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去柳家還錢

「霄兒媳婦下午你就和玲兒一起去吧，需要幫忙你使喚她就行，我和霄兒上山摘柿子，趁著現在脆柿子還能賣錢，再多做一些，賺一點是一點。」

戰老太看著她，更加滿意自己的媳婦，看著她賢惠聰明的樣子，心中覺得比親閨女還親一些。

「對了，我這就去給你拿欠條兒。」戰老太說著出了灶房門檻，正好看見戰雲霄在，推著他道，「快進去該吃晌午飯了。」

等傅南珠他們將野菜瘦肉粥一碗碗地盛好擺上桌，戰老太也拿著一個碎布包著的一打欠條兒進來了。

戰老太顫顫的手舉著小布包，眼底儘是心酸道，「都在這裡了，銀錢都緊著這些還，若是還有還不完的，去打個招呼，讓人家心裡也有個底。」

「好，娘你放心吧，先吃熱粥。」傅南珠將小布包收好，剛放在身上帶好，就聽到戰玲兒忍不住讚歎出聲，「哇，這粥怎麼做的，味道這麼鮮？」

戰玲兒話音落下，就發現灶房裡一片安靜，對面三個人都在看著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因為一碗粥就差點被傅南珠收服，立刻心有不甘地梗了梗脖子，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低頭吃粥。

戰雲霄無奈地看著她笑笑，吃了一口粥發現裡面竟還有香味四溢的肉末，看向傅南珠的眼底更多了一抹笑意，沒想到自己的媳婦竟然有這麼多讓人驚喜的本事。

雖然傅南珠對臨水村的記憶沒有完全喪失，但要想找到這借條上的所有散戶還是有些難的，好在有戰玲兒在身邊，她一路順利地找過去，已經還了不少人家的欠債了。

傅南珠走在路上，看著厚度已經下去一半的欠條，心裡正歡喜著，就聽到戰玲兒道，「這就是柳家了。」

傅南珠上前扣門，發現出來的人正是那天仗義執言替自己說話，還入水救人的柳大娘。

看見她，傅南珠的心裡便多了幾分親切，柳大娘聽說她是來還錢的，更是熱情地招呼她進來歇歇腳。

傅南珠喜歡柳大娘正義爽朗的為人，便也不跟她推辭，借口進來要口水喝，跟著她進了屋。

趁著倒水的功夫，傅南珠打量了一眼坑坑窪窪的牆面，心裡猜想柳大娘家裡的條件也不好。

她借著喝水的空隙，同她攀談了幾句，這才知道柳大娘家的男人身有頑疾，，常年需要吃藥，家裡的頂樑柱倒了，也就過得艱難。

家裡還有個婆婆，身子也並不強壯，只能幫忙做些家裡的活計。原還指望著唯一的兒子出去做工賺點錢，但他卻在外面當了賣貨郎，不僅常年不在家，而且還要柳大娘總是擔心惦記。

說了半晌，一向要強的柳大娘竟不自覺間紅了眼眶，她發覺自己失態后，立馬擠了擠笑容道，「雲霄媳婦，讓你見笑了。」

柳大娘掩面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百無聊賴的戰玲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頭有些糾結地開口，「雲霄媳婦……」

「柳大娘你說。」傅南珠覺著她可能有什麼不情之請，一時之間又不好意思開口，便主動道，「都是鄰里鄉親的，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幫。」

柳大娘聽她這麼說，才有些放心地道，「其實我是想問問你家柿子是怎麼賣的。你還了阮家的錢，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我知道你賣柿子的本領定是十分要緊的，按理說我不該開這個口。」柳大娘說著聲音又顫抖了起來。

「往日摘得柿子不管貴賤，販子都會來收，可是今年的販子遲遲沒來，我家男人都快吃不起葯了，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柳大娘說著，眼淚竟大顆地落了下來，傅南珠急忙起身扶著她坐下，想著她確實不容易，心中不免動了些惻隱之心。

再想著柳大娘先前為她仗義執言，若不是真的被逼到了絕處，滿心的苦楚，如此要強的柳大娘也不會在她面前哭成這個樣子。

想到這裡，傅南珠再沒有一絲猶豫，她真摯地望著柳大娘道，「柳大娘，你別難過，誰家沒有個苦處，還不都是互相幫襯著過來的，我們戰家難時，您不是也幫了我們，這是應該的。」

柳大娘聞言一愣，不敢相信地看著傅南珠，只聽她繼續道，「進城賣柿子其實沒什麼特別，真正特別的其實是在柿子上。」

「我家賣的不是普通的硬柿子，而是溫水處理過的脆柿子。」柳大娘聽傅南珠這麼說，就有些傻眼了，她從未聽說過還有脆柿子這種做法，正感嘆傅南珠的心思玲瓏，又聽傅南珠道，「做脆柿子的方法其實不難，我一說您肯定就會。」

「雲霄媳婦，真的太謝謝你了。」柳大娘確定她是真的要教這掙錢的法子，一時喜得說話都顫顫巍巍的，顧不上擦淚，只管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嫂子！」一旁干坐著的戰玲兒聽到這裡，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她急忙起身壓低聲音，帶著一點警告地喊了傅南珠一聲。

傅南珠回頭看見她眼裡的不滿，清楚她心裡的想法，但卻依舊不為所動，將做脆柿子的方法都教給了柳大娘，連水溫時間這些細節都沒落下。

在柳大娘的不斷感謝中，傅南珠和戰玲兒離開了柳家，奔著下一個借錢的散戶家去了。

路上戰玲兒一臉埋怨和氣憤，她像是泄憤一般狠狠地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見傅南珠一臉平靜，全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終於忍不住指責起來。

「本來柿子就賣不上價了，你還把這賺錢的法子教給別人，往後做的人更多了，咱家辛苦做的柿子怎麼辦？」戰玲兒一路埋怨，臉子拉得都能掉在地上，「我一定要回去告訴娘，讓她教訓你！」

戰玲兒的警告和恐嚇，傅南珠完全不放在心上，她知道戰老太是個講理的人，若聽了原委也定然不會說她的不是。

還完了散戶的錢，回家后戰玲兒果然將傅南珠教柳大娘做脆柿子的事情告訴了戰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