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消失地 第十七章

「將士們，這片土地上，埋藏著我們無數同胞的屍骨，當我們踏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們身上就已經背負著無數先人留下的重任，每一次任務，每一次出征，每一次浴血奮戰都是為了我們雷德人能夠存活在這個大陸之上，數百年來，我們經歷過磨難，經歷過痛苦，經歷過絕望，但是每一次，我們雷德人民都頑強的彼此支撐站屹立在這片大陸之上，正是因為你們一次又一次的衝鋒向前。」

「我們有最堅韌的人民，有最頑強的生命，有最堅定的決心，即使前途困難重重，可我們還是要步履不停的向前踏出步伐，哪怕身邊的戰友倒下，我們也要扶著他們的靈柩一起，向著遠方，我從來沒有在雷德的士兵眼裡看見過退縮，也從來沒有聽哪一個雷德士兵說出喪氣話，我為你們驕傲。」

「身為雷德士兵，包括我，每一個為了家園熱血奮鬥的人都是這片大陸上的英雄，看著你們手中的吊墜，那裡面承載著是希望，是夢想，是每一個失去生命的英雄們對我們的期待，或許有一天這枚吊墜會出現在你親人手中，更或許有一天你會戴著戰友的吊墜出現在英雄墓地，犧牲再說難免，但是我們的犧牲換來的是整個雷德人的未來，終有一天，我們會光復雷德人民的榮耀，那時，我們的後世會因傳承著我們的精神和意志，建立更加美好的家園。」

「北望歸期，家園仍在，我輩之許，盛世再臨。」

雷德主教伊思西艾爾，這次她並沒有身著平時那套黑色長袍，而是換上軍裝，站在營地正中央的高台，注視著四周每一個雷德士兵的眼睛，她一黑一紅的眼球里，透著無比堅定的信念，每個士兵的嘴角都透露著堅毅，被風沙吹蝕的黝黑皮膚，額頭上滲出的汗珠，站的筆直的身姿。伊思的聲音並不大，卻洪亮的穿透著這個肅靜的營地。

「科倫，去見過父母了嗎？」主教伊思問道。結束了對軍隊的視察，她和科倫走在斑駁的石板路上，許久沒有一起散步，科倫四處望著，似乎這三年來，雷德要塞並沒有任何變化。

「去過了，他們也很想你，還有二姐。」

「艾玲嗎？」伊思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神里，浮現出一絲絲愧疚。

「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二姐的，她…」科倫想要繼續說下去，但是不忍心。

「沒事，我們去教會吧，把你們探尋的消息給我們彙報一下。」伊思重新披上那身黑袍，帶上斗篷，全身再次散發出那股神秘，肅殺的氣息。

「倫納西·米爾斯。傳說中的諸神之子，親手封印索隆，冰封索隆聖所的人，就是他？」一副冰棺佇立在教會議事廳中，逼人的寒氣讓每個人都感覺得到徹骨的寒冷，整個會議廳的氣溫大幅下降，讓在座的一些軍官和教會祭祀都不得不用自己的氣息來抵禦寒冷的侵蝕。

隔著厚厚的冰層，伊思看不到裡面的男子模樣，不過整個冰棺釋放出來的白色氣息卻能夠輕易感知，而這氣息濃度之大，讓她想起了那個恐怖的男人薩維奇。伊思抬起一隻胳臂，寬闊的袖口中一隻紅色發紫的手輕輕觸碰這副冰棺，炙熱的高溫碰到極寒之冰，一瞬間，釋放出大量水蒸氣，將整個房間籠罩，所有人不停撥動自己面前的水汽，想要看清楚，伊思隨手一揮，整個房間的水汽就蕩然無存，而冰棺仍舊完好無損的佇立在那。

「果然不行。」伊思無奈的放下衣袖，以她目前的氣息濃度居然都無法破除這冰封。

「主教大人，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諸神之子身上必然擁有關於覺醒的秘密，他是諸神之後唯一能夠衝破覺醒屏障的人，而且我想他肯定不止一次覺醒。」一位祭祀教會的祭祀說道。這讓她不由得又一次回想起薩維奇的話，覺醒者的覺醒不止一次，為何這個時代的守護者們無法衝破覺醒屏障呢？而且曾經存在於大陸的覺醒氣息者們都去了哪裡？難道都像這個男人一樣被封印了？

