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斯年如一日（2）

顧西冽一躺到床上，宋青葵就自動自發的往他的懷裡窩，這般信任的動作讓顧西冽頓時露出了一點笑意。

他將宋青葵往懷裡攏了攏，又有些無奈道：「你到哪裡都招人，不知道蘭斯年到底是你的什麼緣分？」

他想到樓下大廳的沙發上還躺著那個瘟神，頓時瞌睡也不香了，老覺得有雙什麼眼睛在看著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得勁。

窗子旁懸挂著一串風鈴，在夜風得輕拂下一陣叮噹作響，顧西冽蹭了蹭宋青葵的臉頰，漸漸也陷入了夢鄉。

許是這些日子一直緊繃著，稍微一鬆懈，自己竟然回到了九重天。

他看著陌生又熟悉的雲海，竟然有些茫然。

「阿葵，你在哪兒？阿葵……」他喊了幾聲，並沒有人回應。

往前走了幾步，他看到了一個背影。

曳地長裙，金縷織就，波浪般的長發也隨著雲層的晃動逶迤開來，她斜斜倚在一個雲堆上，露出了一個側臉。

顧西冽愣了一下，他記得這個場景。

即使所有事情都會湮滅在時光的長河裡，無限的輪迴中，但是這樣一個場景卻是永遠刻骨銘心的。

它或許會被他短暫的遺忘，如在東城這些年，他不記得在極寒地獄的修行，也不記得是如何到了紅門迎著肅殺罡風，舍了命都要下跪向他的王女殿下求婚。

但是自從阿葵在通天塔里全了他的執念，他的一切就都蘇醒了，靈魂乃至心靈。

那是顫慄的、悔恨的、痛不欲生的記憶。

從最初的美好到最後的痛苦，再也不是愛恨兩難，難以取捨。

他可以確定，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比得上小葵花，比得上至高無上的王女殿下。

她從王座走下，他怎麼能忍心讓她受到一切人世的愛恨嗔痴？

「阿葵……」他看著那張側臉，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

但是那個背影並沒有動，她倚在雲堆上，看著不遠處的太陽鳥飛過，既閑適又寂寥。

顧西冽這才確定，他這是進入到以往的時光記憶里了。

他於九重天第一次見到王女殿下的記憶。

王女殿下很喜歡在九重天看太陽鳥拉著太陽飛過，每當這個時候，雲層會被染上無比炫目的色彩，或橘紅，或深紫，有時候還是靛青或者藏藍色，都是王女殿下熱愛的色彩。

這也是尋常的一日，不能說是一日，在王女殿下的眼裡並沒有一日這個說法，她就代表永生的長河，在她眼裡沒有白晝與黑夜，時光都是靜止的。

繁星可以變換，太陽也會東升西落，只有王女殿下，她是永恆的。

她翻了個身，露出了另外半張臉，上面是半張金絲鏤空的面具，這樣的面具並沒有遮蓋住她的容顏，反而越加讓她美麗。

顧西冽知道，這一定是白荼從下界給她帶來的小玩意兒。

她對一切都好奇，小到糖葫蘆話本子，大到打雷下雨。

很快，顧西冽見到了曾經的自己。

只見他悄悄靠近熟睡的王女殿下，在她身側放了一個草編的小玩意兒。

然後他就貪婪的看了一會兒王女殿下熟睡的容顏，直到白荼來叫人才趕快隱沒了身形從雲層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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