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男配的逆襲

蘇巧芬

part1

北京奧運會閉幕那天，我的第六段戀情也宣告結束。

分手是我提出來的，換句話說，過錯方在我。

他風塵僕僕地從北京趕來上海問我：為什麼？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裡有為什麼？

我很冷靜地回答他：我們不合適。

他還想說什麼被我一句：我想換個玩具了。堵得一句話也沒有了。

沉默了好半響，他終是恨恨地留下一句：你一定會後悔的。甩門離開。

而隨著這樣的情節的重複上演，我清楚下一刻我又會回憶起那個人。

你說是不是只有人的大腦才會如此變態？愈想忘記的，反而記得愈深、愈清晰？

莫雲是我的初戀。我和他的故事，概括上來說：情節老套，屬於青梅竹馬系列。我和他分手那次，甩門的是我，說我們不合適的是他。

part2

不作死就不會死了嗎。

「楚小白，來陪我喝一杯吧。」

「原因？」

「我失戀了。」

「等著。」

楚白是一個稱職的男閨蜜，就是有些毒舌。我想，這一定是和莫雲學的。

「沈李，你這是第六次失戀了吧。」楚白熟門熟路地從我老爸送我的酒櫃中拿下一瓶82年的拉菲問我。

「放回去。我可不想我爸回來扒了我的皮。」我瞪他，「你楚大少厲害，一戀戀六年，我說，到底什麼時候讓我見見弟媳？」

楚白聳了聳肩，「沈叔才不會這麼小氣。不過，沈小姐，你這一場場戀愛六個月都不到，不會還是忘不了初戀吧？」

「莫雲，是不是回國了?」我突然失去了和他開玩笑的興緻，定定地看著正要坐到我對面的楚白。

「是啊，學成歸國呢！海龜派成功人士。」楚白語調輕鬆。

「嗯。」我頷首，「給我多倒點。」

「萬一你醉了，不怕我把你睡了？」楚白挑眉。

我白了他一眼，意思明顯：呵呵，就你。

我想楚白讀懂了。他倒也不惱，悠悠一句「你覺得是我上你下，還是你上我下？」把我剛喝進嘴裡的酒激得差點噴到了他的臉上。

「喂，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不過，別那麼激動嘛。女孩子還是要矜持。」

「楚小白，你夠了！」

「好啦，莫雲回國該有一星期了，你……」

「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沈李，你就是蠢。」楚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無力辯白，也不想去辯。晃晃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誰說的呢？世上總有些蠢人為了留住什麼，去抓住相似的影子。

而我，不幸的就是那些蠢人之一。

與莫雲分手后，我不停地去戀愛。我承認，我在莫雲之後遇到的每個男孩，都多少有些像他，或外貌或性格。

也承認楚白說的我是在作死。

呵呵，不作死就不會死了嗎？楚白無言以對。

只是我想不明白，蠢人不過是用情太深。這有什麼錯呢？

還是說，用情太深，本來就是錯了？

part3

如果我放棄一切，你會為我停留嗎？

宿醉而醒果然頭痛欲裂。

我順手推醒睡得舒服的楚白，在他還懵懂失神之時，起身洗漱。

當然，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我和楚白也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就睡一塊的那種。這次他睡在我旁邊也依然是因為要照顧可能發酒瘋的我。

我的意思是：我們很純潔，至少目前。

「喂，楚小白。海鮮味和香菇味吃哪款？」

「沈李，你是說我們早餐吃這個？」他從衛生間走出來，沉著一張俊臉，語氣不善。

「要不柜子里有麵包片和藍莓醬，我幫你倒點牛奶，你湊合一下？」看在他昨天捨命陪君子的份子上我好脾氣地對他道。

「那你呢？」他一副起床氣未散的樣子。

「已經泡好了啊。」我示意：姐的早餐就是泡麵。隨後，我淡定地看他在我面前整理著裝，並自覺地為他打理早餐。可這傢伙換好行頭后，嫌棄地將我剛泡好的泡麵扔進了垃圾桶，還附帶三個字「不營養。」