「伊思主教，容老朽說一說吧。」一直站在伊思身邊的老人突然發話，他正是將泰勒帶離梅森森林的老人。

「您請說。」伊思將位置讓出來給老者，所有人也停止了討論。

「大家想必都知道，在雷德境內，擁有大量前王朝遺留的寶物，其中在梅森森林的莫名之箭，還有在聖托馬爾山脈的永恆聖杯，還有散落在各地的各種法器，大家還記得，我們氣息者修鍊依託本源氣息來改造萬物氣息，因此被稱為氣息者，近幾日，我翻閱了上古時期的一些記載，在某些語段中發現諸神時期，氣息者這個稱謂並不存在，還記的諸神降臨時死亡氣息對索隆說的話嗎？他們似乎並不在意氣息源泉的安危。」

「沒錯。」一個身著軍服的人說道：「似乎布拉特更加在意氣息源泉。」

「為什麼，那個時代的人如此不看重氣息源泉卻讓後世之人守護它呢？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伊思主教，還記得當初我們離開德羅所看見的奇異景象嗎？」

「記得，那時我剛剛在德羅群島完成氣息覺醒，然後便看見天空中出現了一個氣息通道，整片天空都變得慘白，我能夠清楚感受到每一絲氣息的流動方向，僅僅是一瞬間，我看見了這個世界的氣息並不是循環往複，而是向天空，不對，應該是向虛無的另一個世界不停逃逸。」伊思回憶著當初她和老者一起突破覺醒的那段往事。

「大家或許不太清楚覺醒后的世界是一個什麼模樣，我有幸觀摩了伊思主教這次覺醒，和您看到的不同，我在您覺醒的時候，在天空看見的並不是一個通道，而是厚厚的一層氣息禁錮，那是一道封印，那厚度比我所見過最厚實的要塞城牆還要厚幾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是那道禁錮阻礙了我們整個大陸氣息者的覺醒能力。不過，我並不是第一次遇見這道封印，八十年前，我還是一個雷德小祭祀在大陸遊歷的時候，梅森森林見過這種封印，就在瑟戈瑞曲徑附近，只有一瞬間，某種力量打開了莫名之箭的封印，這股氣息湧現。」老者花白的眉須稍有些顫動，回想起那個年代，不禁唏噓，如今他已是一位行將就木的人，氣息者的修鍊雖然能夠延長壽命，但是無法逃避死亡。

「老師，您的意思是我們的氣息被某種力量壓制著，所有超越這個大陸允許的力量都會被清除或者封印？」科倫問道。

「也許吧，上千年了，大陸上再也沒有任何人達到諸神時期的高度，多少名噪一時的氣息者最終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這個大陸，我覺得，這不尋常。」

眾人陷入沉默，如果找不到氣息覺醒的秘密，雷德註定無法重新找曾經的輝煌，如今偏安一隅，強敵環伺，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

「哦，對了，老師，主教大人，我在尋得這個人的時候，在他藏身的地方，發現了這個，你們看。」科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從軍甲里掏出一張毛皮，遞給伊思。

「這是？」毛皮上居然有一張地圖，地圖上刻畫著一副巨大的神殿，而神殿頂端有一隻眼睛，眼睛中的符號居然正是他們雷德的圖騰，蛟冉巨蟒。

「老師，這難道是…薩維奇提到的帕休希爾斯神廟？但是這個人為什麼這麼眼熟呢？」神廟正中央站著一個小孩，小孩的身上刻滿了各種各樣的凶獸圖騰，在他左手上拿著一支法杖，法杖頂端一顆寶珠對神廟發出光束，似乎在吸取神廟的力量，小孩的臉上並沒有五官，很模糊，四肢被某種鎖鏈緊緊拉扯著，四根巨大的柱子直通天際，唯一能夠辨認的就是他的頭頂上戴著布雷斯特王朝時期的皇冠。

「皇冠？他是布雷斯特王朝的某個王嗎？可是歷史中似乎沒有記載過啊？」眾人看著這副詭異的地圖，議論著。

「既然戴著布雷斯特的皇冠，那他就是諸神時期的人，王朝第一任王，光明王米爾斯，第二任王純白之神米薩爾，難道他就是第三任王？」伊思嘀咕著。

「第三任王？不可能啊，布雷斯特王朝在米薩爾之後便陷入了分裂，怎麼會有第三任王？」科倫反問道。

「不對，有第三任王。」老者低沉的聲音響起，科倫和伊思轉過頭望著他。老者繼續說道：「歷史記載中有第三任王，雖然沒有具體記載，但我想他就是米爾斯和米薩爾的孩子，也就是諸神之子。」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大廳中央的那個冰棺上，難道第三任王就是他？

「傳說諸神之子得到了諸神的力量，也許說的就是這個神廟。」老者指著毛皮地圖上那顆眼睛顫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