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消失地 第九十一章

「索恩院長，黑色本源氣息我來壓制，剩下的就擺脫你們了。」為凱希爾凝聚氣息源最大的難題就是她體內的本源氣息，因為凱希爾從來沒有修鍊過氣息，體內的經絡和她的身體都無法適應這種強度的衝擊，泰勒必須用自己的黑色本源氣息來引導，但這樣就必須把自己暴露在凱希爾體內黑色本源氣息之中，如果她體內的氣息一旦失衡或者失去了控制，凱希爾就十分危險。

泰勒不停的用自己的氣息引導凱希爾一點點的進行氣息引導，控制著氣息的強度重新為她疏通經絡，只要她能夠自行運轉體內的氣息，那第一步就算成功，泰勒此時的精神力高度緊繃，在這種高強度的壓力下，泰勒似乎能夠聽到凱希爾體內氣息流動的聲音。

首先泰勒護住凱希爾的心脈，然後將自己的氣息壓縮成一條細絲，就如同引線一樣在凱希爾體內的經絡中遊走，完全熟悉了她的氣息運行軌跡和流動方式后，再把自己這細絲般的氣息線牽引住凱希爾體內肆虐的本源氣息一點點引導完成一次氣息循環，這個過程無比漫長，泰勒的氣息線沒前進一步就需要耗費大量精神力，這是對他意志力的一次極大考驗，即便如此，泰勒回想起庫樂，心中仍舊一份悲涼。

「主教，撐不住了！」蒙特又一次被法陣彈飛后再也起不來了，在雷德醫療院中的所有人憂心忡忡的看著正在搶救中的凱希爾，這裡幾乎所有人都認識她，自從凱希爾小時候來到雷德教會，便是眾人寵愛的小公主，所有人都很喜歡她，尤其凱希爾從小就十分乖巧，性格也十分溫順，也讓許多人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後來凱希爾進入了醫療院一直到她擔任大醫師，成為雷德歷史上最年輕的大醫師，讓她被雷德人民所知曉。凱希爾帶人溫和，為人善良，很快成為受眾人敬仰的醫師，可以說除了泰勒這個主教以外，雷德人最熟知的就是凱希爾，此時不僅在醫療院里，整個教會大廳外聽到消息的民眾們紛紛為這位大醫師祈求。

「諾蘭大醫師，凱希爾怎麼樣了？」不知過了多久，泰勒法陣內的黑色本源氣息也快到承受極限，可是餘光看向凱希爾，似乎並沒有好轉。

「情況不太好，凱希爾體內的氣息量仍然很大，沒法維持她身體的最低承受強度。」諾蘭時刻觀察著凱希爾體內氣息的數據，雖然泰勒主教已經抽離了許多，但對於凱希爾來說杯水車薪。泰勒也十分納悶，即使凱希爾體內的本源氣息可以不需要修鍊自行累積，但是也就二十多年，怎麼會有這麼龐大的本源氣息呢？泰勒自己二十年都沒法累積如此龐大的氣息量，更別說從來沒有修鍊過氣息的凱希爾。

「泰勒閣下……」這時，一個老人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泰勒回頭看見庫樂拄著拐杖，在護理的攙扶下來到醫療院，這時的他並不像平時那樣昏沉，反而十分清醒的走到他們面前，看著昏迷不醒的凱希爾，想要伸手去碰，但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中，又放了下來。

「老祭司長，你怎麼來了？」諾蘭看到庫樂靠近他們，連忙想要攔住他們，這裡十分危險，庫樂著殘破的身子一不小心就會收到氣息衝擊。

「放心，諾蘭大醫師，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泰勒閣下，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庫樂放開護理的手，示意讓她遠離自己，然後整個人倚著柺杖腳下不斷迸發出令人咋舌的黑色氣息。

「老祭司長，你……」諾蘭看到庫樂此時已經不再是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在黑色氣息的籠罩下，庫樂體內的生命力開始燃燒，此時他的氣息已經堪比本源氣息，他在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守護著凱希爾。

