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趙家約戰

趙家所在，赤龍鎮以南，佔地大半，不像方家這樣延伸在鎮外。

街道上風蕭蕭，行人全無，到處倒塌著攤子和店鋪招牌，菜葉四散，豆粒被踩得稀巴爛，塵埃滾滾，偶爾飛過幾絲雞毛，腥味飄飄，彷彿間一股肅殺之意甚濃。

方天身形極快，耳中聽到陣陣喊殺，嘴角勾起，嗜血意味森然，抬頭一看，正是趙家府邸所在大門，門口還倒著不少屍體，眼中精光一閃，彷彿在回想着什麼，只覺得那一刻的氣息變得壓抑沉重起來。太上長老並沒有和方天一起過來，這種等級的廝殺他毫無興趣，不知閃到什麼地方去等待林家的到來。

「好在他生前也是武修入道，記憶中無數高級武技，正好練練手…恩，他也是好武之人，竟然利用仙法來改良武技，要不是先前觀戰有所感悟，這些下品仙法和融合了仙法的武技也沒有那麼快獲知。呼呼，他的記憶太多了，一下子吸收不完…」

總說無論武道還是仙道修鍊，都講究一個悟字，其實說通俗點就是所謂的契機，好比情人間所謂的緣分，有緣相遇未必能走到一起，這就是缺少了某種契機在其中。世間有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

方天可沒理這麼多，大步邁了進去，拳頭老早就握緊著，他沒有寶器，單憑**對抗。體內九轉天龍訣噼里啪啦的遊走着，席捲黑線滲入體內各處，眨眼間，各處血肉都隱約能看到一條條黑線，好比方天此刻就是一件衣服，做工不好，線條脫落看得仔細。只是方天的軀體，現在的威力可不容小看，單單從行走是周圍一股風力來看，絲毫不弱於一把攻擊而來的寶器。

一眼看得明白，趙家的人被方家突然入侵，受困在府邸之內縮成一角，周邊零散的戰鬥一角不再是重點。

「方勝，你突然襲擊我趙家，難道就不怕遭到仙道宗門的譴責么？難道就不怕兩敗俱傷被他人撿了便宜么？」聲音洪亮，手上寶劍滴著鮮血，昭示著死在他手上的方家子弟不在少數。他年紀約莫四十多歲，乃是趙家家主趙地，半隻腳踏出先天的武道強者，一身氣息彪悍。趙家頂級功法波羅心訣修鍊到巔峰，催動心法攻擊如同一座大山一樣穩重厚實，揮手間可破開大地的威力。

方勝大手一揮，做出了一個停止的姿勢，臉上意氣風發，「趙地，就憑這兩句話想嚇退我方家的進攻么？呵呵，太小看人了，我方家今天能來，就有足夠的把握。」

把握？看着方勝一臉自信，彷彿間趙地有種錯愕的以為眼前這人不是在開玩笑的，搖了搖頭，正想開話，就聽到低下自家子弟的議論聲來。

「什麼？有把握？莫非他們得到仙道宗門的默許？」

「不會吧？這樣的話，我趙家豈不是要被滅了？」

「我還等著趙通趙長老回來呢？現在如何是好？趙長老去哪裏了呢？」

「難不成被方家滅殺了？」

「不可能，方家超越趙長老的高手么？他們的太上長老已經死了…」

嘶嘶…趙地猛猛抽了一口氣，此刻絕對不能讓自家子弟有太多的猜想，容易引起恐慌，只是他自己心中不免也想到趙通的處境，整整浮動的氣息，睜大着眼睛瞪向方勝，那眼神中彷彿在說，「方勝，你狠，三言兩語就要挑起我趙家子弟的猜疑，然後就是潰不成陣么？」

寶劍之上，手臂間發出一股彪悍的罡氣，如同泰山壓頂而來，一把拍中寶劍的劍柄，啪一聲響亮而清脆，眾人不由被吸引過來，只見趙地的寶劍狠狠的插在地上半截之多，眾人猛然驚醒的同時，趙地大喝，「方勝，你別在這裏大言不慚，你方家有什麼資本戰勝我趙家的天長老，要不是他外出辦事，此刻早就把你們全部滅殺了。我趙家子弟都是錚錚漢子，能看着家破人亡么？別想讓我們不戰而潰，我們誓死守衛家園…」

