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天子
「逆臣……逆臣……」的破口大罵了一陣，覺得罵夠了顯王這才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大殿中的張丞相從來沒有見過陛下發這麼大脾氣，見陛下已經同秦國撕破臉想要出聲阻止，只是連喊了幾聲「陛下」顯王也沒搭理他。
跪在地上的百里鞅則好像沒聽見顯王的怒罵，自顧自雙手撐著地面埋頭盯著大理石地板發獃。
見顯王已經拂袖而去，張丞相連忙將跪在地上的秦相百里鞅扶起。
「秦相不要往心裡去，陛下只是剛剛嫁出了雪公主，現在突然要再將雨公主也嫁出去有些不舍而已。陛下不是那個意思，還請秦相海涵。」
張丞相竭力想挽回和秦國的關係。
百里鞅轉過頭對張丞相苦笑一下，又拍了拍張丞相的肩膀，然後就轉身往殿外而去。
大殿中只留下張丞相孤獨的站在原地唉聲嘆氣「唉，怎麼弄成這樣！」
顯王回到寢宮坤寧宮就將自己關在宮內，王后和姬雨聽聞今日大殿之中的事，也連忙趕到坤寧宮。
坤寧宮內顯王正撫摸著一把精緻古樸的寶劍，這把寶劍是梁朝開國先祖，當年征戰沙場開創這百年王朝時所佩戴的寶劍。
回想著先祖的豐功偉業雄姿英發，再看看自己當下的處境，同樣都是天子，寶劍還是這把寶劍，只是昔日的輝煌已如過眼雲煙。
「唉……先祖啊，保佑你的子孫度過這場危機吧，梁朝……王室……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顯王撫摸著這把百年以來仍然精緻華麗的寶劍，一滴滴淚水無聲的滑落下來。
「父王……」
「陛下……」
坤寧宮門口傳來姬雨和王后的聲音，顯王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平時威嚴的模樣。
「王后，雨兒，你們怎麼來了？」
王后見顯王臉上隱約有一絲淚痕，心裡無比疼心立刻坐到顯王身邊將他的手握住。
「陛下怎麼了？那秦國是又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了么？」
顯王苦笑一下還是將實情吐露了出來，在他看來這樣的事遲早會被王后和雨兒知道的。
「那秦國還是不肯死心，上次要強娶雪兒，雪兒被逼遠嫁燕國，這次又要強娶雨兒，說要先定婚等到雨兒及笄就再來迎娶。」
王后和姬雨聽了都同時愕然。
「父王，這個秦國欺人太甚。先前逼走皇姐，雨兒這次寧死不嫁。不能讓秦國為所欲為。」
姬雨對秦國逼走姬雪本就不滿，這次秦國又來咄咄相逼，讓她在心裡無比的憎恨秦國。
顯王見唯一在身邊的女兒姬雨義憤填膺，甚至說出寧死不嫁的話，更加堅定了不讓姬雨嫁到秦國的決定。
「雨兒放心，父王不會同意雨兒嫁到秦國的，也不會再讓雨兒被迫再嫁給其他諸侯。我的雨兒長大以後，父王給你選個駙馬，讓雨兒能永遠留在父王，母後身邊。我到要看看秦國能把寡人怎麼樣……」
顯王咬牙切齒下了決心，做那個妻兒都保護不了的受氣天子，他真的已經受夠了，從今以後他決定不再對任何一個諸侯退讓。
王后緊握顯王的手，輕輕將頭靠在顯王的肩上，在王后看來能留一個女兒在身邊當然再好不過，只是天下諸侯能讓他們如願嗎？王后心中隱約有一絲擔憂。
洛陽城外秦軍中軍大帳內，百里鞅端坐帥位面無表情。
「相國，這陛下突然如此強硬。我秦國不遠千里而來難道真要空手而回，那我大秦在天下諸侯眼中不是成了一個笑柄，我倆回到咸陽也沒法向君上交代呀！」
景監今日在王宮大殿外將發生的事情看了個明白，此時不無憂慮的向百里鞅詢問起對策。
百里鞅沉思片刻沒有作答，許久之後才緩緩問道。
「當今陛下可有胞弟？」
景監一愣微微皺眉不知道怎麼相國突然問起這事。
「當今陛下有兩位胞弟，一位封在洛陽以東江安縣賜東梁公爵，另一位封在洛陽以西昌安縣賜西梁公爵……相國怎麼突然問起此事？」
百里鞅微微點頭「當今陛下膝下無子，只有兩位公主。陛下百年以後，王位一定會落到這兩位胞弟的身上。」
百里鞅說著攤開一張中原地圖，在圖上找尋一陣。
景監被百里鞅的這句話嚇到了連忙追問道「相國的意思是……」
百里鞅指了指地圖上洛陽城西的昌安縣。
「我大秦此次不遠千里來王室求娶公主是為何？還不是為了娶到公主后得到王室的認可，向天下諸侯宣告我秦國崛起霸業已成。而如今陛下如此敵視我秦國，要娶公主已然不可能。而且以如今陛下對我秦國的仇視，我擔心我們這一走，陛下會以天子之名廣邀天下諸侯共同伐秦。到時我秦國危已……」
百里鞅抬頭看了看景監目瞪口呆的表情接著說道。
「既然當今陛下無子，這天子之位遲早是其胞弟的。為什麼我秦國就不能提前擁立一個親秦的天子呢？這西梁公姬純一向親秦，我們擁立他坐上天子位，不僅能重新得到王室的支持，還能更好的向天下諸侯彰顯我秦國的霸權。」
百里鞅說到這裡自己都開始佩服起自己來，反正這天下諸侯忌憚的其實是那把王座，至於誰坐在那上面又有什麼關係呢。
聽了相國百里鞅的話，景監驚出一身冷汗，他秦國真到了有實力換天子的地步嗎。
「相……相國……這樣會不會太張揚霸道了點啊，天下諸侯要是不同意，我秦國還不是引火燒身……我們必須要想個萬全的辦法。」
景監覺得單靠秦國一國的實力，換天子確實風險極大。
百里鞅蹙眉咬著嘴唇，目光盯在地圖上繼續向東掃視。
「景監兄說得有理，如果我秦國單獨擁立新天子確實有可能引火燒身，諸侯中我秦國能放在眼裡的只有齊國和楚國，而楚國早已稱王不會理睬梁王室，只有這齊國……嗯，我們就聯合齊國一同擁立新天子，這樣就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