我生氣了：「楚小白！老娘在這裡辛辛苦苦給你準備早餐，你倒把老娘的吃食丟了，找死啊！」然後我就著剛抹好的麵包片啃了下去，「你要吃早餐，自己過來抹！」

「吵死了。」他悠悠地踱過來，居然就著我剛喝了一口的杯子把杯中的牛奶喝光了，接著淡定地對我道：「沈李，走。哥帶你覓食啊。」

「……」我修養好，不和你計較！

「走啊。」

「走個頭！我飽了！上班！」氣死我了。

「我帶你去喝皮蛋瘦肉粥，宿醉都容易頭痛。沈李，別不知好歹。」

「算你有良心。」

然後我就和楚白出門了。

與此同時，我把手機忘在了家裡。然後，我的手機接到了一條簡訊，內容如下：如果我放棄一切，你會為我停留嗎？阿夢。

part4

兩隻竹馬，兩隻竹馬，斗得歡，斗得歡。一隻缺點腦子，一隻欠點膽子，真變態，真變態。

「想什麼呢？快吃啊。」

「楚白，你對我真好。」

「才知道啊。」他白了我一眼，語氣里卻滿是寵溺。

「你娶我吧。」

「噗。額呵額呵」他被噎著了，咳得厲害，好一會才緩過來，「你說真的嗎？」

「沒。」我嫌棄地看著他咳紅的臉，「我吃錯藥了。」

「沈李，說實話。你不會迷戀上我了吧？」頓了頓他又說，「我是說，你恨嫁了?」還是愛我呢？

「昨天，我看見他了。」我自顧自地說。

「我懂了。」楚白抽了紙巾擦了擦他的小嘴巴，不再多言，靜待我的下文，似乎我們真的有這樣的默契，我的傷春悲秋他都能懂。

「我好懷念小時候啊。」我嘆息道：「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用懂。真好。那個時候啊，我們三個人，天天都很開心。那個時候，他還是個路痴，哪敢亂走。而你呢，你是個小胖子，可沒現在帥呢，關鍵還膽小怕黑。我呢，我承認我是個愛哭鬼，還是賴皮蟲。可誰讓你們都怕我哭，也都樂意讓著我，寵著我呢？」楚白適時遞來紙巾，我接過，並接著道：「楚白，你說，為什麼現在都變了？」

「也沒有都變啊。起碼，我還在。」我還在，而且離不開。

「所以，楚白。謝謝你，謝謝你還在。」

「還是愛哭鬼。」楚白語氣無奈，但還是繼續為我遞紙巾。

我將紙巾接過來：「承蒙你還不嫌棄。」

「誰說我不嫌棄，是看習慣了，好嗎？」楚白反駁。

「……」真是破壞氣氛！

part5

思念就是這樣，無意觸動了，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下班了等我。」楚白邊為我開車門邊說道。

「幹嘛？」

「商量一下提親。」他語氣曖昧。

「提你個大頭鬼。」繞是我知道他在開玩笑，可還是炸了。

我接過他拿著的我的小包包，傲嬌地踏進公司，頭也不回。

楚白無奈地看著沈李頭也不回地走進她的公司，揚起嘴角，我可沒有開玩笑呀，沈李。

「沈組長，您來啦！」

「怎麼了，小燕？」

「劉秘書說您到了的時候，讓我通知您到會議室。說是沈董安排了新人接手莫總的工作，讓您過去協助交接。」

「莫總要走了？這麼快？」我一臉探究。

「是啊，莫總要升職加薪去美國總部，聽說這麼急著走是因為新娘子急了。」小燕靠近我，一副八卦的樣子。

我秒懂。能讓莫封城如此失了分寸的，也只有我那個古靈精怪的小表妹了。

於是，為了不誤人好事，我風風火火地趕到會議室，推開大門。

然後，愣在原地。

「阿夢。」低沉的聲音襲來。

我心頭一驚。

隔著時光的距離，他就站在那裡，與記憶里的少年重疊。物換星移，不過一瞬。

而在我尚未反應過來怎麼面對他的時候，他已經踏碎時光，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回來了。」他說。

嗯，我知道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頭疼……誰能告訴我，遇見初戀功成歸國，然後心這個東西還隱隱作痛的時候，該怎麼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嗡的一下，我的腦袋當機了。系統警報：病毒入侵。

呵呵，這個認知有多可怕。

原來事隔多年，還是無可避免地為他心疼，一如從前。

以為是滄海桑田都已跨越了，他的出現才讓我清楚，這不過是我心甘情願所營造的假象，自以為放下的幻覺罷了。也許，從我前天看到商場里的那個身影，那麼像他，結果就已經昭然若揭。

原來，思念就是這樣，無意觸動了，繼而一發不可收拾。何況，現今觸動這根弦的是我曾經掏心愛的他。

「阿夢，我們有918天沒見了。」

「是啊，這麼久了呢。」我適度地揚起一個微笑，「祝福你學成歸國啊。」

「嗯。」他似乎還有什麼想說，靠近了我。我下意識一退。

「好啦，你們要敘舊有的是時間，快來解決一下這點交接事宜，我一會的飛機呀！」莫封城急切地道。

……

part6

我這輩子唯一忘不了的是那天我滿心憧憬地等著，你沒有出現過。

「沈組長，接下來就由你負責為新的莫總辦接風宴啦。我和封城就回美國總部向沈董交差了。」

「啊？」我整場會議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是說……」劉秘書還要再重複一遍，被莫雲擺手叫停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吩咐吧。謝謝劉秘書了。封城哥，祝你幸福。」

「也祝你美夢成真。」莫封城拍了拍莫雲的肩膀，轉過頭來對我說：「沈李，再見啊。」接著，他與劉秘書就走了。

然後，我的兩個同僚也收拾好他們的文件，向莫雲示意告退。我後知後覺也想走了，就聽到莫雲說：「阿夢，你留一下。」

看著兩位同僚意味深長地對視，我心裡哀嚎一聲，完蛋了！

「阿夢，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莫，莫總，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我打斷他道。

