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且行且珍惜
「別看！」
漢子緊緊捂住了她的雙眼，但畫面已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了，身子忍不住的輕顫著。
已經料到了結果，但沒想到這樣慘。
毫無生氣的小女孩躺在草叢后，身子被啃的殘缺不全，臉頰上的肉也消失不見了，頸脖被咬開了個大口子，只能從身形和獸皮衣上判斷，這就是二丫。
前日還活蹦亂跳的人，此刻已了無生息。
她難過道：「別捂著我眼睛了，我沒事。」
漢子鬆開了手，只見部落的人就近挖起了坑，不多時就挖好了一個淺坑，二丫的屍體被用棍子刨到了土坑裡。
「部落間鬥爭嚴重時，每日都有人死去，需將死者埋起來，否則會滋生疾病。」
耳邊傳來奎琅的解釋，道理她都懂，只是難免悲傷。
土坑一點點被填上，二丫會逐漸被大家所遺忘，小小的身子消隕在泥土中，化為塵埃滋潤著土壤，有種子會在這地方生根發芽，人雖已消亡，但會以另一種形式存在這世間。
生命無常啊，且行且珍惜。
想到這，她緊緊握住了漢子的手。
奎琅低下頭，看到白月臉色蒼白，輕輕將人兒擁入懷中，心裡後悔帶她來了。
這結果是早已預料到的。
赤澤奴雙目通紅，抱著昏過去的大丫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他對著土堆在心中起誓，一定要照顧好大丫。
土坑被填上后，眾人沉默著往回走。
路上白月思索著，悲劇或許難以避免，但卻可以防範，便提議道：「奎琅，我們要建籬笆牆，將部落圍起只留幾個出口，平日里側門都關閉著，留著大門出入，派人守著。
若再有孩子單獨外出，先詢問一遍，也有個印象，人沒回來也不至於等到天黑才發現。
建籬笆牆還能防止野獸誤入，抵禦外敵，還有搭個瞭望塔，在高處放哨能看到更遠。」
眼前的人眉頭緊鎖，臉上一片憂慮之色，每句話都在為部落著想，聽得奎琅心頭一熱，笑了笑應道：「好。」
他時常擔心白月會回中原，害怕哪一日打獵回來尋不到人，聽她這麼說，便放心了不少，如果真要走，哪會管部落以後過得如何？
只要她不走，想做什麼都依著。
回到部落後，他便把人召集了起來，仔細吩咐著籬笆牆和瞭望塔的事，這件事要放在首位。
首領吩咐完后，眾人來不及休息都開始忙碌起來，部落里忙上忙下一片熱鬧聲，那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
白月正忙著和赫老說瞭望塔的事，看到漢子走了過來，笑了笑：「我說完再去休息。」
瞧他眉頭皺成那樣，不用開口她都知道漢子想說什麼。
「瞭望塔不用急，籬笆牆搭好再說不遲，你先去睡會。」
果然…
「那你不也是沒去睡嗎？」
他都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她不過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看著眼前嘴犟的人，奎琅有些無奈道：「我是首領，部落上下都在忙，當然不能自己跑去睡。」
「我還是首領夫人呢！」
「……」
算了，婆娘說不通。
他轉移目標，拍了拍還呆在一旁的赫老肩膀，淡淡的說道：「部落最近的事多啊，辛苦你了。」
首領的手勁落在肩上不輕不重，看向他的眼神也十分溫和，但這不是重點，赫老接收到了話里傳達的意思，立馬說道：「啊，我突然想起還有別的事！」
說完他一溜煙的跑了，那句話的尾調，在打獵術語中是讓人撤離的意思。
因為年老體力跟不上，他現在負責器具打造，但部落里的男子誰沒去打過獵？再結合首領話里的意思，他瞬間就明白了。
惹不起，惹不起，為了讓婆娘睡覺，首領太拼了！
看到瞬間跑沒影的赫老，白月傻了眼，這不是夕陽，這是冉冉升起的日出啊！
「好了，你該回屋睡覺了。」
漢子一把將她抱起，笑容里頗有幾分得意，白月知道事有蹊蹺，但也無可奈何，只能乖乖聽話了。
再不去睡，指不定還有什麼后招等著呢！
奎琅輕輕將人放在床上，幫著蓋好獸皮毯，看著她還滴溜滴溜的轉著眼睛，一副精神勁十足的樣子，不由得好笑道：「快睡吧，徬晚我再叫你。」
「嗯～」
到底是累了一晚又忙碌了半天，此刻心身放鬆下來，白月很快就睡著了。
待人兒乖巧的應下后，他走出屋外帶上門，看著部落的人四下忙碌，卻未發現赤澤奴的身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不說他這個首領都沒休息，更何況大家都在忙，赤澤奴竟丟下部落的事，去守著那女人。
那種女人暈了放回屋就成，有什麼好守著的。
二丫清晨就去尋迷眼草，好好的突然想阿娘，再想到果水的事，這一切實在是太巧了！
雖然沒有證據，也不再想去深究，但他心裡對大丫已經十分嫌棄起來。
赤澤奴看著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人兒，心中十分焦慮，試著想將她喚醒。
他不知道的是床上的人兒，正陷入了夢境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白月迷迷糊糊醒來，爬起來到屋外發現已是傍晚了，篝火也被點起來了，不知漢子為啥沒來叫醒她。
突然傳來了野豬的慘叫聲，她呆了呆，部落今日不是沒去狩獵嗎？
急忙跑去一看，原來殺的是養在欄圈裡的野豬，其它動物此刻正蹲在角落瑟瑟發抖。
這還沒養幾天就要殺來吃了，本還想留著做種豬呢，她有些哭笑不得，殺豬的場景過於血腥，也沒敢多看。
不過殺豬宰羊的場景，倒讓人想起農村辦白紅喜事的場面。
在農村，白事宴是招待來幫忙的鄰里，宴席結束后眾人散去，一個人的一生，就算徹底走完了。
二丫剛死，想到這她心裡有些不舒服。
「醒了？想弄好了再叫你的。」
「剛醒不久。」
看到人已經起來，奎琅把她拉到篝火旁坐著，想起件事便問道：「你今日想挖蟻堆的土做什麼？」
今日在山谷里，婆娘看到兩個大蟻堆驚叫連連，要不是在尋著二丫，還想把土帶回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