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吞噬記憶(修)
「聽說了么？那廢物被抬回來了，據說是想跑到赤龍山去自殺，結果跑到頂峰就氣力不濟暈死過去…」
「哼，這垃圾，簡直丟了我們方家的臉，先天境界，就算無法修仙，筋脈破損，可軀體強悍，登上赤龍山就這麼難么？」
「換成是你，可能早就死了，他堅持活到現在，不容易啊…」
「說來也是，曾經的天才，最終被仙道遺棄，如被判死刑，強大的轉變，誰能受得了呢？」
「垃圾就是垃圾，或者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受到老天的懲罰唄。」
「就是，我聽說他有戀童癖，曾經就抓了十多個不足六歲的小女童在院子中…那啥的…」
「還不止呢？據說他殺人放火**擄掠無所不為，白臉賊知道吧？我看就是他，一臉白潤的不像樣…」
方府再一次震動了，三年前天才的墜落，今天的廢物自殺，轟轟烈烈的席捲著內府，有人嘆息，有人可憐，有人鄙視，有人辱罵…眾說紛紛，無一定論，真正清楚的，或許只有此刻的少女，陳瑤。
院子中，花草樹木亭子、假山小橋流水，好不寫意，可惜人煙寂寥，少了一絲生氣。屋子中，少女拖著下巴，盯著床榻之上的方天，眼睛里閃爍著異樣光芒，許久才嘆息一聲。她便是陳瑤，算不得傾國傾城的美麗，可她周身上下有種特別吸引人的力量，大大的眼睛之上眉毛長長，小小的鼻子下頭櫻桃小嘴，鬢髮盤卷，烏黑髮亮，粉紅色的裙擺之下不知拜倒了多少少男。
「少爺，你振作起來了么？」陳瑤喃喃自語，眼神絲毫不離床榻之上的方天，「先天境界，怎麼可能登上赤龍山而暈倒呢？是不是找到什麼特別的修鍊之法么？」
三年前，方天意氣風發，邁入先天境界，接受仙道宗門的弟子挑選，在無數人面前，被判無法修仙的死刑。陳瑤記得清清楚楚，那一瞬間，全部人都睜大著眼睛，平息靜氣，幾乎針落地有聲，誰也不敢相信，這位十歲開始修鍊，十二歲邁入先天境界的絕世天才，竟然…
「方天，冒進突破，筋脈破損嚴重，再無寸進機會，無法修仙…」
「無法修仙…」
這是考核官的原話，久久的回蕩在陳瑤的腦海中，而後，便是眾人震天的笑聲。而方天，握緊拳頭，胸口起伏不停，當場暴喝，怒罵考核官，後來被一巴掌掃出考核現場…
「從那時候開始，少爺就成天喝酒，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也不修鍊…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如今卻…」眉宇間有一絲絲的厭煩，似乎再次看到內府總管的嘴臉，每次領取月俸的時候，總是被刁難著…甚至調戲連連，可她，卻無法再方天面前說出口來…
「少爺的個性偏激，要是讓他知道，特定要出什麼事情，而且…」隱約中有股莫名的擔憂，似乎藏著什麼信息，說不出來，「哎，我該如何是好呢？」
虛無之中，方天並不知曉這一切，此刻，老者的呼喊已經被那黑色線條給密封得一絲也聽不到了。
定立在原地許久，突然抬起頭，眼睛瞪得偌大，彷彿不敢相信一般的脫口而出，「這是那半卷殘圖？白色的紙張，黑色線條雜亂無比，可是卻有種莫名的規則？」努力的回憶著，他突然想到，有一次無意間在淘寶市場中得到的半卷殘圖。當時他就覺得這幅圖很不凡，卻又說不上來，後來得知無法修仙，酒醉之後撞到頭，正好血液滴在殘圖之上。從那時候開始，那副殘圖就不見了…
「兩年前，我還以為那半卷殘圖也如同那些人一樣，都要離開我，都要離開我…」
語氣之中，席捲著無數暴虐之氣，曾幾何時輝煌無比的他，竟然敗落如此。隨著怒意上涌，方天福至心靈的抬起手來，右手橫出，手掌大張，直指被黑線捲起粽子一般的老者。只見隨著方天的動作，周圍跳動在虛空之中的黑色線條迅速縈繞在方天和老者兩人之間，迅速編製成一條長長的隧道…