「阿夢，我覺得你還是叫我莫雲，或者雲郎？我們不應該變陌生的。」

「呃，莫，莫雲……」我還在支支吾吾，就聽到莫雲的聲音不輕不重地瓢入我的耳朵，「阿夢，下班了等下我，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我習慣應了聲「哦」之後才反應過來：「莫雲，下班后是私人時間。」我眨巴眨巴眼睛，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和他嘮嗑。

「我知道啊，所以我想和你聊一點私人的事。阿夢，你有沒有想我呢？這918天的分開，我好想你。」

「……」這是我認識的莫雲嗎？這，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先出去了。」思慮再三，我想，我還是先閃人要緊。

我和莫雲分手那天，我們大吵了一架。

往事歷歷在目，那天他說：「沈李，你做事太情緒化了，再這樣下去，恐怕只有楚白那個公子哥能忍你了。我和羅珊珊什麼事也沒有。我去美國是為了我們的以後，你……」

「那你為什麼吻她？」

「那只是個意外，就像你和楚白，不是也會摟抱一下嗎？」

「你明知道我和楚白的關係，這不一樣……」

「阿夢，你不信任我嗎？」

「我沒有，莫雲……」

「那麼，阿夢，就三年，你等我三年，好不好？」

「你就是一定要和她去了？」

「阿夢，你不要在這個時候亂吃飛醋好不好?」

「莫雲，我們不鬧矛盾了。我們和好，你不要和羅珊珊去美國好不好？」我哭著懇求他。

「阿夢，三年後，我學成歸國才能有能力給你更好的生活啊……」

「莫雲，我不需要你……」

「阿夢，你再無理取鬧下去，我真的會受不了，難道你要我們分手嗎？」

「分手？原來你這麼輕易就可以說出來這兩個字。」我流著淚，看著他：「好吧，莫雲。再過四天，是我的生日，同樣那天也是你要登機的日子，我在我們定情的地方等你。你在那天做個選擇，是和她走還是留下來陪我。」許是我也累了，「你記住，第二天的日出如果不是我陪你看的，你記清楚，我們分手了。從此，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在此之前，就像你說的，我們各自靜靜。」

然後我作勢要走，他快我一步，拉住我的手腕穩住我，我以為會聽到他的退讓或者挽留，他卻開口道：「阿夢，是不是我們真的不合適……」

……

這一天可真長。到了要下班的時候，候組長問我，「沈組，我們明天在哪為莫總接風，我好向財務部報個明細?」

「啊，這個……」我忘了！

「候組長，明天為我辦接風宴吧。但不用向財務部報備了，我請就好了，也好聯絡聯絡與員工之間的感情，畢竟我還是公司的新成員。」莫雲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向候組長講道。

候組長頷首道：「好的，莫總。」之後他便識趣地給自己下班去了。

「阿夢，那個問題，你有答案了嗎？或者，我不急，你再想想？」莫雲小心翼翼的語氣讓我不太適應，「什麼問題？」

「就是那條簡訊。」他提示到。

「啊？哦，我手機忘在家裡了。」我抱歉地說，「對不起，莫雲，三年了，我還是什麼都辦不好。那個接風宴，我來請吧，畢竟是我要負責的。」

「好。」他的語氣里滿滿的歡喜，隔了一會他道「那麼，我請你喝個下午茶吧。」我愣了愣，看來莫雲改變得真大，大男子主義的人居然真的答應了我請客……

為了我的荷包考慮，我打算讓財務部出血了。誰叫我爸不提前通知我莫雲回來了呢。還有，他的問題是什麼呢？

就在我糾結於他的問題的過程中，他帶我回到了那個籃球場。

籃球場，我們定情的地方。

「阿夢，其實我不是今天回的國。我回來有九天了。我來看了看這裡，發現這裡變了好多，更寬敞了，也多了……」他邊說邊看著我，又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莫雲，回不去了。」我打斷他道：「不只是這裡變了。莫雲，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唯一忘不了的是那天我滿心憧憬地等著，你沒有出現過。」

part7

我一定會把你找回去的。

他臉色一僵，突然有些無賴地對我說：「所以，這次換我等你。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不用回到過去。對了，我帶你去嘗嘗這旁邊開的那家小餐館，味道可像當年校園裡的小食堂了。」

「可是，莫雲。我，我喜歡上楚白了。」

「阿夢，你不要開玩笑，我們先去吃東西吧。我是真的餓了。」莫雲沒想到沈李的回答是這樣的，快速的把話題轉到吃上，並暗暗安慰自己到，莫雲，你太急了，會嚇到阿夢的。

「我們先去吃東西吧，阿夢。阿夢，你放心。這一次我提前考察，一定不會把你帶迷路的。」他的語氣故作輕鬆，我也不去揭穿，只像小時候一樣嘲笑他：「小路痴。」

倒是莫雲恍惚了。

莫雲恍惚地想起了那個美好的小時候。他的阿夢對他說：「莫雲，你不要怕。爸爸媽媽會來找我們的。他們會找到我們的。莫雲，別急。」他不理她，她就自顧自地往下說：「莫雲，你不要嫌我煩嘛。我不是笑你是路痴，而且，你要是不見了，我一定會很傷心的。所以，要是下一次你迷路了，沒有我陪著，你一定更不能亂走。你要站在原地等我。我一定會來把你找回去的。」