「泰勒閣下，我來吧。」庫來走進泰勒的法陣中，泰勒突然感覺到自己全身一輕，就被庫樂拉出了法陣。

「庫樂祭司長，你在做什麼？」泰勒這才發現此時的庫樂已經全身被黑色氣息覆蓋，就連原本蒼白的髮絲也被氣息染成黑色，滿臉的皺紋也慢慢消失，整個人變成了他年輕的模樣。

「泰勒閣下，不用擔心我，本來就是殘軀，就讓我做些自己能做的事吧，也算是彌補我的過錯。」庫樂說著，全身黑色氣息化為一幅氣息外衣，在他黑白相間的法袍上流淌，凱希爾體內的黑色本源氣息開始被庫樂一點點壓縮，突然庫樂看到了凱希爾眉間浮現的花瓣刻印，心裡頓時明白了凱希爾體內的封印為何會突然破裂。

「泰勒閣下。」庫樂呼喊著泰勒的名字，看到全身傷痕的他，庫樂心裡十分欣慰，自己沒有看錯人，那天傍晚，庫樂對他們二人說的話，雖然是在自己不太清醒的狀態下說的，但也是庫樂的真心話，自從第一眼見到泰勒，他就明白這個年輕人未來不可限量，自己的孫女在他身邊，也許是最好的歸宿。

「庫樂祭司長…」泰勒走到他跟前，此時的庫樂身體開始慢慢變得模糊，體表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甚至此時庫樂體內的經絡和血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泰勒不知道庫樂在做什麼，但他肯定是為了凱希爾。

「泰勒閣下，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庫樂體內現在幾乎沒有任何氣息的痕迹，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具最原始的靈體。

「算上第一次見面，已經二十多年了。」泰勒靠著一旁的立柱坐著說道。

「二十多年，不算長，也不算短，但是你是我這輩子除了伊思主教最敬佩的人。」庫樂也挨著泰勒坐下，大廳里的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二人，傾聽他們的對話。

「我的榮幸。」泰勒看著庫樂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神中閃耀著星辰之光。

「雖然和你一起共事的時間不長，但每一個瞬間，我都記得很清楚，我們一起走過奇異棧道，穿越聖托馬爾山脈，跨過奎息沙漠，踏過遺忘之地，還有冰晶聖地，阿索亞斯，翡翠神廟，再到後來你進入雷德，和我們一起守衛西南大營，進攻安坦維音聖所，收復希維斯丘陵，最讓我感動的是帶領科倫收復了帕里斯平原的尤提小鎮，讓我們的老祭司長魂歸故里，你做的一切都讓我感嘆，似乎在你身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庫樂祭司長…」泰勒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因為此時庫樂的身體幾乎快要消失，只剩下身上的祭祀長袍和一層氣息外衣在支撐著他，庫樂擺了擺衣袖，讓泰勒他們不要擔心，就繼續說著。

「不用擔心，我的死已經是必然，身為亡靈祭司本身就已經是一個錯誤，只是可憐了我的孫女，凱希爾體內的氣息被封印是我最後悔的事情，本以為是保護她，可到頭來卻害了她，泰勒閣下，我知道你疼愛凱希爾，也很感謝，我這個孫女雖然父母死的早，但是在整個雷德教會的愛護下也算成長的順利，尤其是遇到你以後，她變得更加沉穩，也更加開朗，這一點我這個做爺爺的十分欣慰。」

「如今的雷德在你的帶領下變得更加強大，也算是對伊思主教有了交代，泰勒閣下，去布雷特祭祀教會，當初你覺醒的地方，凱希爾只要能夠完成覺醒儀式，她體內的本源氣息就會被她所用，體內肆虐的氣息被壓制在氣息源內，她便沒有危險了，只是苦了泰勒閣下你……」庫樂身體里的經絡也消失不見，最後只能看見他的心臟處一團黑色的火焰在漸漸熄滅。

