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選擇
廚房裡，東野至將祝君若的所有動作都收入眼中，忍不住輕輕嘆一聲。
「我本來還在猶豫。」東野至自言自語，轉身摸向放在旁邊的小瓶子，「但看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我，我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啵。」瓶蓋被取下來，隨意放在旁邊。
東野至的手腕微微翻轉，裡面唯一一顆藥丸就滴溜溜的滾了出來，落在他的掌心裡。
盯著那一顆其貌不揚的藥丸看了一會兒，東野至一鬆手，就將它扔進旁邊的水杯里。
他拿起杯子輕輕晃了兩下，藥丸就迅速融化，不剩一點痕迹。
「在你喝了這一杯水后，我會主動把位置告訴給褚文卓。」他輕笑著說道，「但他來到之後會看到什麼樣的畫面……」
東野至將剩下的話隱了下去，嘴角的笑容卻是更加誇張並意味深長。
……
就在東野至不斷催促手下人的時候，他的電話又一次響起。
不是祝君若，褚文卓在心裡想，一張俊臉綳得更緊，隨後就要拒接，但在他即將按下紅色標識的時候，他的手指突然輕晃了一下，最後重重點在那一點綠色上。
面無表情的看著屏幕上不斷加長的時間，褚文卓用力咬了一下牙，眼神更冷。
站在他旁邊的助理不動聲色的搓了搓手，又往旁邊挪了挪腳後跟。
「打電話來的人最好是有正經事。」助理在心裡想，「要不然，總裁生起氣來可有他受的。」
並不知道另一端的風起雲湧，東野至將手機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喊道，「褚文卓。」
聽到手機里傳來的熟悉聲音，褚文卓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他用力握緊手指，一字一句的低聲喊道，「東野至。」
東野至輕笑，對於他話語里的怒意很是不以為然。
「你現在在哪兒？」他問道，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間一句隨口的問候。
褚文卓抬頭看了看面前的荒蕪，冷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嘖。」東野至對於他的警惕很是不滿，搖頭道，「沒必要這麼警惕，就算只是看在祝君若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別提她的名字，」褚文卓突然間提高聲音，厲聲呵斥道，「你不配！」
聽到這話，東野至臉上的笑迅速消失——這話聽起來可真是刺耳，不過不知道等今天過後，褚文卓是不是依舊能夠說一句這話。
想到這兒，東野至冷哼一聲，道，「西林街西林小區六棟。」
也不管褚文卓是否能夠理解這一個地址所代表的含義，他說完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將依舊透亮的水杯輕輕搖晃了兩下，東野至微微笑著，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他看到四處查探的祝君若像受驚了的兔子一樣竄回到沙發旁邊，微微彎了彎眼睛，並沒有出口拆穿。
「她多可愛。」東野至在心裡想。
而與此同時，褚文卓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一甩胳膊，說道，「去西林街西林小區六棟。」
……
祝君若坐在餐桌旁邊，目光從旁邊閃動的燭光以及還帶著露水的鮮花上掠過，又匆匆掃過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最終死死盯住東野至。
東野至像是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一樣，自顧自慢條斯理的開酒瓶，倒酒，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帶著富貴家庭熏陶出來的氣質。
「給。」東野至將酒杯遞給祝君若，微笑著問道，「嘗嘗？」
看著酒杯里鮮紅的液體，祝君若毫不猶豫的拒絕。
「我不要。」她道。
「為什麼？」
「誰知道你會在酒里放什麼東西，我現在不但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你。」祝君若毫無顧及的說道，「所以我會拒絕我認為可能會對我造成不良影響的東西。」
東野至對於他的拒絕早有預料，面上卻依舊錶現出些許失望與傷心。
低頭沉默了片刻，東野至轉身道，「我去給你倒一杯水。」
走了幾步，他又退回來看向祝君若，認真的開口問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也省的擔心。」
祝君若看他一眼，乾脆利落的起身，微笑道，「這是一個好主意。」
面對祝君若的挑釁，東野至臉上的苦意更濃，他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拿杯子，倒水，東野至主動將所有動作都呈現在祝君若面前，坦蕩的讓人驚訝。
難道是我誤會他了？不不不，說不定這只是一個幌子……祝君若亂七八糟的想了許多，同時動作流利而順暢的喝了口水。
看到這一幕，東野至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裡有火光一閃而逝。
祝君若果然警惕，東野至在心裡感慨，要不是他故意多算計了幾步，那葯恐怕還真是要浪費了。
折騰了許久，中間又受到不少驚嚇，祝君若的確是有些餓了，看向桌面上菜肴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幾分垂涎。
不等她開口，東野至主動擔任了試菜的職責——每一盤都親口嘗過才請祝君若動筷子。
「這下子可以放心了吧。」輕輕搖晃著酒杯，東野至有些好笑的開口問道。
祝君若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在決定放棄你的這幾天，我過得並不好，心裡總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在國外，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那時候你心裡有恨，我身不由己，說起來總是有許多的無奈，但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是最開心的。」
「也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但當我發覺的時候，我對你已經情根深重，但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我便將所有情緒都壓在心底，只想著默默陪在你身邊，認為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
說到這兒，東野至的情緒有些激動，搖晃酒杯的動作幅度也增加許多，裡面的酒液便像天女散花一樣撒出來。
鮮紅的液體落在桌面上，衣服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迹，像鮮血一樣，有些刺眼。
祝君若皺皺眉，停下進食的動作，開口強調道，「你沒有必要在我面前回憶，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而且我既然當初沒有選擇你，那麼我現在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