「是啊，我是你的小路痴。」莫雲緩過神，看著已經走在自己前頭的沈李，心滿意足地吶吶道。當然，聲音太小，沈李並未聽到。

「喂，莫雲，帶路啊」

「嗯。」

喝完下午茶，我向莫雲表達了我要回家取手機的意願，他十分體貼地把我載回家，並批了我半天假。靠！居然敢這樣的濫用職權。

好吧，我一定不會向我父親大人告密的。莫雲，我又包庇你了哦。

而此時，莫雲同志表示並沒有上樓坐坐的意思，扭扭捏捏地像個小媳婦向我一再表明：他有事，會很忙，不陪我了。

那麼我只好隨他去咯。偷得浮生半日閑嘛。

part8

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楚白，老地方。我要見你。」莫雲在確認沈李上樓后，發動引擎並打了一個許久未聯絡的電話。

「原因。」

「我要和你打一架。」

「奉陪。」

「真是準時。」

「你也是。」

「楚白，我不過離開三年，你就這樣挖我的牆角嗎？」

「別廢話。怎麼打？」

「不，這回我改主意了。我們談談吧。」

「說。」

「我從來不知道，不知道她對我那麼重要。直到這一次，她不在我身邊，918天。我才發現愛我是她的選擇，她的決定，主動權在她手上。而我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擁有她的愛。」

「所以呢？」

「所以我在完成學業后，迫不及待地回來了。我要告訴她，我愛她，我不能失去她。我以為我是運籌帷幄的……」

「結果她拒絕你了？」楚白愕然。

「楚白，她說她喜歡上你了。在我知道你那麼愛她的情況下，她說她喜歡上你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約我來這，就是想講這些？」

「不，我想告訴你，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呵。」楚白嗤笑道，「我不知道你現在這麼做有什麼目的，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一早就出局了。」

「如果不是我的離開，你又何曾入過局呢？」

「莫雲，你知道我那天找到她時，她的樣子嗎？我很高興你終於知道她的好了。替她高興，她沒有白愛過你。」

「楚白，你別太得意了。三年前，我能讓你把她讓給我，三年後我想我照樣能。」

「三年前，我以為和你在一起，她會快樂。可是，結果呢？莫雲，比起她，你更在乎你自己。在她與前途之間，你選擇過了，就沒資格後悔。」

「你……」

「莫雲，我是為打架來的，想揍你好久了。你知道嗎？那天她哭得有多傷心。所以，我告訴你——」楚白伸出手警告地指著莫雲道：「既然你照顧不好她，那麼我來。也只有這樣，我才放心。至於說讓，她那麼好，我怎麼捨得。何況我的愛人，我從來不會退讓。你記住，只不過那一次你先讓她動心了而已！」

「我們各憑本事吧，楚白。」莫雲掰下面前橫著的楚白的手。

這一天，三人各懷心事。

沈李盯著手機屏幕，陷入沉思。

莫雲握著手機，輸入那串三天前費盡心思要到的如今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又刪去，如此重複。

楚白想著那句「她說她喜歡上你了。」沈李，你究竟是把我當成了擋箭牌，還是真的……不管是什麼，這一次我要為自己爭取。

part9

我喜歡你好久了。

「Ifheronevercomestoyou,ifneedsomeone…」手機鈴聲的響起，打破了這一切粉飾的太平。

「你在哪？」

「家。」我機械性地回。

「等著。」楚白掛掉了電話。

「今天見了莫雲。」楚白坐定后問我，卻是陳述語氣。

「嗯。」

「你說你喜歡上我了。」

「對不起。」我下意識地回。

「不要對不起，沈李，我要你喜歡我。」楚白對上我的目光，在我要躲避開他的視線前說到：「我喜歡你好久了。」

我愣住了。

「我喜歡你好久了，沈李。」他來到我身前，穩住我的肩膀道。

「楚白，別鬧了，你女朋友在英國呢。」我向楚白揚起一個笑，向他證明我還好。

楚白卻一改常態：「沈李，我不信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意。說清楚吧，我喜歡了六年的姑娘就是你。甚至不止六年，只不過在六年前我才意識到。」

「楚白……」

「你聽我說就好。沈李，我之所以說我有女朋友在英國是因為那天我知道你和莫雲在一起了。所以那是我順口的一個謊言。你知道為什麼我偏偏說我的女朋友在英國嗎？」楚白一鼓作氣道「那是因為，你曾經說過希望有一個人在大本鐘下向你求婚，你說那樣子，你會幸福的死掉的。」

「楚白，你……認真的?」

「我不想再隱瞞下去，不想再把你讓給他。你知道嗎，沈李，這兩年多來，我陪著你醉酒，陪著你去回憶他，我每一次都是心如刀割。可是，每一次你抱緊我哭的時候，我又莫名覺得好幸福，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但現在，他回來了。我真的做不到退出了。我喜歡每一天清晨醒來都看到你，喜歡和你鬥嘴，喜歡你……」