「替我照顧凱希爾，也算是老夫最後的心愿，告訴她，爺爺會一直守護在她身邊，泰勒閣下，很開心認識你，永別了，我的雷德。」隨著庫樂體內最後一絲火焰熄滅，庫樂的黑色水晶吊墜開始將所有從凱希爾體內外泄的黑色氣息封印，連同整個法陣一起將凱希爾體內躁動的本源氣息強行壓制在黑色水晶吊墜里，而原本與泰勒同席而坐的庫樂此時只剩下散落在他身邊的一襲長袍，泰勒緩緩拿起長袍，輕輕的撫摸著。

大廳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看著庫樂的生命之火一點點消失在空中，那枚黑色水晶吊墜輕輕的落在凱希爾胸前，一瞬間整個醫療院里的本源氣息消失了，諾蘭手邊的儀器數值也開始顯示正常，庫樂用自己的生命之力將這些狂暴的本源氣息暫時壓制在凱希爾體胸口的吊墜中，泰勒將庫樂的長袍輕輕蓋在凱希爾身上，讓庫樂最後守護著自己最愛的孫女。

庫樂以這種方式離去，讓所有人感到惋惜，自從安坦維音聖所戰爭后，雷德上一代的領袖幾乎都已經消亡，而庫樂作為為數不多的精神領袖一直象徵著雷德，也正是在他的帶領下，雷德人民能夠很快在聖所之戰的悲痛中緩過來。

如今雷德最後一位大祭司長離他們而去，所有人心中不舍，從那天開始，雷德教會門前每一天都會有大量的雷德民眾前來弔唁，久久駐足，不願離開，泰勒也宣布加強雷德要塞的防備，不允許任何非要塞居民出入，一是為了封鎖庫樂離世的消息，因為庫樂的存在對於布雷特守舊派的是一種威懾，畢竟當初佩德其爾守衛戰中，庫樂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們不敢輕易冒進，另一個方面就是為了他秘密進入布雷特祭祀教會不走漏風聲，這種敏感的時刻，如果泰勒以正常途徑進入布雷特必將引起那些已經露出馬腳的布雷特勢力有所警覺，秘密潛入也可以在暗中探查佛切斯和蒙戈所擔心的這些人的動向。

這才有了第六軍秘密來到邊境將泰勒接到布雷特，至於為什麼選第六軍，也是因為泰勒對他們足夠信任，當初自己叛離布雷特的時候，卻沒有聽到任何關於自己叛逃的消息，泰勒就知道一定是倫薩軍團長將整個消息壓了下來，以至於後來泰勒成為雷德主教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經是祭祀教會的一名祭祀，第六軍中泰勒星輝之力的名號一直保留著，成為軍團里的一段傳奇。

所以泰勒決定潛入的時候就第一時間聯繫到了倫薩，由他告知蒙戈和佛切斯自己此行的路線，恰逢此時布雷特境內一種新型的德納拉肆虐，這就要蒙戈有了調兵的借口，所有精銳全部悉數調出后，秘密陳兵要塞周圍，為的就是以防萬一，如果他們發現了泰勒此時在布雷特境內，蒙戈也能有兵力調遣。

隨著凱希爾胸口的黑色水晶吊墜完全破損，她體內的黑色本源氣息已經完全失去束縛，泰勒此時已經將凱希爾體內的經絡全部打通，這些本源氣息開始一點點順著泰勒的氣息線在她體內的經絡中完成第一次循環，而這個過程用了十天。

完成了第一次循環后，泰勒還要不斷加固凱希爾經絡對於本源氣息的承受程度，而此時凱希爾下腹中的氣息源也開始初具雛形，一旁的索恩感嘆著泰勒這些年來的進步，尤其是對氣息的掌控力，已經完全可以比擬當初的里奇主教，沒想到曾經還是被撒蒙皇室任意拿捏的小祭祀如今已經成長為一代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