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再見判官
中午，封正帶着幾人找了家小飯館吃飯。
他這裏是屬於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商家大多數都是個體經營戶，彼此間也都很熟悉。
村子被天譴摧毀了，他們還得找旅社開房睡覺。
本來封正想讓小白跟姜若萱她們一間房的，畢竟她現在也算是覺醒了自己的意識，再在一起睡就不合適了。
可小白很黏人，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封正，而且她似乎很不喜歡洛曦，對她很是記仇。
最後封正很無奈地妥協了。
下午他帶着幾人熟悉了一下附近的環境，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來旅行的一樣。
封正並不急着回去，難得回來一次，而且村子裏的人也都不在了，以後要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一直到晚上，一些商鋪早早就關門了，街道上很冷清，並沒有大城市的那種喧囂熱鬧，倒是令人有些放鬆，沒那麼壓抑。
夜空掛滿繁星，清月一如既往高掛中天，附近的山林里有悶悶的鳥叫聲，蟲鳴響起，連綿不絕。
有鬼魂自高空掠過，帶着陰死之氣，看其方向，是朝着封正村子而去的。
在房間里休息的姜若萱和洛曦被驚動，囑咐了陸雪凝不要亂跑之後，她們兩個從窗口一躍就跳到了旅社的樓頂。
足足有上百道鬼魂極速掠過，連帶着整條街道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姜若萱和洛曦並沒有動手，因為鬼魂的數量太多了，而且其中還有幾道格外的強大，一旦動手，恐怕她們兩個不是對手。
她們同時看向封正村子的方向，臉色沉重。
與此同時，街道上不知不覺間起了薄薄的寒霧，黑暗籠罩而來，稀疏的燈光也在剎那間熄滅。
黑暗中僅有一點亮光，那是一盞古樸的燈籠，散發出朦朧的火光。
燈籠的火光映照着兩道身影，正是那第三判官和其身邊的侍女。
洛曦和姜若萱發覺，只是自身像是被某種力量定住了，根本動不了。
她們兩個現在像是着落到冰窟里一樣，渾身冰冷無比，血液都凝滯了。
唯一有燈光的是封正的房間，小白第一時間已經從窗口處一步躍出，穩穩地落到地面上，然後凝視着緩步而來的那兩道身影。
封正只能是自己打開房門，走樓梯下來，他可沒那麼厲害，從三樓跳下去，不死也殘了。
站在小白的旁邊，平復好了自己的呼吸，他也看向已經來到面前的第三判官和其侍女。
在他們的頭頂夜空，依然有鬼魂在掠過，但是沒有一道鬼魂敢衝下來的，更是不曾看過一眼，似乎看不見下方的情況。
「你來······幹什麼？」
第三判官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抬起一根手指，指尖有白色火焰凝聚跳動，僅僅只是花生豆大，瞬息間就來到了封正的身前。
封正的雙眼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光一閃而逝，低頭時，白色火焰已經籠罩了他的上半身。
只是預料中的痛楚並沒有到來，這白色的火焰只是將自己的上身的衣物燃燒乾凈就消失了。
屬於萬靈詛咒的黑色紋絡在體表浮現，快要覆蓋他半個身子了，一隻眼睛中紅色的黃泉花亦浮現。
無聲無息間，一道白衣身影出現，由光點凝聚而成，與第三判官對峙。
「多少年未見了？」第三判官開口問道。
「記不清了。」白衣女子開口，目光似乎貫通了時光長河，只是盡皆滄海桑田。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小白，繼續開口說道：「你終於做出選擇了？」
第三判官輕嘆，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
「那你呢，這一次還是選擇當個旁觀者？」白衣女子很空靈，問道。
「諸世因果加身，爭渡成功，重現【真相】，爭渡失敗，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幾道目光落在封正的身上，像是要看盡他的古今未來。
他的身上，萬靈詛咒在緩慢變幻，眼中黃泉花寂靜待放，體內葬靈碑重現，古樸厚重，氤氳著滄桑氣息。
【真相】？
封正又再次聽到這個詞了，自己這次回來也是因為這個而起。
整條村子的人一夜間消失也是因為這個【真相】，母親更是給他留言，若是日後窺見了【真相】，能對抗【真相】了，就可以去尋找他們了。
