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世
齊雲沉默著看着少女灰飛煙滅，心中再次嘆息，不由難受起來。
「化煞入魔，以怨化煞，以煞入魔，你已經不是你了」
他獃獃的望着上方的屋頂，不是滋味的自語，同時周圍的一切也開始變得虛幻，周身盪起漣漪，一股莫名的力量籠罩，讓他心神激蕩起來。
「你問我為什麼，我給不了你答案，因為我也想要知道為什麼」
轟隆隆，一陣轟鳴之後，隨着恍惚之間，環境猛然變動，出現在一塊石鏡前，下方白色的大理石台階眼神，那是一個巨大的廣場，此刻已經站滿了學子。
一個個青衫羽扇，綸巾佩玉，滿是敬佩的看着上方。
在齊雲的周圍還有八面石鏡，每個石鏡面前都有一人，黑髮飄舞，衫羽紛飛，站在那裏就有一股陣陣書香氣質，卓爾不凡，不過此刻都是眉頭緊鎖，臉色變換，似乎在承受莫大痛楚一般。
「八百屆學子齊雲，問心鏡測評，乙等」
一股浩瀚之意籠罩天空，伴隨着聲音落下，一個白色青衫的大儒老者站在他的面前，幾縷灰白的發色飄動，眼神深邃，書卷氣勃然浩大，靜靜的看着齊雲。
「乙等啊」
「不愧是齊雲學長，算上他，咱們八百屆有81人被評為乙等了」
「那還用說，正一大儒老師的弟子，本該如此」
......
聽着四周學弟學妹的議論聲，本是吹捧之詞，該讓人心情愉悅，卻讓他感到一陣煩悶，掃了眼他們青澀崇拜的眼神，更像是無盡的嘲諷。
「雲兒，你看起來不太高興」李正一捻須出聲，滿是慈愛的看着他。
齊雲抬起頭，心中苦澀，看着這位滿身浩然的大儒，恭敬一揖。
「先生，弟子隨問心已過，但是依舊不解，難道這世道就該如此冷酷、無情」
「你還在意那個少女？」
「不至她一個，弟子在問心鏡見到很多，本是平淡無奇之魂，為何最後全都充滿謊言、憤怒、怨恨、悲楚」
李正一白袍揮動，目光柔和的說道「妖魔縱橫，邪祟遍佈天下，一切醜惡自然滋生，更何況人心不固」
「人心不固」
齊雲猛然抬頭，他有些吃驚的看着面前的先生，從進書院起，他就被灌輸，為天下人，吾往矣，人性為善的概念。
而先生的話，卻是完全違背，人性為惡的理念。
「先...先生，你...你為何」他有些結巴的難以置通道。
「你還小，書生意氣，俠義之道，以後你會明白的，回去吧，一路上你會明白的」大儒錦帶飄飄，眼中蘊含道理，與他對視一眼后，轉身消失。
「送先生」
齊雲拜扶，稍後起身，盪了盪衣袍灰塵，沖着下方眾人一拜，踏步而下，走向遠處的山門，這一刻的他不再是白雲書院的學子，而是出院的學者。
眾人分散開來，讓出一條道路。
書卷問道心，除魔天地間。
山門兩側分別刻着一聯，透著古樸滄桑。
一步跨過，回頭看着身後籠罩在霧氣的書院，一峰獨佔，青氣直衝雲端，大河環繞，如同一條蛟龍扶搖天地，這是待了六年的地方，讓他明禮的地方，如今是離開的時候了。
緩緩一揖，而後撩起前襟，拜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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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波遊盪，小舟搖曳。
自從院門離開，已是三日之久，齊雲欣賞著一路風景，看着群峰後退，波光粼粼，心中不由感慨萬分，之前的不快之意也被這天下間的景物磨滅。
重山疊雲羅，清湖盪波漪。
鬼斧神工，奇妙無窮。
「大夏朝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學的文武藝，拜於帝王家，就落在老家天府城吧」
一念至此，想到今後憑藉雙手，斬妖除魔，一身才氣有處施展，對面不由充滿憧憬。
三千峰巒疊翠，煙波浩渺千里。
