氣是吧，看我騰出手來怎麼收拾你！
刷！隔簾一開。
「一、二、三……」
刷！隔簾一合。
「女兒，看見了嗎？」女人探著腦袋問。
「嗯……」
「還想看嗎……」
「……不用了……」
女人斜了江山一眼，得意地一笑，「怎麼樣，說你難看，你還跟我撇嘴……這下知道自己是什麼成色了吧！好了好了，你現在可以滾了……柳院長，柳神醫，你也一起吧……我回頭找你算賬！」她對著柳青雲恨恨地說道。
江山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麼，沒見過美女啊，剛才看了一眼沒看夠是吧……」女人見江山似乎失魂落魄的樣子，不覺一陣冷笑。
「嗯，還想看一眼……」江山點頭。
「這臉皮厚的，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母女倆好欺負，你信不信我抽你丫的！」女人勃然大怒，這哪裡是白痴，這分明是流氓啊！怎麼著，佔了便宜還沒夠啊！
「呵呵……我只想問問是誰給令愛做的診斷……是誰說她得了什麼漸凍症……」江山一笑，不急不惱，對著女人劈頭打來的一掌也沒有要躲的意思。那個叫林菲兒的姑娘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雖然久病在床，面色蠟黃，唇色慘白，可是那眼中如精靈般跳動的神采卻給他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怎麼……」女人雖然彪悍，卻也十分聰穎，江山明顯的話裡有話讓她的心猛然一震！揮在半空中的那隻手也僵在原地。
「是他！」女人猛然回過神來，用手指著柳青雲，好像是抓住了犯案在逃的元兇似的。
柳青雲簡直欲哭無淚，「這個不是我個人的意見，而是中外專家組的集體意見，怎麼，你有不同見解？」
「我不懂什麼叫漸凍症，可是我知道什麼叫虛寒入骨，什麼叫營養不良……」江山又綻放出他那迷人的天才白痴笑。
「你開什麼玩笑！」柳青雲大為震驚，甚至有一些惱羞成怒。如果江山能說出什麼玄而又玄的名目也還好，可是他偏偏拋出這麼低級的診斷結果，這小子真當那些名滿天下的專家學者都是混吃等死的白痴嗎！
「我不是開玩笑，這只是聽其聲觀其相的初步診斷，如果能問一問脈象自然最好……」江山氣定神閑，根本不為所動。
女人的眼睛睜得圓圓的，臉上紅潤潤的，飽滿的胸脯也劇烈地起伏著。這是一年來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可是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還想摸我女兒？」女人的心徹底亂了，不過對這個年輕人難免還有一絲懷疑和戒備。
「是診脈，不是摸……」江山有些糾結。
「那還不是跟摸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