「對，我們誓死守衛家園…」

「守衛家園，死而後已…」不知道是誰最先喊出的口號，頓時間，眾人在家主和那一聲口號中變得滿眼通紅，撕心裂肺的喊叫着，一下子戰意飆升，直衝九霄。

方勝的眼瞳一縮，看着趙地一臉得意的模樣，還是搖了搖頭，心中知道這招不戰而屈人之兵已經無效，攤手無所謂的說道，「呵呵，你趙家長老么？那你們就等著吧，等你們到了地獄就可以見到他來迎接你們，開創地下勢力，永垂不朽，多好啊…哈哈…」

「哈哈…對，到九幽地獄去永垂不朽吧…」方家子弟哈哈大笑，笑聲中十分狂妄，完全無視了趙家子弟。

趙家子弟們原本的戰意變成了憤怒，憤怒中夾帶着疑惑，疑惑導致了害怕和恐懼。試想一下，被別人在家裏頭耀武揚威會是什麼感覺？最主要的是自家高手不在，面臨的將會是被滅殺。趙地何等人物，眼尖無比，心中不免想到他那位妹妹，趙青，如今在趙家的地位高聳，為何沒有傳來要入侵的消息呢？頓時，一股不好的感覺襲來，十幾年前，他的父親受傷后修為直退，把家主之位傳給他的時候，暗中就佈置了殺機對付方家，這些年他都努力在為這件事情準備着，要不是有方天的崛起，到後來方勝突破先天的消息，計劃早就發動了。

「哼，即便如此，也要等到趙通回來支援，他方家應該是沒有實力滅殺趙通的，方勝這樣說只是為了嚇唬我趙家子弟，呼呼，現在只有拖延時間了…」心中暗自擬定了主意，臉上嚴肅堅定，轉眼看向周圍，鎮壓着各種疑惑和不安，這才開口，「方勝，你嚇唬人的能力也太弱了吧，你方家有什麼能耐能留得住我趙家的天長老呢？哈哈，大言不慚。你要戰我趙家接着就是，不過，你乘人之危，完全沒有君子之風，傳出去只怕被人笑話。」趙地一臉不屑，嘴角勾起，頓了頓說道，「加上這赤龍鎮也並不是我兩家的天下，還有一隻老虎在側邊看着，隨時可能出擊，我們在這裏拼得兩敗俱傷，卻便宜了別人，你甘心么？」

天長老，是趙家對於長老的一種稱謂，和方家的太上長老一樣，屬於輩分極高那種。當然，趙通屬於例外，要不是趙家的天長老意外出事，練功走岔，也不會這麼快就傳功給趙通，扶他成為天長老。

方勝心中一瞬而過的念頭，眼中看向趙地，似乎要把他看透了一眼，背手而立，抬頭挺胸，一副胸有成竹的做派，「那你說說看，要怎辦才能讓我不會不甘心呢？你趙地直接投降？」

投降？嘶嘶，家主要投降了么？那我們怎麼辦？

嘀咕聲不大，各種變換著的臉色奇異無比，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趙地，都在等待着他的下文。趙地感受到方家子弟的不屑和輕蔑，而自家子弟的擔憂和害怕，頓時深深吸了一口大氣，腦海中不斷的咒罵方勝無數次，可對方人老成精，一兩句話就可以擊潰他辛苦造就起來的氣勢，他也只能無可奈何。

「哼，想讓我趙家不戰投降，絕對是不可能的。」得到家主的話，眾人這才安心的輸出一口氣來，不免感動在心頭。還沒來得及想要如何做，就聽到趙地的聲音堅定無比，「你我方家子弟對戰，三局兩勝，勝者為王。」

轟隆隆…聲音如同在眾人耳中炸響一樣。

「什麼？約戰？家主這樣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就是，萬一輸了怎麼辦，我趙家豈不是要城臣服在方家之下？那我寧願戰死。」不少主戰派的人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倒是有不少家主的忠實支持者，也都開口說道，「我們趙家這些年來發展勢頭遠遠超過方家，家族中子弟的能力也比他方家強，怕什麼呢？」

