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消失地 第十三章

「泰勒，你看到了嗎？」整個小隊的人埋伏在樹叢陰影處，遠方有一隻布拉特正被人施加狂暴詛咒，那個人身披雷德祭祀教會黑色法袍，但是庫樂並不認識他，雖然看不太清楚他的長相，但是所釋放的黑色氣息卻不同於雷德，雷德大部分的祭祀修鍊的黑色氣息以弱化詛咒為主，他從不知道有誰修鍊果狂暴詛咒。根據他身上的氣息標識，先現在使用的狂暴詛咒屬於9級氣息技能，這已經不是他們這支隊伍能夠對付的人，庫樂面對能夠使用9級氣息技能的人尚且能夠自保，但是保不住這麼一隊人馬。

所有人屏氣凝神，不敢泄露半點氣息，此時天還沒亮，為了防止被襲擊，他們僅僅休息了小半晚就出發了，趁著夜色能夠躲避一些不必要的衝突，主要還是忌憚狂暴者克羅內，於是就決定連夜翻過薩爾多山峰，往岐山前進，過了岐山便是聖托馬爾山脈最中心的位置，那裡連接著寂靜河域上游，也是通往熔爐城堡唯一的一通道。

雷德境內有兩大河流，一個是冰河流域，一個便是寂靜河域，兩支河流都起源於聖托馬爾山脈，只不過冰河流域自北向南，直通極寒之地，因此每年有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冰凍期，寂靜河域是特雷米亞大陸南大陸最大的淡水河，一直延伸至梅森森林進入布雷特境內，沿著寂靜河域所建的熔爐城堡本是雷德境內較為富饒的地方，常年累積的火山灰形成了肥沃的土地，充足的水源和熔爐山脈作為天然屏障，是要塞駐紮的最好位置，可是那一戰過後，這裡便成為了一片死地。

為了躲避布拉特的侵略，他們不得不遷至更加寒冷的冰河流域，也喪失了大部分肥沃土地，而第四軍團依託聖托馬爾山脈控制寂靜河域，切斷了雷德人前往熔爐城堡的必經之路，也阻止了他們進一步向東去往帕里斯平原的可能，讓他們不得不龜縮在如今戴澤利爾沙漠南面這片不毛之地。

相比奇異棧道，進入山地后，行軍路程就變快了許多，經過兩天的急行軍，泰勒也逐漸適應了他們的節奏，不再像第一天那樣嚴重的體力透支，當他們越過薩爾多山峰后，往西北方向走了大半天，就來到毗鄰聖托馬爾山脈的岐山，一路上還算幸運，沒有再遇到什麼危險，只是偶爾會碰見一些巡邏的布拉特，為了不打草驚蛇，都繞道遠行。岐山不比薩爾多樹木那麼貌似，這裡更像是被人為砍伐過的地方，大量攔腰折斷的樹桿還佇立在原地，山體上幾乎沒有可以覆蓋的植被。

「這裡為何這荒涼？」泰勒對於兩座山峰反差這麼大有些疑惑。

「這裡原來是我們駐軍的地方，這些樹木被砍伐用於營地和通道建設，不過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這裡並不是這樣。」庫樂解釋道。

泰勒經過一根根齊人高的樹墩，看著樹輪，幾乎全部都是上百年的參天古樹，就這麼砍掉，心裡不免有些嘆息，不僅是雷德，布雷特境內也一樣，因為戰爭，這些物資都被無限制的消耗著，不僅如此，很多地方因為氣息詛咒變成了死地，永遠都無法再種植植被和糧食，如今的布雷特和皇室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在嚴厲禁止私人作坊和工廠砍伐這些樹木，但是已經失去的再也無法恢復，他們消耗的都是自己的家園，縱使布雷特資源豐富，但總有用完的一天，說不定還等不到布拉特入侵滅亡他們，人類自己就會因為資源荒蕪而自取滅亡。

「曾經我聽過一個傳聞，當初戴維爾人來到大陸的時候，在大陸之上建立了十六個秘密基地，而這些基地大部分都位於大陸南端，不知道庫樂祭司長知不知道？」泰勒和庫樂肩並肩一起走著，他看到這幅景象，想起了這個傳說。

「我知道這個傳聞，相傳戴維爾人為了保證自己的族群免於天災，在這十六個秘密基地中儲存了大量的資源和糧食，其中還有大量戴維爾人魔法捲軸，能保證他們上百年延續，只不過沒有具體位置，大陸南端以沙漠和山脈為主，再往南就是極寒之地，想要找到這些基地，怕是不容易。」庫樂搖著頭說道，他們曾經也尋找過，只是沒有任何頭緒。