一直都很佛系的封正這才不得不追尋所謂的【真相】。
只是現在沒有人可以告訴他，哦，即使是當面說出來，他也聽不見，因為他現在還沒有知道【真相】的資格。
總的來說，還是自己太弱了，在身邊這些巨佬眼中就如同一隻螻蟻。
封正裝模作樣地輕咳兩聲，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然後開口說道：「第一，我知道我現在很弱小，也聽不太懂你們在說什麼，而且我也不想替你們背負所謂的因果，第二，我想探尋【真相】，僅僅只是為了再見到我的親人們，我沒有那種大慈大悲的心懷，也不是什麼天選之人，更不想當什麼時代的主角。所以，無論你們是出於什麼目的做出來的選擇，想要我去做什麼事情，很抱歉，結果註定會讓你們失望的。」
雖然是真的聽不懂這些巨佬之間的對話，但是，表面意思他還是能理解的，說完心裏話后，甚至他還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似乎冥冥之中被註定了。
白衣女子和第三判官以及那位持掌燈籠的侍女都看着封正，她們的目光出奇地一致。
驚奇、饒有興趣、平靜。
封正被看得心裏發毛，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囚徒，身上被帶上了無形的枷鎖，只能朝着註定的方向前進。
白衣女子不見一絲鬼氣，立身於夜空中，空靈近仙，平靜地開口道：「我們只是在等待一個結果而已，與你無關。」
這就像是一個人路過看到了一株好看的花，就想駐足看看會結出什麼樣的果，而這株花卻說不要來干擾我一樣可笑。
可封正在這些巨佬面前甚至連朵花都不算。
「既然與我無關，那……我就先回去洗洗睡了，大半夜的不睡覺我可不想在這裏吹一夜寒風，你們就先敘敘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封正哪敢撂狠話，只能是立馬認慫，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一般那種不看局勢的莽頭青都會死得很快。
他說完就想邁步走，只是自己居然被定住了，根本就動不了。
「兩位……姐姐，這深更半夜的，到底有什麼事情，能不能直接說明，我這是真的冷到不行了。」
「我來只是確認一下自己心中所想。」
第三判官開口，深深地看了一眼封正。
隨後，轉身就要離開，封正看着第三判官和其侍女的背影，忽然問道：「既然你已經確認過了，那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第三判官停下了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
「你知道當初把我抓到你面前的那個喪葬店老闆現在在哪裏嗎？」
這是封正積壓在自己心中的事，至今仍在愧疚，第三判官就在眼前，他必須考慮這會不是此生僅有的機會，因為這位第三判官極為神秘，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如果她不主動現身的話，封正又沒有辦法找到她。
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註冊一個門派的決心，他現在所掌握的資源實在是太少了。
對於這些常人幾乎接觸不到的詭異之事，他現在也是一知半解。
「他現在應該在找自己曾經的肉身，那地方叫做血石嶺。」
說完，第三判官與侍女的身影逐漸被黑暗籠罩，封正只能看到朦朧的燈籠火光。
隨着第三判官的離去，這裏的黑暗退卻，但依然是夜色，夜空中掠過的鬼魂也越來越多，周圍熄滅的燈光也在瞬時間恢復了。
白衣女子並未消失，她仰頭看着快要被烏雲遮蓋住的明月，目光流轉，居然有一種哀思，還有一種······寂寞。
「這位鬼······仙姐姐，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就先回去了。」
這次自己沒有被定住，趕緊拉着小白回房去了，上樓梯的時候，封正回頭看了一眼。
白衣女子的身影慢慢變得虛淡起來，最後更是消失不見。
封正不知道她是離開了，還是回到了自己的體內，反正這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管他呢，這些巨佬只要不是要自己的命，愛咋折騰就咋折騰，畢竟封正現在也反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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