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消失地 第九十二章

隨著凱希爾體內的第一次氣息循環完成，泰勒就開始連同其他三名祭祀為她凝塑氣息源，泰勒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自己體內的黑色本源氣息似乎很喜歡凱希爾體內的本源氣息，這是很少見的，每個人的氣息都有自己獨特的屬性，哪怕是本源氣息也不例外，正因為這種獨特性和差異性讓不同人體內的氣息都有一定的互斥性，哪怕是祭祀使用氣息技能進行治療或者增幅也得依託於法陣或者其他手段，但是這個世界中完全不排斥的氣息也有，十分罕見。

隨著凱希爾體內的氣息源逐漸成型，她已經徹底拜託了危險，剩下來的就只有儘快適應體內的氣息，畢竟從未修鍊過氣息技能的凱希爾想要適應體內的變化，需要大量時間和訓練。

「索恩院長。」一直沉寂的四人，泰勒突然說話打破了平靜：「當初里奇主教為什麼選擇放過我，而不是殺了我？」泰勒的話一出，讓原本專心幫助凱希爾凝聚氣息源的索恩睜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泰勒。

「泰勒？你這是什麼意思？」索恩從來沒有聽說過里奇主教要殺泰勒，而且一直都對泰勒照顧有加，泰勒微微眯著眼睛，見到索恩的反應，明白他什麼都不知道，反倒是另外一個院長的神情有些波動。

「里奇主教之所以選擇留下你，是因為那個時候你的身份可以用來制衡撒蒙皇室，所以選擇留下你，但後來你完成覺醒儀式后，里奇主教便沒有想要殺你的意思了。」說話的是位於紅色氣息方位的巴蘭院長，索恩吃驚的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關於這些，他一點也不知情。

「等等，你說里奇主教曾經想要殺掉泰勒？為什麼？」索恩後腦勺就好像被人敲了一記悶棍，為何里奇主教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

「巴蘭院長，當初出現在雷德的人就是你吧，沒想到里奇主教計劃的真周全。」泰勒回想起曾經在奇異棧道發生的事，這一切就有了解釋。

「你們在說些什麼？」索恩不知道巴蘭什麼時候還去過雷德，在他印象中，除了自己以外，里奇幾乎不會將外交事宜交給其他院長。

「索恩院長，稍安勿躁。」泰勒對索恩說道，然後又轉向另一個院長，問道：「烏干迪斯院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曾經圖靈通道的克洛瑪之眼也是里奇主教的意思吧？」

白色氣息系的院長烏干迪斯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他的情緒波動已經被泰勒感知的清清楚楚，泰勒為什麼會這麼問，因為他在凱希爾體內感受到了曾經庫樂在山脊遇險時相似的氣息，雖然很模糊，但隱約中，泰勒能分辨出這氣息來自於祭祀教會四個院長，再聯想這一切，泰勒心裡有了一些答案，才試探他們，索恩什麼都不知道，而巴蘭和烏干迪斯二人明顯被泰勒的試探露出了馬腳，泰勒這才明白為什麼索恩會被裡奇欽點為新一任主教，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許多事情只要沒有人去追究，就會慢慢的消失在過往之中，就好像曾經的諸神之戰。

「不久之前失蹤的布雷澤院長就是庫樂大祭司事件的始作俑者吧，真沒想到，里奇主教周詳，哪怕他不在大陸之中，也還想著讓祭祀教會統治大陸。」泰勒笑著，里奇消失在大陸十數年後，自己才知曉他的一些意圖，佛切斯曾經說過，不要輕易相信里奇，那時的自己還單純的以為只不過是派系鬥爭罷了，如今看來，里奇主教和整個布雷特祭祀教會的野心可不比撒蒙皇室小。

「泰勒主教，你想如何？」巴蘭明白泰勒這是要算賬，雖然現在表面上四方盟約締結，但背地裡無論是皇室還是軍部，就連祭祀教會中許多人都對這個新盟約不滿，因為四方資源共享，情報共享，讓原本許多人的利益受到的損害，所以想方設法的想要讓四方聯盟有所動搖。

「里奇主教的謀划讓我們雷德失去了兩名大祭司長，我無話可說，自愧不如，但是如今亡靈入侵，我想知道和祭祀教會有關聯嗎？」泰勒手中亮起了一把銀白色的長劍和一把銀白色的匕首，懸與他們二人頭頂，只要他們敢輕舉妄動，就會立即被擊斃。

「薩古審判，原來你就是薩古遺留的後人，怪不得里奇主教千方百計的想秘密除掉你。」烏干迪斯識得這兩把武器，薩古審判，是一種古老的審判儀式，一旦被審判者施加薩古審判，就會在頭頂出現銀色審判者的武器，如果說謊或者無法得到審判者的寬恕，頭頂上的武器就會成為他們死亡倒計時，一旦銀色武器變成金色，就意味著這個人將會接受最殘酷的審判。

「薩古族人……」索恩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關於薩古一族的消息了，自從撒蒙皇室的大粛清，薩古已經成為所有布雷特要塞每個人都不願提及的過往。

「亡靈入侵的確不是祭祀教會所為，最起碼我所知道的里奇主教並沒有針對雷德再有其他計劃，所有的一切直到庫樂大祭司為止。」巴蘭說道，泰勒看了一眼他頭頂的匕首，沒有任何變化。

「應該是軍部，軍部這段時間裡頻繁向邊境調兵，而且，軍務部和軍部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蒙戈已經不止一次警告過比斯軍務部長，不要輕舉妄動，但是軍務部似乎並不買軍部總長的賬，仍然在向邊境調兵。」烏干迪斯說道，同樣他頭頂的長劍沒有任何變化。

