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行兇不成 布莊走水
她半個身子都趴在了陳晚喬的腿上，哭的稀里嘩啦，連帶著一旁的綠裳也哽咽了起來。
「二房那幾個儘是些髒心爛肺的！就為了這家產竟然如此草菅人命！姑娘，你再怎麼說也算是他們的直系血親啊！當初老爺在的時候，她們恨不能把姑娘你捧在手心上，可你瞧他們現在！心狠毒辣！喪心病狂！」紅袖罵著，揮手間竟把一旁的茶盞碰掉了。
隨著瓷盞的碎裂聲，陳晚喬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之前還顧忌著血肉親情，給彼此都留了些顏面。
只算了家裡的這筆爛賬，對於他們家那些人做的事情不聞不問，可現在看來，她還是沒太適應這大宅院里的內鬥啊！
可真是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她揉了揉太陽穴，小聲道:「如今郎中不是查出來了？我們按這方子吃著，終有一日會好的。我也累了，今日早些休息吧！」
就在紅袖和綠裳伺候著陳晚喬更衣的時候，她猛然間轉頭，問道。「那郎中可打點好了？」
綠裳正幫陳晚喬寬下了外衣，聽著問話急忙回道:「姑娘，放心吧，那位郎中是老爺，夫人當年用老的人了。當初他家父親病重，老爺還特地送了一棵百年老山參過去。他斷然不會胡說的。若是有人問起來，他也只會說姑娘的頭疼症犯了。」
可就在這時，這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聲。
緊接著就看見一眾女使婆子，還有雜役呼嘯著從院門口跑過，嘴裡還吵著嚷著。
「抓賊呀！快抓賊！」
「他往東面跑了！快抓！抓到了二房夫人重重有賞！」
幾個呼吸間，這一群人竟然就這麼跑得沒影兒了。
陳晚喬一頭霧水的聽著外面的響動，讓紅袖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直到她睡著，紅袖都沒再回來過。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紅袖裹著清晨的水汽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盯著一宿沒睡的黑眼圈，對綠裳說道:「你可知昨夜發生了何事？」
「你還好意思提？你一整晚都不回來，姑娘都擔心壞了！昨夜還特地叫人去尋你呢？你跑什麼地方野去了？」綠裳責備道。
紅袖接連喝了幾杯茶水，強壓下心裡的震驚，開口解釋道:「昨日小姐讓我出去，我便跟在那群人身後了，他們抓住了一個男人！黑衣蒙面，身上還搜出了一把匕首！陳王氏直接就叫人把他給打了一頓，把人打的血淋淋的，可什麼都沒問出來。這不天剛亮，她就把人送到開封府去了！我一直蹲在門外邊兒偷聽，聽那邊的下人說，這人就算是送到開封府，也活不成。」
綠裳嚇得瞬間瞪大了眼，指甲都跟著哆嗦。她急忙道。「你是說有男子夜闖內院？通姦還是殺人？」
「這不是沒問出來嘛！」紅袖活動著筋骨，口無遮攔的說道。「我在那生等了一夜，一點兒有用的東西都沒聽到，反倒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陳王氏背地裡罵人的話忒難聽了，真不知道老夫人看上她什麼了，竟給二爺房裡尋了個這樣的妻室，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綠裳見慣了紅袖嘴上沒個把門兒的，她恨鐵不成鋼的在她肩頭擰了一下，道:「這話你可莫要說給姑娘聽，昨日的事情讓姑娘心頭煩悶，那郎中都說了，咱們姑娘得好生養著，不得憂思過甚。」
倆人頭靠著頭，對暗號一樣說著悄悄話，全然沒有注意到陳晚喬已經撐起了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帷幔掀起，陳晚喬忍著頭痛，眉頭緊皺，睡眼惺忪，滿臉倦意。
她自打穿越過來之後就沒睡過一夜好覺。
總能夢見前身這十幾年來所經歷過的大小事，每次夢醒，她都更能體會到這位陳家大小姐的無助和絕望。
即使如此，她也該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陳晚喬沒人打擾那兩個碎碎念的，她徑直起身，穿好衣裳，盤膝坐在床邊，習慣性的呼吸吐納。
上輩子瑜伽可以很好的幫人放鬆身體，每天早晨的冥想也可以讓人心情愉悅。
就在她打坐的時候，陳嬤嬤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她看著盤著膝蓋坐在床邊的陳晚喬，儘可能的小聲道:「大姑娘，不好了。方才城南布莊的管事過來傳話。說是昨夜刮東風，有火星落在了不布莊里，不慎走水了！」
陳晚喬驟然睜開眼睛，瞳孔當中精芒迸射。
「你說什麼？」她質問道。
「城南布莊失火了！倉庫里的東西被燒了個乾乾淨淨，除去那批還在生產的料子，其他的所有庫存都不能用了！」陳嬤嬤惋惜道。
過繼子嗣，背地投毒，暗夜殺人，布莊失火。
二房的這些人可真是好算計呀！
他們是不是就想看著城南布莊達不到預定的收益，好讓她進不去慕家的大門？
想等她功敗垂成的時候，對外聲稱陳家退上一步，把她那位好堂妹送過去啊！
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啊！
陳晚喬霍然起身，一袖一揮也顧不上拿起帷帽，大踏步的離開了陳家。
一路上，馬車飛馳。
可隔著老遠都能聞見那股刺鼻的煙火味和焦糊味兒。
陳晚喬下了馬車，看著半個莊子被大火燒的黑如焦炭，她一張小臉瞬間沉了下來。
被新任命的管事拖著一個被大火熏得通紅的身體跪倒在了陳晚喬面前。
「林氏愧對大小姐知遇之恩！一時不查火星崩落，讓莊子里損失慘痛。奴婢願意以死謝罪！只求大小姐放過家中老小！」
跪在地上的女人哽咽著，披頭散髮，小半邊的頭髮都被火燒焦了，衣服上也滿是火星燎過的痕迹，看起來狼狽不堪。
陳晚喬雙手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安慰道:「天災人禍，避無可避。此事錯不在你，林姨，原本這莊上的賬目你可清楚？」
林姨急忙說道。「清楚的！昨日大小姐任命奴婢為掌事之後，奴婢就將那些賬目全都攏了過來。本想著忙完手裡頭的這些活兒，再去看看那些賬目。卻不成想這一把火燒起來，竟是忙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