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細思極恐

「傅夫人，你來的真早。」

VITA實驗室門外，羅韻詩叫住要進去的女孩。「我聽我爸說了，你是C博士的學生。」

時棲望着她，沒說話。

羅韻詩笑着講：「怪不得那晚在星麗，你說C博士不會答應來VITA，原來是有內幕。」

不，她還是來了。

時棲看直率，有事說事，沒記仇搶車位事情的羅韻詩，直接問：「羅小姐，老師對你們研發的新葯很感興趣，你可以帶我去研發團隊參觀嗎？」

「沒問題，來吧。」羅韻詩唰了卡，帶她進去。「你說的新葯，是婚禮上那顆救吳董事長的葯吧？」

「嗯。」

「那是E098-70，正式上市名字還沒審批通過。」

「這麼麻煩嗎？」

「要查過敏與禁忌等項目，審核比較複雜。救命治病的葯嘛，容不得一點馬虎。」

能有這感悟，非常難得。

時棲又對她改觀不少。

她轉而問：「現在這款E098-70還沒上市，你這樣帶我去看，沒問題嗎？」

羅韻詩沒在意。「這有什麼不能看的，我們羅家的實驗室和工廠，在保證不涉秘的情況下，隨時可以看。」「別說是C博士對新葯關注，就是你自己好奇，我也能帶你去看。」

她說着來到實驗樓下，又刷了道卡。「藥品研發都在這棟樓。E098-70屬於心臟病葯，它規格比較高些，在七樓。」

時棲好奇：「是按它的價值大小來分的嗎？」

「這倒不是。是按風險程度來分的。」

「E098-70屬於高級嗎？」

「中高級。」羅韻詩笑着講：「畢竟人只有一顆心臟，矜貴著呢。」

時棲看調皮調侃的羅韻詩，捧場的笑了下。

羅韻詩對她勉強的笑，無奈聳肩。「不用勉強。傅夫人……」

「你叫我時棲。」

「時棲同學。」羅韻詩講：「我學歷一般，不懂科研也不懂運營公司，我就是我爸一助理。在VITA實驗室里，我尊重每一個現在或未來的科研人，當然，除了我那個不知高地厚的表妹。」