這是形容白雲書院的一句話，他如今已然行駛到書院範圍的邊界，遠處眺望，已經看到了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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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館內，掌柜迷迷糊糊的坐在櫃枱打瞌睡。
四五桌零零散散的人，正熱火聊天的閑聊。
一個大漢猛拍了下桌子，震得酒碗晃動，酒水灑落，大咧咧的開口「北府城最近鬧妖災，聽說死了不少人，我準備過去干一票，殺些妖獸，賺點錢花」
「哼，就怕你有命賺，沒命花」一個小個子不無嘲諷的懟過去。
「嗯？孫三，你皮痒痒了」大漢揚起拳頭，兇狠的瞪了過來。
「白老大，不是我說，你打聽打聽，妖災此刻已經露出頹勢，怕不久就要退去，城裏面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心思浮動，之前吞進去的錢，恐怕都要吐出來」
「嘶，孫三，你這消息是真的」
旁邊的幾個人也圍了過來，有些驚詫的看着邊喝酒邊說話的小個子。
「我還能騙你們，這是不久前，我親自接待過的一群從北府城出來的客人說的」
白老大眉毛一擰，一把推搡開圍着孫三的人，嗤笑一聲，一把拍在桌上。
「小癟三，就你這一副賊眉鼠眼的德行，難保你說謊」
看着白老大孔武有力的臂膀一抖，孫三連忙縮了縮脖子，但隨即脖子一梗，也是一把拍在桌上，氣哼哼的說道「我說謊，嘿，白老大，這事我能隨便說謊嗎」
「給你膽子了」
白老大眼睛一瞪，嚇的孫三立即又收回脖子，嘿嘿訕笑。
「白老大，孫三這小子恐怕是真的，別跟他計較了，來來，喝酒」
「就是，就是，孫三這個消息可來的及時，要是此刻去了，咱們恐怕就要栽了」
哼哼...
白老大也覺得有理，撇了眼跟鵪鶉似的孫三，拎起一大壇酒，彭的一聲砸在他面前「賞你的」
孫三小眼睛一眯，隨即一喜，樂滋滋抱回櫃枱後面，沖着掌柜的叫道「掌柜的，我賺了壇酒，快給我錢」
掌柜睜開一隻眼，老態的臉上閃過一絲好笑「三啊，一壇百醉塵，三兩銀子呢，你可賺了」扔給他一小塊銀子，慢慢合上雙眼。
孫三立刻抓住銀子，輕輕顛了顛，先是有些疑惑，而後臉色漸漸退下，雙眼一瞪，啪的一聲，拍在老掌柜面前的賬簿上。
滿是憤慨的大叫「老頭子，少了一錢」
「就這麼多，愛要不要」
「你...為老不尊」
「嗯」
「你老不羞的」
「嗯」
「你卑鄙無恥」
呼嚕嚕...
你......孫三氣的火冒三丈，在老掌柜面前轉了又轉，無可奈何的又插入那群人中，嬉皮笑臉的胡吹海吹。
夜裏，半月籠罩，小小的酒館若隱若現。
一道影子游遊盪盪的在周圍轉了幾圈，找打一個未關的窗戶鑽了進去。
稍後，一股血腥的味道從屋中蔓延開來，伴隨着驚叫，頓時幾個屋子亮了起來，嘈雜聲混雜着尖叫聲在二樓回蕩。
「有鬼啊！」
孫三迷迷糊糊的連忙穿衣起身，櫃枱后的老掌柜也睜開了眼，神色有些凝重的看向二樓。
「老頭子，什麼聲音」
「三，快，快拿着這面八卦鏡上去，將門窗關好」
「噢」孫三立即清醒過來，抓起一旁古樸的八卦鏡，三步並兩步奔向樓上，剛一跨上去，就見一個渾身破爛，臉色青黑，冒着白蟲的男鬼。
「鬼啊」
驚呼之下，渾身從頭涼到底，連忙伸手舉起八卦鏡，一道白光閃過，男鬼驚呼一聲，瞬間消失不見。
「關窗，關窗，那個王八蛋沒關窗」他罵罵咧咧，連喘了好幾口氣，一個屋子一個屋子拍過。
直到最後那間充滿血腥味的屋子，一腳踹開，其他什麼也不管，悶起頭先衝到窗口，一把扯過，快速關上。
「嘻嘻，你把我關起來做什麼」一個女聲在孫三耳邊響起。
頓時他就驚懼起來，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