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羽的自白書

我叫白羽，十歲時進了君府做丫頭，當時君家的大夫人見我還算伶俐，就撥到了老爺身邊做使喚丫頭。

每日里忙來忙去，認真的做著自己分內的事，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非分之想。

每每苛刻嚴厲的要求自己，在主子面前，從不多說一句話，也從不自作主張。

君府里的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許多不該看到的，不該聽到的，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老爺總是在不經意中讓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每日里提心弔膽，如履薄冰。

我平日里待人比較誠懇，也不仗著在老爺身邊做事，就趾高氣昂，因此和府里的許多下人們關係還算融洽。這也是我心中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轉眼間，我就已經過了十六歲的生辰。

就在我生辰那天，君府里來了一名客人，江城玉府的少東家，人稱玉鶴公子。

玉府同君府有非常重要的生意往來，甚至可以說當時的君家是仰仗著玉家，才得以生存的。

所以，君家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用最最隆重的儀式，表示對少東家的尊敬。

我被分到少東家暫時居住的相宜苑做大丫環。

第一次見到他，我的整個人就呆在了那裡，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人：淡藍色的衣衫，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卻將人襯托得更加的俊逸不凡，金冠玉帶，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襯托著沒有一絲瑕疵的臉，嘴角輕輕向上微挑，眼睛里的光采，讓我不敢仰視，這樣飄逸出塵的俊朗公子，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一時間怔怔的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麼。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才恍過神，慌忙請安。

「君老爺子也好意思在我跟前把你誇成一朵花兒，我看也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狗尾巴草。虧我還巴巴的坐在這裡等，連三公子的酒席都推了，這下真是虧大了。」

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這樣不留情面，雖說我是個丫頭，可也是心高氣傲的小姑娘，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不樂意了，於是出口說道：「我還以為人人稱頌的玉鶴公子，是怎麼樣的天上神仙下凡，人間鶴影臨風，如今見到，也不過就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凡夫俗子罷了。虧的那些個沒見過真人的小丫頭老婆婆整夜裡做夢都要與你相會，不值真不值。」

話一說出口，我就有些後悔了，不該逞一時口快，我畢竟是奴才，這樣沒大沒小，被老爺夫人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罰我呢。

恨恨的瞪他一眼：都是你這個討人厭的傢伙，我若是被罰，就把你的名字寫在我的鞋底，每日里不分晝夜的踩。

沒想到，我一瞪他，他居然笑了，眼睛里迸射出驚喜的光華，我心裡一咯噔，想著莫不是這玉鶴公子喜歡有人不服他，巴巴的想找人吵架？當時顧不得那許多，只想著只要他不去告我狀，我就陪他耍耍嘴皮子。於是我們見面的第一天，就是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鬥嘴。

我和他鬥嘴，那是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唱反調，已經顧不上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反正他說對，我就說錯，我說對，他就非要說錯。

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像個孩子一樣，越來越精神，當天晚上就向君老爺要了我，君老爺爽快的把我送給了玉鶴公子，當時府里的許多小丫頭都偷偷的羨慕我，可是我心裡卻很悲涼。

服侍了君家老爺這麼多年，居然把我當做一件貨物，就這樣送給了人，我原本指著能夠尋一個人家嫁了，卻原來還是逃不脫。她們給我穿上大紅衣裳，塗抹著只有太太小姐才有資格用得上好的胭脂，每個人嘴裡都說著吉祥話，可是越聽，我的心就越惱怒。

終於所有人都出去了，大紅的相宜苑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在床邊。心中那裡還有悲涼，當時就化悲涼為憤怒，玉鶴公子挑起紅蓋頭，看到的就是我一雙噴火的眼睛。

沒想到，他居然非常開心，他越開心，我就越憤怒，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撲到他的身上，將他撲倒在地，騎在他的腰上，用我最大的力量，狠勁的擰他。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了他在上面，那一夜，他在地上要了我。我也在他的背上，肩膀上留下了我的紀念。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接下來的日子，他有事的時候，就忙著，沒事的時候，就整天的和我膩在一起。

他說：「羽兒，我好喜歡你，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說：「羽兒，跟我走，我會給你幸福，一輩子的幸福。」

他說：「羽兒，和你在一起，我最開心。」

他說：「羽兒，我必須快些離開，家裡出事了，你有身孕，不能和我長途跋涉，在這裡等我，等孩子出生的那一天，我就來接你們母子。」

他說：「羽兒，一定照顧好自己，還有我們的孩子。」

他說：「羽兒，這是我送給孩子的禮物，金鎖是我親自打造的，等到孩子出生了，給他。」

然後，一人，一馬，在蒙蒙清晨絕塵而去。我一直等著他，每日里在相宜苑望著他留給我的金鎖，天佑我兒也是在那個時候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