「傻小白，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得這麼好看，是不是吃錯藥了。」我抬手為他輕拭眼角的淚。看著眼前這個同我青梅竹馬長大的人，這個不管什麼事情總把我護在身後，一副天塌下來有他頂著的人，心裡暖暖的。

「傻小白，你知不知道，你剛醒的適合我，真的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狗，好可愛。」我任由楚白擁抱著我，就像以前無數次我抱住他取暖一樣，「楚小白，謝謝你的喜歡。」我抬手輕輕拍他的後背，緩緩道「可是，楚白，你讓我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好不好?」

他鬆開我，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破涕為笑對我道：「給你蓋個印，不能再讓你和他跑了。」

「……」楚小白，你就是個破壞氣氛的笨蛋！

part10

那個讓你流淚的人，是你最愛的人；那個懂你的人，是最愛你的人；那個擦乾你眼淚的人，才是最後與你相守的人。

「喂，你幹嘛？」

「哭多了消耗體力，來個蘋果唄。」

「……」

「吶，這個給你。」

「我不吃你的口水啦。」我發現他又在蘋果上咬了一口。

「這個比較甜啦。」

「……」，我愣了愣：「你這泡妹子的招數是找誰學的啊?」

「為你學的。」楚白笑著把那個較甜的蘋果遞給我。

「……」問牛答馬！

我淡定地把蘋果接過來，故意移到他未咬的那一邊，咬了一口，然後看著他一臉璀璨的笑，悠悠地道：「這蘋果不知被哪只大蟲子啃了一口，都不甜了。」適度故意咬重了「大蟲子」三個字，配上一個嫌棄的表情。

楚白頓時把笑僵在了臉上，隨即咬牙切齒地對我吼道：「不吃拉倒。」並作勢過來奪我的蘋果。結果推脫中，我一個沒拿穩，蘋果落了地。

楚白一臉陰鬱。我感到周圍的氣溫頓時冷了下來。

他蹲下身子把掉落的蘋果撿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垃圾桶旁，負氣一扔，還故意繞開走向他的我。

「楚白，你生氣了？」我拉住正要與我擦肩而過的楚白，順勢與他面對面。此時他的表情未見波瀾，只拿目光瞟了瞟我。

「別生氣啦，」我搖著他的手臂撒嬌道：「大不了下次我連你的口水那一部分一起吃嘛。」

他突然手臂一用力，把我扯進他的懷裡，「現在就吃。」說著便低頭吻了下來。

靠！楚白，你賴皮，你扮豬吃老虎。在我終於反應過來要將他推開時，他已然放開了我，並煞有其事地說：「沈李，現在你要對我負責。」

「……」天雷滾滾！還我以前那個知心大哥哥般的楚小白。

「你現在還有想莫雲嗎？」楚白突然切換話題道。

我下意識搖了搖頭，又覺得不對，然後點了點頭。

「從現在開始，你只許想著我一個人。腦子裡，心裡只許裝著我一個人，聽到了嗎？」

「為，為什麼啊？」

「你要對我負責的。」

「……」

「不懂？」

我點頭。

「走吧，帶上身份證，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

我猛然搖頭：「楚白，你吃錯藥了吧。」

「是，吃了你的迷魂藥。」

「胡說…唔…你…」我沒預料到他竟又吻了上來。

「嗯，這回老實啦。」他滿意地砸吧砸吧嘴唇，「沈李，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

「……」

「特別是為我臉紅的時候。」

「……」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我靠在楚白肩上問他。

「困了？」楚白視線從電視屏幕移下來看我。

「有點。」我順勢打了一個哈欠。

「走，我陪你睡。」

「去，我這回又沒有喝醉，不用你照顧。」

「又不是沒睡過。」他哼道。

「……，誰和你睡過啊！再說，睡，睡和睡過不一樣啦！」

他探究地瞟了瞟我，忽然悶悶地笑開來：「對，不一樣，不一樣……」

「唉……，我，我的意思是……楚小白！」

「嗯？」他憋笑。

我轉念一想，來了一句：「那照你這麼說，我還和莫雲睡過呢。」

「沈李，我想掐死你。」楚白又一次咬牙切齒。

「你捨不得。」我篤定地說。心裡卻是甜滋滋的。這是不是恃寵而驕呢？

「你還知道我不捨得啊。」沈李，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不和你貧了，」我移下他再一次環上我的腰的手，「明天還得上班，我真的有些困了，你也該……」