「對啊，我們一定能戰勝他，與其讓他們凝聚眾人的力量來屠殺我們，還不如把生死交付自己的手中呢？」

方勝絲毫不理會這樣的議論，心中暗自計較一番，「哦？是要拖延時間么？呵呵，能等得到趙通么？太上長老突破之後，聚靈中期的他能殺不了趙通這個聚靈初期的小子？既然你想拖延，那我就如你所願吧，嘿嘿…天兒應該來了吧，這個時候正好讓他恢複名氣。」

眼睛瞄了下側邊，可眼神彷彿能看到最後的方天，只見此刻方天正若無其事的閉着眼睛，等待大戰來臨一樣，臉上自信滿滿，看得方勝心中大叫幾個好字。

「哈哈，趙地，苟延殘喘值得嗎？不過，我方家向來就是尊崇強者為尊的，你要戰，我便戰，而且，我還要便宜你，只要你趙家有人能戰勝我的孫子方天，今日我就領人退走，決不食言。」方勝的話落地有聲。背後的方天猛得睜大眼睛，一股光芒飛射而出，落在方勝的悲意之上，嘴角喃喃自語，「家主？爺爺？還記得我的…」

「方天？你方家那個武道天才，修仙廢物么？哈哈，你方勝也太小看人了，自大狂妄，當年他冒進突破，要不是有仙道宗門的高手在這裏，老早就去見閻羅王了，就算傷勢恢復了又怎麼樣，能強大到什麼地步？我趙家短短几年，先天二層的子弟不計其數，隨便一個就能把他打趴下。」趙地口沫橫飛，被人小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他發泄完之後反而心中清明，突然的咧開嘴一笑，「哦，原來方勝還是記掛着你這個廢物孫子的，想利用這個機會讓他恢複名氣么？哈哈，只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趙地狂妄的大笑，並沒有引起方天的怒意，反而感覺到爺爺心中的那股關懷和記掛，不經意間眼眶有些通紅起來，「爺爺，這些年，我錯怪你了。」

可方家的子弟卻不這麼想，有的人僅僅聽說過最近方天的傳聞，卻沒有當面見過，不及細想就脫口而出，「家主難不通真要把這一次的勝利果實放走么？方天有這個實力戰勝這些趙家子弟么？有先天二層的，有先天巔峰的，難不成人家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豆腐牆么？」

側邊以為老者，乃是方家長老，立馬上前，「家主，請三思，如今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不能讓家族子弟寒心啊。」

「是啊，家主，這等大事豈能如此兒戲，吞併了趙家，以後赤龍鎮就我方家獨大，吃下林家也只是時間問題。我等應該爭取在林家介入進來的時候快步把趙家拿下，不應該答應他的什麼約斗。」

一名長老也開口了，只聽他剛剛說完，又有一人上來，「是啊，家主，趙家現在空虛，我們不加快速度拿下，后又林家介入，前有趙家的天長老回歸，到時候我方家就危機四伏了…」

方天一聽，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被重重的壓回嘴邊，因為方勝開口了，「哼，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今天我們會來到這裏么？」聽到這話，方天彷彿間想到了什麼，心中一片清明，「原來，向前太上長老所說的佈陣，原來是藉助趙家派遣趙青作為卧底的借口來抵擋仙道宗門的責罰，而太上長老的生死本就是一個局…」想到此處，心中明悟，從衣袖中摸出一塊金色令牌，大步向前，「太上長老有令，傳手諭給家主，進攻趙家事宜，由家主全權掌控。」

方家的實權和赤龍鎮上的兩大世家一樣，家主有家主令、賞罰令，而太上長老有無上金牌，若是加總在一起，就表示，命令至高無上，必須聽從，否則以叛族論處。

眾人被聲音吸引，轟然回頭看去，只見傳言中的白色頭髮飄飛自然，一股英氣四散開來，強大的自信在隨着眼神落在空中，腳步聲沉穩，彷彿契合了天地間的某種規則一樣，飄渺詭異。

「嘶嘶…太上長老無上令牌？方天？」

「怎麼回事？太上長老不是？」

「方天怎麼來了？」這裏的方家子弟，都是家主方勝先前安排好的人，老早就被調出方家，零散聽到些什麼，也僅僅只能猜測，此刻紛紛發出議論，嘀咕聲層層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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