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善惡忠奸
在離血靈殿百裡外的莽莽雪原之中有一座人煙稀少的小鎮，鎮子里只有百餘戶人家，這座小鎮坐落在浮血海之上也有許多年的歷史了，據說鎮上的百姓都是從方闕洲逃難至此的，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下，他們過著與世隔絕、男耕女織的生活，雖然艱苦，卻也比生活在戰亂中的那些貧民好多了。
當初，血靈殿曾組織過一次圍剿白鯨的任務，途中突然遇到暴風雪，虛帶領的一隻小隊與其他人走散，無意中發現了這座小鎮，鎮中百姓純善質樸，當聽說他們是在雪原中迷路的旅人之後立刻給他們提供了食宿，待到暴風雪停了之後，虛他們才安然離開小鎮最後與門中弟子匯合，這件事讓當時的血靈殿大殿主心中萬分的感激，為了不打擾小鎮中百姓的正常生活，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數十年，他甚至都有些淡忘了，然而沒想到的是，前不久，暉和戾回到了血靈殿，集結了一幫黨羽殺進了大殿，他剛坐上宗主的位子不久，根基還沒穩定，又被暉殺了個措手不及，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帶著雀逃離了血靈殿，思慮良久之後，最終再次來到了這個小鎮。
看著眼前沒有太多變化的房屋和街道，虛嘆了口氣感慨道：「時過境遷，幾十年過去了，小鎮還是這個樣子，而我的人生卻是在這幾天內經歷了大起大落，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啊。」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小鎮的一戶平民家中，正是當年收留他的那戶人家的後人，這個小鎮因為與外界隔絕，基本上沒人會到這裡來，因此鎮中並沒有什麼客棧，好在他還能憑著記憶找到這戶人家，在說明了身份之後，那家裡的人雖然很是詫異，不過他們似乎也是知道修真者的存在的，所以並沒有太多的疑惑，直接就讓他和雀住了下來。
正在他感慨的時候，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雀身著一身紅色的襖裙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盤茶水，再看到虛在那感嘆人生后，她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調侃道：「師兄，當初在血靈殿的時候可沒有看到你如此的感慨良多啊，這回出來后卻是一路上長吁短嘆，是不是不甘心啊？」
虛聞聽此言，自嘲的笑了笑回道：「哪有什麼不甘心？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這次被老三趕出來只能說明我技不如人罷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那小情郎，他不會回血靈殿找你吧？」
雀聽虛這麼一說，頓時秀眉緊蹙，將茶水放在了桌上，嘆息一聲道：「他應該不會回來找我了吧，畢竟我們只是露水情緣，他有那麼多女人，不會在乎我的。」
虛知道她這話並不是真心的，看著她一臉擔憂的神色，虛搖了搖頭，「我看他當時很護著你啊，老祖放出凝血大陣之後，他竟然還分出了一些力量為你撐起了一片結界，不像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哎，我現在最怕的就是他真的回血靈殿了，老三和老四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尤其是那老三，向來陰險狡詐，而且實力也是讓人捉摸不透，若是他不小心落入了老三的圈套之中就很難脫身了。」
雀聽他這麼一說，心頓時便糾了起來，手中無目的的擺弄著茶盞，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房中二人沉默了許久，才聽雀開口問道：「師兄，當初你為什麼要幫助他們逃走？那時候若是將他們交給渾天尊者，你必然能夠得到仙宗執法院的重用，你那宗主的位子也不會這麼輕易被暉給搶走的。」
剛準備提起水壺倒茶的虛聽了她的問話，手上動作微微一頓，隨即苦笑一聲，「咕嘟嘟」泡了兩杯香茗，遞給雀說道：「我很小的時候便被天邪老祖帶回了血靈殿中，那時候的我是個孤兒，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血靈殿讓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師兄弟三人在門中感情非常好，什麼調皮搗蛋的事情都做，被老祖逮住后就三個人一起受罰，記得一個寒冬，我們三人跑去了夜華殿玩，將殿中的九轉明珠不小心打碎了，老祖知道后大為震怒，將我們三人狠狠的揍了一頓，然後在冰天雪地里罰跪，那時候很冷，我們為了取暖都擠在一起，天上下著鵝毛大雪，但是我們的心中卻是熱火火的，現在想想真的很懷念。」虛繞開了雀的問題，陷入了回憶之中，臉上滿是溫馨的懷念之色。
「呵呵，那時候我和戾還沒有入門，我被帶入血靈殿之後看到的卻是你們相互之間的勾心鬥角，真沒看出來你們以前感情很好的樣子。」雀笑了一聲，輕輕抿了口杯中的茶水說道。
「是的，每個人都在成長，經歷的多了便忘記了初心，所以那些美好才會變成回憶。」虛長嘆一聲，嘖了嘖嘴，「這茶泡的不行，水溫不夠，茶香還沒泡出來呢，可惜了。」
「嘁，這麼挑剔，這個時候能喝上一杯熱茶就不錯了。」雀對著虛翻了個白眼，隨即臉色一沉，問道：「師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麼會選擇肖瀟？」
虛撇了撇嘴手上把玩著茶杯，目光飄忽的說道：「為什麼選擇他？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他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我吧，哈哈哈。」他說著說著，語氣卻是突然來了個轉折，「我這人很識時務的，若是他不能達到我心中的要求，我便會像背叛天邪老祖一樣拋棄他，畢竟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忠誠的人。」
雀聽到這話，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然後將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來，語氣冷冽的說道；「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忠於自己的選擇，否則，我會在你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之前就先下手殺了你。」說完，她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虛舉著杯子呆愣了一會兒，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過了片刻才噗嗤一笑，揉了揉腦袋自語道：「真是女生外向啊，我好歹當了你十多年的師兄了，現在有了情郎就忘了兄長啊。」說完，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眼中現出了迷離之色，「善惡忠奸？我究竟算是哪一邊的？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