「我就想多抱抱你。」他打斷我，「而且現在這麼晚，我回去很冷的。」

「……，你睡客房。」就當我受不了他可憐兮兮如小狗的樣子吧。

「一起睡才暖和。」他忽然攔腰將我抱起，煞風景地就來了一句：「胖了。」

胡說八道！我剛想掙扎，他又好死不活地來一句：「沒事，胖了好生養。」

「……」這是我認識的楚小白嗎？

由於我的心軟，現在我和楚白純睡覺地躺在了一張床上。

「沈李。」

「嗯？」

「我有一個問題問你。」

「說吧。」

「我，不是他的替身吧？」

我愣了愣，「不是，你別多想。」

「沈李。」

「傻小白，怎麼了嘛？」

「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好。」

「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對嗎？」

「如果我說不是呢？」

「我現在就把你睡了。」說著，他還作勢要欺身而上。

「別鬧，讓我再想想，楚白，讓我再想想。」我心知他不會胡來。

「沈李，不要讓我等太久。」

「好。」

……

part11

我想要和你天荒地老地走下去，你卻在想我們是不是不合適。

「下班了，我來接你。」

「你自己不用忙嗎？」

「接女朋友下班是男朋友的職責。」

「去，我還沒答應呢。」我看著他的側臉，莫名覺得好帥。

「莫雲也在你們公司？」他把車停定，冷不丁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心虛。

「我剛才看到他了，李李。」楚白咬重「李李」兩個字，語帶無辜。

我微怔：「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可以這麼可愛啊，楚小白。」

「你不覺得該解釋一下嗎？李李。」

「好啦好啦，小白乖。李李會不會太變扭。我大發慈悲，你叫我沈沈（嬸嬸）好了。」我訕訕的笑，想去開車門。畢竟楚白突然的陰晴不定，真的嚇到人家了好嗎！

「我鎖上了。」

「楚小白！」

楚白一副「怎樣」的表情望向我。

「……」欲哭無淚啊！「昨天封城哥不是要和新來的總經理交接嘛，不巧莫雲就是那個人。」

「嗯，還有呢？」

「沒，沒了啊。」

「真的？」

「真的。」

楚白重新勾起笑：「看來我得儘早向沈叔提親。」

「……」你思維能不能別那麼跳躍啊，「可以給我開門了吧……」

「沈李。」

「嗯？」我正要打開車門下車。

「記得你要對我負責啊。」

「……」我麻利地下車，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上車門。要不是高跟鞋，我一定是飛奔進公司……

「阿夢。」

「嗯？」今天諸事不順啊！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地與莫雲相遇在電梯門口。怪不得剛才有好多個員工一臉內傷地走樓梯！

「我等你好久了。」

呃……你可以不等我嗎？總經理的專屬電梯在那邊……不用在這裡等我的……

我對上他的眼睛，意外地看到他眼睛里的哀傷，還有那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他整個人似乎很疲憊，以前的他可一直都是神采奕奕的呀。我的心頭突然泛出難過來，「莫雲，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那麼，以後你可以照顧我嗎？」

「什麼？」他說的太小聲了，我一時沒聽清。

「沒什麼，幾樓？」他側身示意我進去。

「15。」鬼使神差地我回答他並走了進去。

密閉的空間加上他的強大氣場，顯得更加壓抑。我只好盯著電梯里上升的數字，希望可以儘快結束這樣的氣氛。

「阿夢。」

「嗯？」

「你和楚白真的在一起了？」

「啊？」

「沒什麼，我剛才看到他送你來上班了。」

「額，你也知道他太閑了，呵呵。」

「你不需要這麼拘謹的，阿夢。我……」就在他還要說什麼的時候，電梯的門開了。

我霎時鬆了一口氣，「莫雲，我到了。」說著，我走出電梯，也不顧他錯愕的表情，麻利閃人。

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莫雲，曾經我想要和你天荒地老走下去，你卻在想我們是不是不合適。我也許只是心疼以前的自己吧。

阿夢，我真的還是遲了嗎？

不，你還愛我。否則，你不會對我故意閃躲的。

莫雲按下關門鍵，在心裡對自己說：莫雲，再等等，阿夢還愛著你的。

part12

男配的轉正進行時。

「Iftheheronevercomestoyou…」手機鈴聲響起，我看到屏幕上楚白那兩個大字，心情愉快地按下了接聽鍵。

「李李，我在你們公司樓下哦。」

「正經一點。」

「麻利點下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我交代點事就下去。」

「小燕，進來一下。」

「沈組。」

「你下班前去找王姐批點銀子，就說用於今天下午為莫總辦接風宴。還有，順便通知下公司里的員工們，就說莫總請大家唱K。其他的不用我吩咐你都懂的吧。」

「知道了，沈組。」小燕一臉雀躍。

「對了，不能到的員工照例發個紅包給他們。還有這回的包間要寬敞些，要不多定幾個也行，莫總不喜歡太擁擠的地方。」

「好的，沈組，還有嗎？」

「沒了吧。你忙完了也可以下班啦。」我拍拍小燕的肩膀，示意她我要開溜了。

「那沈組中午見。」這小妮子果然很懂我。

「去哪？」我坐上車就問楚白，結果不巧王姐的電話來了。

在楚白為我系安全帶的同時，我接起電話，「喂，王姐。嗯，對。是我交代小燕找你批的。批多少，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就多批些，畢竟請全公司嘛。呃，這個，好吧，聽你的，嗯。好的好的，哦，不用跟我爸說了，我自己會跟他說的，嗯，嗯，就這樣。」