「軍部……」泰勒想到不久之前蒙戈發來的密令，軍部和皇室之間的守舊勢力一直在尋找機會推翻四方盟約，很有可能，亡靈之爐已經被他們找到，並且釋放了亡靈之力，為的就是吸引布雷特要塞的兵力，意圖奪權。

巴蘭與烏干迪斯頭頂懸著的銀色審判者的武器慢慢消失，泰勒也重新閉上眼睛，此時凱希爾體內的氣息源已經凝結成功，只剩下鞏固氣息源，將體內的氣息循環與氣息源進行融合，原本腫脹的四肢也在這些本源氣息被氣息源吸收后變得正常，蒼白的臉龐上透出了一些紅暈。

凱希爾的情況好轉讓泰勒徹底放心，他並不打算追究巴蘭與烏干迪斯的責任，畢竟這一切都是里奇的謀划，他們不過也只是里奇手中的一枚棋子，就好似當年雪落被安插在皇室一樣，里奇一直都想要找到進入消失地的辦法，只不過撒蒙女王先他一步找到了晉陞堡壘的秘密，里奇將計就計，企圖徹底剷除皇室，但馬克西姆的存在讓里奇徒勞無功，加之安坦維音聖所的陷落和使徒的出現徹底打亂了里奇原本的計劃。

為了保存祭祀教會的實力，他不得不與眾覺醒者一切將巴哈封印，但是這些覺醒者最後的下場是如何，沒有人知道，他們死了嗎？但沒有任何人找到他們的屍體，就連艾玲離開的時候，也沒有留下任何蹤跡。他們去往另一個世界了？不得而知，至今遺留在安坦維音聖所遺址的不池周仍然封印在地底深處，伊思與撒蒙女王的靈魂還在那裡遊盪。

「爺爺……」突然，坐在覺醒祭壇正中的凱希爾喃喃道。

「凱希爾，你感覺怎麼樣？」泰勒連忙來到她身邊，觀察她的情況，索恩與其他兩位院長已經離開，凱希爾氣息源凝結成功后他們也就沒有了留下來的必要。

「哥？這裡是哪裡？」凱希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泰勒則用自己的黑色本源氣息感受著凱希爾體內氣息的流動，發現一切正常，原本破損的封印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半截水晶吊墜掛在凱希爾胸前。

「這裡是布雷特的祭祀教會，我曾經修鍊覺醒的地方。」泰勒輕輕撫摸著凱希爾有些散亂的髮絲，她已經昏迷了數十天，泰勒慢慢的將一杯水湊到她嘴邊，讓她緩慢喝下。

「布雷特？我們怎麼會來布雷特？」對於自己昏迷時候發生的一切，凱希爾沒有半點印象，她只記得當時體內被一股強大的氣息衝擊昏迷后，就一直陷入沉睡。

「以後慢慢和你解釋，你現在需要休息。」凱希爾看到泰勒的臉龐變得消瘦不少，剛想要伸出手去觸摸泰勒的臉頰，突然發現自己胸前的黑色水晶吊墜。

「這是……」凱希爾顫抖著將這枚吊墜捧在手心，雙瞳不停的顫動著，眼淚一瞬間就順著她的臉頰流出，凱希爾死死的抓住吊墜，把自己的頭埋在泰勒胸前，開始放聲大哭，整個覺醒森林回蕩著她的哭聲，就連提拉莫樹都感受到了這份震天的悲慟，紛紛收起枝葉。凱希爾自然能夠感知到這枚吊墜的主人是誰，而吊墜的出現就意味著自己的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

泰勒就這麼抱著凱希爾，任憑她在自己身前哭泣，這份悲傷，是泰勒無法替代的，他不忍心將庫樂的死因告訴凱希爾，可她終究會面對。哭著哭著，體能不支的凱希爾抱著泰勒睡著了，這個時候，一個人出現在泰勒面前，一身軍裝，腰間還別著一把長劍和一塊腰牌。

「哥。」泰勒抬起頭來，看見瑟芬妮神情暗淡，她已經從索恩那裡知道了關於凱希爾的一切，自幼失去父母的兄妹二人自然知道失去至親的痛苦，泰勒本來不想讓瑟芬妮知道自己來到布雷特，但是他還有事必須要去做，不能讓凱希爾暴露在布雷特，最起碼不能讓人知道她就是庫樂祭司長的孫女，這樣一來就只能讓瑟芬妮前來，在這個要塞之中，瑟芬妮是他唯一能夠信任的親人。

「瑟芬妮，又要麻煩你了。」泰勒拉著瑟芬妮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說道：「凱希爾就要拜託你來照顧，我沒辦法把她帶在身邊，找個機會把她送回雷德教會吧。」

「嗯。」瑟芬妮沒有過多言語，他們兄妹二人心意早已經相通，即使十數年未見，也能一眼就看透彼此，瑟芬妮滿眼悲傷的幫凱希爾擦拭著眼淚，她額前的髮絲已經被淚水浸透，當初自己親眼看著父母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躺在泰勒身前哭的昏天暗地，瑟芬妮覺得自己的哥哥背負了太多東西，可每當看見泰勒堅韌的眼神，她又不忍心讓他停下腳步。

短暫的相見，泰勒殘留的氣息讓瑟芬妮發著呆，直到傍晚，她才抱著凱希爾離開祭祀教會，安頓好后，靜靜地趴在窗前，看著有些孤凉的布雷特要塞，原本的繁華已經成為過眼雲煙，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商鋪一個接一個關門，燈火酒綠的煙火氣息，已經慢慢在要塞中消失了，再也看不見天空中的焰火，也感受不到屬於她自己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