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樂瑤摔下樹
被那女尼背地裡詛咒的樂瑤，這幾日是玩瘋了。
清風觀半山腰上有一大片的棗子林，這時節樹上棗葉落盡，紅彤彤的棗子掛了滿樹，看著都讓人垂涎欲滴。
每日吃罷早飯，她就和清明背著背簍來採摘棗子。
騎坐在一株稍矮些的棗樹岔上，樂瑤吐出嘴裡的棗核，樂滋滋的說著，「清明哥，這棗子好甜哦，若是我妙香姑姑在就好咯，她準保拿這些棗子做好吃的棗子糕呢。」
站在另一顆樹上的清明，低頭望著小丫頭倆小腿歡快的搖擺，嚇了一跳，這丫頭咋上個樹也不當回事。
他忙叮囑著，「瑤兒，你當心些，這可是在樹上呢，掉下去可會摔傷的。」
「知道了，就你啰嗦。」
又把擋在眼前的一串棗子捋下來，麻利的裝進胸前掛著的布兜里，樂瑤笑嘻嘻的回了清明一句。
這丫頭可是師尊的眼珠子，自己若是不經心，讓她摔壞，可沒好果子吃。
越想越擔憂，清明從樹上滑下來，想和樂瑤待在一棵樹上。
樹岔莫名的晃了幾下，樂瑤朝樹下望去，瞅著清明摟抱著樹桿正嗖嗖的朝樹上爬，她忙擺著手，驚呼起來，「哎，清明哥哥，這滿山都是棗樹，你別上我的這棵樹啊。」
「瑤兒，待別的樹上我心砰砰亂跳，咱倆待一棵樹上挺好的。」
騰出手抹去腦門上的薄汗，清明眯著眼笑的歡快。
清明幼時吃不飽飯，這時才換倆大門牙，他咧嘴笑著，露出缺了兩顆大牙的牙床，惹的樂瑤嫌棄不已，「瞧你那豁牙的傻樣，若是夜裡看到你笑，能生生的把人嚇暈過去。」
雙腿夾著樹桿，清明用手去捂自己的嘴巴，「哎，你怕我的牙，我往後就繃緊了嘴不那麼樂呵。」
聽到他含糊不清的話，樂瑤笑著拿顆棗子朝他腦門打了過去，「這麼討喜的人，吃我顆棗子！」
倆人在樹上鬧騰的忘乎所以，卻不知韓春子在藥房里費心費神的給樂瑤調配醫治心疾的藥草。
瞅著眼前的十幾味珍惜藥草，他的眉頭深深的擰著，他連珍藏了好些年的好幾百年的人蔘都拿了出來，就是那不可缺的藏紅花沒有，缺了活血的藏紅花，這副葯就配不齊。
難道還能因這缺了的一味藥材要親自去趟邊境那苦寒之地嗎？
就為了這丫頭，自己拖著年邁之軀去邊境涉險，值得嗎？
可若不配齊這副葯，那丫頭不定啥時候再犯了病，可就危險的很了。
心裡思索著，手裡來迴轉動著兩顆已經磨出光澤的核桃。
「師尊，你快過去看看吧，樂瑤從樹上掉下來了，嘴裡、鼻子都出了血，看著好嚇人呢。」
砰的一聲，清虛驟然推開了房門，嚷嚷著走了進來。
「啪！」
被驚的回了神，韓春子站起身，手裡的核桃從掌心裡滾出一顆，在地上跳躍著滾向了葯案下面。
見師尊神情駭人，清虛慣性的縮了下脖子，小聲抱怨著，「我早說過，不能讓清明帶著樂瑤那瘋丫頭去觀外撒野，這下從樹上摔了下來，可該咋辦呢？」
「閉嘴，這會你說這廢話有用啊？」
不耐煩的朝喋喋不休的清虛揮揮手，韓春子去拿藥箱。
觀門裡的小徑上，青松焦急的朝前奔著。
被清松抱在懷裡樂瑤，小臉和脖子衣衫上都是殷紅的血，捂著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的手也哆嗦起來，血從指縫裡源源不斷的流著。
跟在青松身後的走著的清明已經嚇傻了，嗷嗷哭個不停歇。
不知咋地在樹枝上踩空了腳，她摔了下來。
這還不是最倒霉的，是清明那個膽小鬼見自己朝樹下掉，嚇的吆喝一聲竟然也隨著落下，正好砸在她的後背上。
嘴巴也疼，鼻子腦袋都疼，疼的最厲害的是胸口，好像又像前幾日姑姑她們來的那一日，幾乎要喘不過起來。
耳畔是清明哇哇的哭聲，煩躁的樂瑤挪開手，有氣無力的說著，「清明哥哥，我還沒摔死呢，你能不能閉上嘴巴，讓我腦子鬆快一會？」
「嗚嗚，瑤兒，都是我不好，不該讓你上樹，等你好咯，就打我幾巴掌出出氣。」
本來樂瑤從樹上摔下來，已經夠慘，自己偏偏還砸在她身上，清明吸吸鼻子，內疚又懊悔的做著承諾。
樂瑤的腦袋暈，胸口憋悶，很快覺得困意襲來，努力的想睜大眼，卻抵不過眼皮厚重酸澀，終究緊抓著青松衣裳的那隻手也無力的鬆開。
耳畔是清明師弟的哭聲和含糊不清的懺悔，青松加快步子，低下頭看著樂瑤的眼神突然沒了神采，很快眼皮緩緩的合上。
樂瑤竟然又昏迷過去，失血這麼多，不會出大事吧？
壓下心裡的恐慌，他再也沒了素常那溫和的語調，冷淡的語氣裡帶著滿滿的埋怨，「清明，你就有些出息吧，早知道爬樹危險，你竟然讓樂瑤爬上去，這會哭有用啊？樂瑤好了，把你的臉打爛也沒用，她不該遭受的疼痛你也替不來，這會你就閉上嘴，少說幾句，也能讓人心安定些。」
「好，青松師哥，我不說咯。」
清明用衣袖抹了把臉，快步跟上了青松。
等青松抱著樂瑤出現，和他們走個迎面的韓春子已經從青松臉上看出樂瑤摔的不輕，急忙吩咐著，「青松，快把她抱藥房里！」
果然，當看到放在木塌上的樂瑤，胸前的衣裳已經被血染了一大片，她的眼皮也緊緊閉上。
韓春子就知道這丫頭又犯了心疾，急忙用手去探查她的雙手脈動和心跳。
哮弱的脈動和微弱心跳動的讓人幾乎以為她的心已經靜止。
方才還在犯愁葯配不出，這麼快就又犯了病，韓春子的神色變幻極快。
小丫頭的災難真是多的防不勝防，心裡暗自嘆口氣，他讓青松去打水，自己先把這丫頭的外傷先處理下，讓血止住，才好去配製醫治心弱的藥草。
直到夜裡，這一整日，韓春子用了許多法子，也沒能讓樂瑤睜開那雙靈動的雙眼。
這丫頭總是昏睡可是大不妙啊。
掃了眼被挪回小院子里的樂瑤，深深的無力一波波的湧上心頭，韓春子他重重的嘆口氣。
清明被罰跪在樂瑤的院子里，聽著師尊低聲嘆氣，他的眼淚再次從眼眶裡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