「怎麼啦？」楚白一邊注視著路況，一邊問我。

「傍晚要為莫雲辦接風宴，交代點事。」說著，我打電話給小燕，「喂，小燕。嗯，照王姐說的，正式員工發100紅包，臨時實習員工50，至於唱K，各部門經理和幾個重要助理到就行了。好，就這樣，嗯，嗯，掛了。」

「喂，楚白，包廂唱K一間多少錢？」

楚白像看白痴一樣看了我兩眼道：「你不是交代清楚了嗎？沈小姐，你放心，王姨絕不會像你一樣敗家，她作為財務部的負責人一定會為整個公司考慮的。」

「……」

咖啡廳

「Iftheheronevercomestoyou…」電話鈴聲響起，看到那一串數字，我腦袋一懵，剛想按下接聽鍵，卻被楚白先一步按掉了，順便還關了機。他面不改色地向我道：「跟我吃飯的時候，不許接他電話。」

「那是我爸！」

「我還以為是莫雲……」他囁嚅道。不過片刻后，他反應出不對來，「現在是北京時間十三點多，那麼美國應該是……沈李！」

「你猜得沒錯啦，是莫雲。」我老實交代。

「我果然關對了，你手機暫時放我這啊。」

「楚小白，你不講理。」我把牛排切得咯咯響。

「傍晚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給莫雲接風。」

「不行，你又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我是你的家屬啊。再說，沈氏以後不是你的嘛，李李，你的就是我的。當然，我的也是你的。」

「楚白，你真的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

「沒事，你不嫌棄就行。」

「……，誰說我不嫌棄了，你坐對面去，離我遠點，楚小白。」說著我象徵性地挪了挪臀部。

「不行，你還得對我負責呢。」他又蹭蹭地靠過來……

我不是故意曠工的。要怪就怪楚白少年心起帶我去了遊樂園。然後，我吐了。坐旋轉木馬坐吐的！再然後楚白大驚小怪的帶我去了醫院。以至於我現在和他一起走進了這個包廂—為莫雲接風的地方。

我一進包廂，就看到侯組長舉起了酒杯邀莫雲一起喝。莫雲居然接了過去！喂，你不知道自己酒精過敏嗎？！

於是，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沖了過去奪下莫雲手中的酒杯，對候組長道：「他酒精過敏，我來喝。」

「阿夢。」

我對上莫雲的眸子，與此同時，楚白奪過我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后道：「李李，我生氣了。」

氣氛突然尷尬起來。包廂里的人也刷刷地往這邊看過來。

「楚白，別鬧了好不好。」我錯開與莫雲對視的目光，拿下楚白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然後默默的握上楚白的手，希望他能懂我現在處境的尷尬，希望他能懂我沒有表面上那麼鎮定。

沈李，我們沒有鬧，我是真的怕他把你搶走了。楚白哀傷地想，卻還是因為交握的手而順從了沈李。

「我帶楚白吃點東西，你不許喝酒啊。」我對莫雲說著，並用目光示意候組長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果然是老搭檔，他心領神會地對著大家道：「怎麼沒人唱了，都愣著幹啥呢，來來來，侯某給大家獻上一曲好漢歌啊！」

「楚白別生氣啦，」他故意偏過頭去，我只好用雙手輕輕地將他的頭掰過來：「不許生氣。」

「你肚子不舒服還要為他喝酒。」楚白道。

「我錯了，大不了以後我都為你喝嘛。」我暗笑，楚小白你吃醋啦。

「不許你喝。」楚白輕輕地拍開我的手，隨手從盤子上拿來一隻蝦，並細緻地剝蝦殼。

「喂，楚小白，不知道自己海鮮過敏嗎？」我急道，怎麼兩個人一個德性啊！

「原來你知道啊，李李，我剝給你吃。」楚白悶笑道。

「……，我也不喜歡吃蝦啦。」

「乖，為了我吃啊」

「……」於是，我幽怨的咬下了他剝好並遞到嘴邊的蝦。

天知道這氣氛有多詭異，聽著侯組長的風風火火闖九州，吃著楚白剝過來的蝦，感受著周圍時不時飄過來的探究的目光，以及莫雲有意無意地對上楚白的眼睛……他們倆的刀光劍影，我很是明了啊！果然小時候還沒斗夠，這兩人。