「我聽說，關於狂暴詛咒並不是雷德黑色氣息技能或者是變異氣息的技能是嗎？」泰勒問道。

「沒錯，狂暴詛咒最先出現就是從狂暴軍團那裡得知，繼而有人開始修鍊，這種氣息並不是我們雷德創造出來的。你是說，有可能在聖托馬爾山脈里有這樣一個基地？」庫樂明白了泰勒的意思。

「沒錯，狂暴氣息並不在本源氣息的範疇內，如果雷德也沒有人有這種變異氣息的話，那就讓人懷疑了。」被泰勒這麼一說，庫樂倒有些印象，狂暴者克羅內體內的氣息並不屬於本源氣息，更像是一種魔法，難道真如泰勒所想，第四軍團在聖托馬爾山脈里找到了這樣一處遺址？

「如果狂暴氣息並不屬於自然氣息的話，那就和變異氣息類似，氣息修鍊者修鍊這種技能，會不會有副作用？」泰勒又問道。

「那是一定的，往往變異氣息者都會有嚴重的缺陷，這種氣息雖然強大，但是人類的身體無法負荷強大氣息帶來的反噬力，修鍊本不該存在的變異氣息都尚且如此，那狂暴氣息必然對於修鍊者有著嚴重的副作用，只是當初我遇見克羅內的時候還能年輕，而且布拉特的身體強度遠遠大於人類，並沒有看出來他存在哪些弱點。」庫樂解釋道。

「我說的不是克羅內，貝多，也是變異氣息者吧。」這一問讓庫樂愣住了，他不曾想到還有人識得這種氣息，大陸上變異氣息者很少，比皇室的冥想者還要稀少，見過這種氣息的人就不多，更別說能夠識別，庫樂越來越看不透泰勒了，他真的就只是祭祀教會的一名小小祭祀嗎？

「泰勒閣下，如果不是知道你的氣息濃度，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布雷特鳶組織的成員了，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庫樂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這種事情他也不會承認，但是一路走來對於泰勒也有所了解，雖然不再小看他，但也不會完全信任，畢竟他們身處不同陣營。

「庫樂祭司長，多慮了，我只是有幸見過一個變異氣息者釋放氣息技能，他的氣息和貝多的氣息十分類似。」泰勒當然也不會說真話，里奇主教身為變異氣息者這件事，除了祭祀教會的某些人知道外，就連皇室也不清楚。

庫樂也沒有再問，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岐山山腰處的連接隧道，先遣兵發給他們一人一張布拉特的皮毛披在身上，臉上也塗上了布拉特的血液，穿過這個隧道，就是聖托馬爾山脈腹地，那裡幾乎全都是布拉特，僅僅靠收斂氣息遠遠不夠，因此需要這種偽裝來隱藏自己。

「泰勒閣下，此行如果安全回到雷德，真希望能和你好好討教關於氣息方面的問題，不知道可否願意？」庫樂一邊換裝，一邊對泰勒說道。

「榮幸之至，只要大祭司長不嫌棄我這個小祭祀就好。」泰勒也輕鬆的回答，看到庫樂的眼神中有了對於他的肯定，他明白，如果能夠接受一位高階祭司的指導，那麼自己以後的修鍊道路，會順暢很多。

「出發！」隨著庫樂一聲令下，所有人小跑著穿過這個漆黑隧道，隧道里隨處可見布拉特的屍骨殘骸，腐臭的氣味不斷充斥著泰勒的鼻腔，讓他胃裡陣陣泛嘔，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泰勒用袖子緊緊捂住自己的口鼻。

這是雷德境內有名的腐肉隧道，當初偷襲第四軍團的時候，在這個隧道里雷德軍隊和第四軍團的部隊相遇，殊死搏鬥了七天七夜，在這裡死去的雷德士兵和布拉特大約有十五萬之多，這個隧道也被稱為萬葬窟，從那以後，布拉特的第四軍團就很少越過薩爾多山峰，從冰河流域進攻雷德要塞。

踏著這些屍骸，泰勒心裡再一次被雷德人民的堅韌所折服，那位老者的話一直縈繞在泰勒心頭：你們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生活，而我們則是換了一種方式生存。那時還不了解這句話真正的含義，而如今，面對真實而又殘酷的戰場，這種生存，是布雷特人民永遠無法體會的一種精神。

「快到了！」庫樂提醒著泰勒，同時所有人拿出自己的武器，所有祭祀將法珠注入氣息，準備隨時迎戰。

出口的光芒越來越近，而布拉特的氣息也越來越濃，此時他們四面八方少說有上百個布拉特鎖定了他們，泰勒不敢鬆懈，緊緊呆在庫樂的氣息防護罩里。

「庫樂！好久不見！」隧道出口處，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庫樂見到他的一瞬間，將所有氣息外放，泰勒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庫樂一剎那就站在到了那個人身前，緊緊抓著他的斗篷。

「原來是你！」庫樂發出低沉的吼叫。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