粽子被打開一個小口，老者的叫喊迅速傳來，「不，不，不…為什麼會這樣？啊…我堂堂渡劫高手的法相仙魂竟然會被反奪舍？不…」
聲音越來越小，方天臉上冰冷，「你料不到的下場，那麼，我就讓你消失在這天地之間吧…」
方天迅速感覺到一股彪悍的氣息湧入自己的靈魂之中，力量沒有攀升，可冥冥之中，他知道，靈魂在被提升，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彷彿處身天地之中，淡看眾生百態，萬物進化，七情六慾，有種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奇異。
隨著靈魂之力迅速增強，一幕幕的畫卷被打開了，方天迅速看到，「原來，這老者在渡劫的時候被仇人暗算，天劫毀滅了他的**，法相仙魂被重傷，無法轉修散仙，只能奪舍重生…嘶嘶，那就是天劫么？」整個天地，到處電閃雷鳴，老天似乎震怒無比，隨手就是一道水桶大小的劫雷轟擊下來，層層威壓比泰山壓下還要恐怖，瞬間，都讓方天在心中捲起無數要跪地膜拜的感覺…
許久，方天才回過神來，翻看著老者的記憶，這才發現，原來修仙的等級多得可怕。
武道修鍊，後天十三重，先天三層。先天有凝氣成罡，罡氣外放，巔峰霸體。超越先天，這才是仙道修鍊的開始。
仙道等級眾多，總分為靈胎、神元、不朽三大境界，每個境界有九重，每重有初中后三個層次。聚靈、築基、融合、旋照、心動、結胎、靈變、幻形、法相，稱之為靈胎秘境九重天；煉魂、夜遊、日照、神動、分神、陰陽、合體、歸虛、逆天，乃是神元天境九重天；渡劫、不滅、通天、虛仙、絕塵、大乘、真仙、飄渺、飛升，便是不朽仙境九重天。
「哇，算起來，仙道等級共有八十一個等次，九九歸一的天道規則…看來，我要走的路還很長遠。」
從中，方天還得知，不朽仙境中，渡劫期需要渡三九天劫、虛仙期要渡六九天劫，真仙期要渡九九天劫。若是渡劫不成功，渡劫期可放棄本體轉修散仙，境界不變，只是不滅期和通天期每次突破都會降臨三九天劫，威力分別加大三倍，一旦失敗，就會消散在天地之間。同樣的，散仙的劫難比較大，虛仙到大乘三個境界也有三次的六九天劫，威力將會擴大三倍；真仙到飛升三個境界也有三次的九九天劫，特別是飛升境界，所謂的九九天劫已經是前邊所有的疊加，很少有人能渡過。
「難怪他不想轉修散仙？不過，他也沒機會轉修散仙，畢竟發現仙魂被重傷的不成樣子，不具備凝結的能力了…」
方天看過這些，便迅速的分析起來，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臉上越發堅定起來，「他修鍊到不朽仙境的渡劫期，一定知道很多修仙功法，讓我來找找看，或許有可以讓我修鍊…不，可以讓我踏入修路的法子。」
沉入心神，認真尋找起來，絲毫不放棄任何一個可能性的信息。
「什麼？降龍仙法？不適合，丟了…」
「啊？伏虎神功？不適合，放棄…」
「呃，葵花寶典？揮刀自宮？我靠，滾…」
「額，太極決？兩儀生四象？什麼東西來的，陣法么？先留著…」
「……」
不知過了多久，方天悠悠醒來，卻愕然發現，自己在屋子中，熟悉的氣息捲入心中，入眼一片黑暗，摸著頭，有些漲痛，「他的記憶太過龐大了，一下子消化不了，呼呼，看來，得慢慢來…」爬將起來，頓時可以看到桌子之上還飄著煙的飯菜，香味飄搖，讓人胃口大開。
方天頓時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的響個通透，苦笑一聲，摸著自己的肚子，感覺到兩層皮都快貼在一起了，搖了搖頭，「這麼餓，過去多長時間了呢？要是能修鍊到築基期，就直接可以吸收天地靈氣，不用吃飯了。」聽到腳步聲緩緩而來，方天立馬知道，「瑤兒？或許，吃飯會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這些年來，方天習慣了瑤兒的手藝，無法修仙的他自我墮落，下人連飯菜都不提供，瑤兒只得親自下廚。那些日子，看著忙碌無比的陳瑤，幾次燙了手？多少次小小的臉蛋烏黑層層？多少次因為劈柴而手臂受損流血？多少次…