嗚嗚。表示我真的吃不下了啊……

「楚白，我不吃了！」

「那我吃咯。」說著他把剛剝好的蝦，試探地要遞進自己的嘴巴。

我忙道：「我吃，我吃。」

於是，他滿意地把蝦遞給我，看了看桌面上被我消滅得快光的那一大盤蝦，「看來是飽了，我去趟洗手間再回來送你回家啊，李李。」

我狠狠點頭，只要不讓我吃蝦，怎麼樣都可以呀！

part13

終於成了你人生的男主角。

「現在，我點一首《最愛之後》，獻給我永遠的最愛。」莫雲突然說道，並將目光看向我。

音樂聲緩緩響起：「總是太在乎才會在意，然後太在意才會不滿意，總是愛到底，擁抱不留距離，然後衝突無處迴避。總為了嘆惜而忘了珍惜，總是太刺激忘了感激，總因為歇斯底里，才愛恨交集，可歌的感情都可泣。愛到迴腸盪氣，結局離不開分離，把餘生留給平淡的甜蜜，愛得平心靜氣，反而能永遠一起，把最愛裝飾成回憶。阿夢，我不希望你只能是我的回憶。在離開你的每一天里，我的心都在痛在滴血，那是因為它在想你。我希望我們能永遠的在一起，你說好嗎？」說著，他丟下話筒走向我。不知是誰，忽然來了一句，在一起在一起，然後大家都圍著我們拍手起鬨道。

對，我很感動，不然我一定不會哭的。於是，我不受控地抱了抱莫雲，正好撞上楚白回來。當然，此時的我並未發覺。

我抱著莫雲在他耳邊道：「莫雲，你知道嗎？只要那天你出現，我願意陪你一起去美國，哪怕忤逆我爸。可是，錯過了，莫雲，現在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會拘謹，會心口泛澀。但是和楚白在一起的時候，我卻是心口暖暖的。我可以沒有顧及的對他說你別鬧好不好，我不用擔心他會離開我，我想，我真的平心靜氣地愛上他了。所以，莫雲，謝謝你。但是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想我很確定我愛的人是他。」

放開莫雲的同時，我注意到了閃身走出包廂的楚白。我心道，糟了。也顧不得大家的錯愕，我慌忙的擠出去……

莫雲看著急急跑出去的沈李，聽著歌聲飄過來：「可悲的是和最愛相愛，是再愛別人的練習。」突然笑了，阿夢，祝你幸福。

「楚白，給我站住！」我對著前面挺拔的背影叫道。可這背影卻只是一僵，隨即又要向前走去。我忙使出殺手鐧：「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沈李答應做楚白的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楚白終於轉身並向我走過來，輕輕的抬手擦著我的眼淚，突然慢慢的靠近，用唇輕輕吻去我的淚水，「醜死了，沈李得答應做楚白的老婆才行。」

「好啊。」我破涕為笑。

「你就這麼好騙啊，都不用鮮花，不用鑽戒。」楚白也笑，那眼睛里似乎泛著光。

「以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怕你不給我買鑽戒嗎？」

「那我不是很虧嗎?」楚白故意撇嘴道。

「怎麼，不願意？」我作勢不理他。

「怎麼會。李李，你是我的無價之寶啊。」他環住我，那濕熱的溫度正好鋪散在我耳旁，酥酥麻麻的。

「少貧，那你剛剛還把我丟給了莫雲。」我故作傷心，掙扎了一下。

「我看到你和他擁抱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好嗎？」他更緊地箍住我的人，隨後又緩緩掰正我的身子，語氣認真地對我道。

「傻瓜。」在四目相對那一刻，我輕輕踮起腳尖吻他。傻瓜，我愛上你了。

楚白有些驚訝於沈李的主動，卻特別的開心。李李，我終於成了你人生的男主角。

後記：莫雲的獨白

我預料到自己會輸給楚白。但我絕不是輸給他誰更愛阿夢這一點。我輸在：羅珊珊。

羅珊珊是阿夢同父異母的妹妹，我想這就是阿夢那天那麼激動的原因。

可當時的我只知道珊珊的生母叫羅羽，而羅羽是我母親羅雲的妹妹。所以即使我知道珊珊喜歡我，我也很放心，因為我們絕不會在一起。

至於未與阿夢解釋我與珊珊的關係這一點，是因為我答應了可憐的羅珊珊。羅珊珊得了胃癌，晚期。她以除非我陪同她去美國，否則她拒絕治療這一點，威脅我那鮮少現身的姑姑來求我。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羅珊珊的心思藏的何其之深：當我的母親道出珊珊是我的表妹，當羅珊珊她親自道出她的生父是沈叔叔，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我甚至不敢相信，我只不過是她報復生父的棋子。更可怕的是，阿夢換掉了她的手機號，至此，我們大洋相隔，杳無音訊。

羅珊珊道出一切的時候說：「哥哥，我將要長眠於天堂了，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忘了我。我的母親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也一樣。可是，我贏了。你永遠也回不到她身邊了。因為她知道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你了解她吧，我……」最後的最後，我只回了她一句：「你會下地獄的。」

匆匆回國，我未料到楚白那一句：「若你不能讓她快樂，我便會將她搶過來。」卻應驗了。

哎，不想了。羅珊珊說對了，我永遠不會忘了她，我會恨她，這一生一世。因為她，我終失了我的阿夢。

而今，阿夢有她的快樂了，我也該離開了。我把楚白給我的那句話還給了他，卻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我拒絕了他邀我為伴郎的請求。我想以後我會怎麼樣呢？該去哪裡呢？

最後，我決定去英國，去大本鐘下為我的阿夢祈福。然後呢？再也沒有尋我的人了。我悵然對天笑，大概我會客死他鄉，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