羅詩四處看，又看時間。「那死丫頭今天又沒來。」她說完歉意的講：「剛打了下叉。時棲同學，我們到了，707室就是那款葯的研發團隊。」

707室裏邊，看起來和普通的實驗室差不多，一兩個穿着工作服的科研人員，在做一些例行檢查。

羅韻詩講：「才剛上班，有些人還沒來。」

時棲頷首。

這時羅韻詩接到個電話，她簡短說了兩句就掛了。她叫住進來的人講：「劉教授，給您介紹下。這位是C博士的學生，叫時棲，跟清清一個班的。」

時棲看四五十歲，面貌刻板嚴肅的中年男人，感覺到他並不想跟自己握手，就講：「你好劉教授。」

劉教授看了她兩眼，問羅韻詩：「羅小姐，有什麼事嗎？」

羅韻詩簡單的跟他交待了下，就對時棲講：「現在這款葯還在持續觀察跟進中，這裏工作的科研人員就是研發這款葯的，你有什麼問題可以請教他們或這位劉教授。」

時棲點頭。

「那你隨意看，我先去處理點事情。」

「好。」

羅韻詩匆匆忙忙走掉。

時棲看不好相處的劉教授。

劉教授沒管她，跟實驗室的同事說了句，進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室。

被丟下的時棲也落個清閑。

她四處轉，到處看。

其他科研人員也不說話，安靜的工作，彷彿她不存在似的。

時棲在一個樣品櫃前停下，看裏邊藥品數量不一的十機個玻璃容器。

「在做存放實驗。」

一個年紀不大的男人說完，打量她。「你是哪位？」

時棲看他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想要不要開口。

男人大概是以為她覺得自己不禮貌，摘下口罩和頭罩。「我叫馮思撤，是這裏的檢測員。」

「……時棲。」

「那個被傳得滿成風雨，大家都等著離婚的傅家少夫人是吧？」

時棲：……

她忽然覺得之前那個嚴肅的劉教授挺好的。

馮思撤笑着講：「是不是羅大小姐帶你來的？」

「嗯。」

「她就這樣，坦蕩直率的有點可怕。」

「有什麼好怕的？」

「這是實驗重地，外人來很影響我們工作的。」

「我不會打擾你們。」

「總之……算了。」馮思撤好奇。「你是來做什麼的？」

時棲如實講：「學習。」

「羅先生有說你跟哪個項目嗎？」

「沒有。」

「那你今天就呆這吧，反正羅小姐都同意了，問題不大。」

「嗯。」

馮思撤看平靜冷漠的人，大概是真覺得她不會打擾他們，就戴回帽子和口罩，開始工作了。

時棲站在房中，看專註自己手上事情的科研人員，站了會兒，便走向看數據的馮思撤。

她站在他身邊，猶豫了許久。「你是檢測哪方面的？」

馮思撤盯着數據沒看她。「安全性、穩定性、有效性及危險性。」

「它安全嗎？」

馮思撤放下數據左右看了看，又看她。「安全。」

「你剛才猶豫了幾秒。」

「……傅夫人，沒有一款葯是絕對安全的。比如有藥物過敏患者，吃了它會死。」

「你會排查出來嗎？」

「會。」

「那你為什麼要猶豫？」

「那是因為……」

「因為它幾乎都是安全穩定的成份組成？」

馮思撤詫異。「你怎麼知道？」

時間示意他手裏的數據表。「上面寫着。」

馮思撤立即合上文件，警惕的打量她。「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學習。」

得，這又回到原點上了。

馮思撤指著旁邊的椅子，嚴肅講：「麻煩你坐過去好嗎？不要打擾我工作。」

時棲看椅子，又看他。「……好。」

就是坐過去而已，用得着想這麼久嗎？

馮思撤被她這一弄，沒心思工作，跑去辦公室找教授聊天。

時棲人坐下來了，耳朵沒閑着。

她聽那些科研人員交流探討，聽辦公室……馮思撤跟老教授八卦自己……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不管這些人擁有多高的智商和學歷。

時棲在實驗室呆了一天，沒發現什麼新的線索。

倒在離開的時候，正好碰到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羅氏夫婦。

外面晚霞正濃，羅文博扶車裏的攀蘭成下車，這一幕顯得特別溫馨和諧美。

時棲想了下，向他們打招呼。

樊蘭成笑眯眯的和藹問：「小棲，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學到些東西。」

「這就好。奶奶這段時間不在，不然可以親自帶帶你。」

時棲看打量自己的羅氏夫婦，平靜的沒說話。

她對別人的視線尤其敏感，敏感到她能很快分辨出這其中的意思。

現在這目光讓她不適，不爽。

時棲不想跟他們應酬，點頭示意了下，跟他們告別。

「唉好，工作一天也累了。」樊蘭成笑着講：「小棲，你明天還來嗎？你要來，奶奶就晚一天回去。」

「明天有事。」

「是跟小珩的事吧？他也忙，確實得抽出空去陪陪他。」

時棲沒否認。

羅文博講：「蘭成，別防礙年輕人去約會了，讓她走吧。」

「那小棲，你快去吧。」

時棲再次點頭，離開VITA實驗室。

看她上車，樊蘭成拉着丈夫的手臂。「我始終覺得她有點眼熟。」

羅文博深意講：「我剛仔細看了，她瞳孔色很自然，不像是美瞳。」

「你說她會不會是……」

「不確定。」

「當年是不是有新聞，有警察在海鷗島找到了失蹤的孩子？」

「我讓人去查查。」

樊蘭成嘆口氣。「我倒真希望她是。」

羅文博搖頭。「實驗體都有嚴格篩選。你也知道她是時家的孩子，不在我們的源渠道內。」

「也是。你問傅煜那孩子沒有？知不知道樣本是哪裏來的？」

「我約了他今晚吃飯，到時問問……」

實驗體……

什麼實驗體？

是盧致鴻說的那個完美計劃嗎？

時棲低眉沉思，似感到一個無盡的深淵，讓人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