腳步聲近了，方天的眼中晶瑩越發閃亮，許久，嘆了一口氣，「這些年，苦了她了…不過，從今天起，我一定會拿回屬於我的榮譽，邁入仙路，讓瑤兒過上好的生活。」
拳頭緊握，經歷生死之後，自信的方天再次回來，只見他慢慢起身，嘴角勾起，神秘一笑，眼神中透出渴望的急迫…
「少爺？少爺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陳瑤推開門，第一時間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散發著自信笑容的方天，不由脫口而出。
方天感受到其中的喜悅和關懷，點了點頭，一臉感激的看著她。只見陳瑤快速上前，擺好端在手上的飯菜，一路就開口說道，「府里的醫師說少爺這兩天會醒來，我就想，少爺一定會肚子餓，準備好的飯菜等著。來，少爺，這是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嘗嘗…」
「這兩天？」方天有些錯愕，聽到陳瑤隨後的招呼聲，看著桌上擺著慢慢的飯菜，心中頓時一酸，「這？瑤兒她天天都準備么？就為了等我醒來第一時間可以填飽肚子？」
邁步上前，接過陳瑤遞過來的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嘴中，輕輕嚼動，心中暖意涌動，「來，我們一起吃吧…」
陳瑤楞了一下，看著方天，彷彿不認識眼前這人一樣。方天被她一看，頓時清楚她的想法，搖了搖頭，「我回來了，不會再墮落了，因為我要努力的證明，那些人是錯的。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榮譽…」
話音一落，一股自信迅速縈繞著方天，落入陳瑤眼中，彷彿有一個光圈，閃著柔和的光芒，圈在方天的頭上，不斷跳動著，「這個時候，少爺好…好帥啊…」
方天像餓鬼一樣，一上來就消滅不少飯菜，邊吃還邊讚賞陳瑤的手藝進步很大，這讓陳瑤高興了好久。
「對了，我暈了多久呢？」方天開口問了起來，手上動作沒有停頓，一把夾起一塊肉塞入嘴中。
「五天了…」陳瑤很是乖巧，有些事情，不該問就不問，即便她很想知道方天出了什麼事情。突然想到什麼，有些擔心的停下動作，看向方天，「少爺，這段時間…那個…」
看著陳瑤支支吾吾的模樣，方天心中好笑，「沒事，想說什麼就說，少爺不是什麼上位者，沒什麼忌諱。」
陳瑤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慢慢開口，邊說還邊看著方天的臉色變化，「這段時間，府里到處都在討論少爺暈倒的事情，有些人…有些人說少爺是做了…做了太多的壞…壞事，才會被老天懲罰，還說少爺是垃…垃圾。」越說頭越是低下去，眼睛不住的瞄向方天，卻愕然發現，方天絲毫不在乎一樣，直接哦了一聲算回應，心中很是好奇，「少爺變了，變成熟了…」
要換成以前，方天立馬就打上對方家裡去，誰說揍誰，好幾次陳瑤都因為這些事情受了很多委屈…
「瑤兒，這段時間，謝謝你。」方天吃晚飯，很認真的對著陳瑤說，頓了頓，「從今晚開始，我要重新開始修鍊了，而且，一定會成功突破的。」
陳瑤死命的點著頭，「少爺，加油，你一定能成功的。」
「我最近得到一種新的修鍊功法，可能需要一些東西，你幫我到內府去領取吧。」
「啊？哦…」
「有問題？」方天看著陳瑤一臉不自然，臉上眉頭皺起，盯著陳瑤看了一通。只見她搖著頭，臉上笑意浮現，「沒有問題啊，只是突然間少爺要努力，心裡頭高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