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二十五 隱秘初現

第三部 二十五 隱秘初現

二十五隱秘初現

少年們辭別謝尚先行回蜀山一路上有說有笑好不熱鬧。最讓所有人都高興的是唐謐終於完全恢復到從前的模樣神情里不再帶著一種按耐不住的焦慮明麗的雙眸里也不會陡然有銳利的光閃過。

她喜歡對著桓瀾一疊聲地叫「小翠」然後對著假意青著面孔的少年說:「你看多麼翠綠的臉色真是名副其實呢。」每當這時候桓瀾便再也綳不住「嗤」地一樂舉白旗投降。

她也喜歡拿慕容斐的優雅做派開涮認真地對他說:「斐君行止幾欲無懈可擊唯有一處失儀讓人未免有白璧微瑕之嘆。」慕容斐笑著問:「何處?」她用袍袖掩住眼睛下面的半張面孔水光盈盈的大眼睛忽閃著道:「笑不露齒笑不露齒啊小紅姑娘。」

自然她最喜歡的是和白芷薇兩人合夥戲弄張尉。當著他的面爬在白芷薇的肩頭假哭一抽一吸地說:「氣死了剛才聽見那幾個客棧的小丫頭嚼舌說我不知是哪裡來的沒爹沒娘的野種哪有大小姐出門都不帶個使喚丫頭的。芷薇我好想我爹娘要是他們還在我還可以理直氣壯地反擊現在就只能受氣。」白芷薇扮作同情的模樣安慰道:「別生氣了要不以後我扮作你的丫鬟好了。」她搖著頭說:「你是一個千金大小姐要你端茶送水你能扮得像才怪。倒是候又會有人嚼舌哪裡來的沒爹沒娘的破落小姐連個丫鬟都比她神氣。」張尉在一邊聽著。終於覺得心中不忍道:「唐謐要不我假扮你的小廝成不?」她假意抹了抹眼淚。道:「不行哪有大小姐出門帶小廝的。你要扮丫鬟。」張尉一咬牙說:「好。」她頓時眉開眼笑說:「答應了不能反悔啊如花。」

但是只有唐謐自己知道越接近蜀山。她地心越不安。

在無人的時候她越來越頻繁地從懷中掏出穆顯留給她的那把銅鑰匙用力握在手中許久之後展開手掌鑰匙地齒痕印在掌心上留下幾個小小的凹陷地紫紅色印記。她用另一隻手的食指輕輕摩梭那印記並不覺得痛反而讓心中稍稍安寧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還掌握著一條也許有用的線索。

只是這把鑰匙能打開什麼也讓她有些想不通。以出事時候的情形來開李冽並沒有在殺死穆顯之後搜身也就是說。對方並不是要或者至少並不是急於要穆顯的什麼東西。那麼這把鑰匙後面隱藏地東西又為什麼能幫住自己找到謎底呢?穆顯在臨死之前到底在做什麼事情?

一行人到達蜀山御劍堂的那天已是二月末。大多數劍童們已經返回。唐謐隨著眾人一踏進御劍堂的大門。就被鋪面而來的大片白色衝擊得心中一陣慌亂。雖然在路上她就明白自己一定要面對這些可是。當真的看到那些招魂的白幡是為了因自己的過錯而死去的人在翻飛心中就湧起說不出的悔恨垂下頭避開那在春日下耀目如鋒刃地白色咬住嘴唇向自己的住處走去。.更新最快.

白芷薇覺她有些不對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也不說話陪著她一路走回梅苑。

在葬禮開始前地幾天里御劍堂都沉浸在一種悲痛而又繁忙的氣氛中。劍童們都不太說笑因為前來弔唁地武林人士眾多每個劍童幾乎都被指派了一項工作所以大家都素著臉各自忙著自己地事務迎面見了匆匆一個招呼便錯身而過。所有的劍童都換上了白麻地外袍這讓唐謐覺得自己更是浸在了白色的海洋中有時候她會突然覺得有些窒息彷彿要被這涌動的哀傷白潮淹沒。

穆顯的住處在御劍堂東側一個單獨的院落唐謐回來后已經趁夜偷偷去了一次那鑰匙可以打開穆顯居室的屋門屋中陳設簡單數月沒人打掃薄灰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層細雪覆蓋其上她仔細搜索了幾遍並未現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第二天她遇到統籌葬禮的慕容貞露故作隨意地說起銀狐就要回來住處也不知道收拾好沒有慕容貞露這才想起此事道:「喲瞧我忙得把這事都忘了唐謐你去叫幾個僕役打掃一下吧。我聽僕役說穆殿監身上沒有居室的鑰匙你先叫祝寧想辦法撬開那鎖。」

「我當時在草地上撿到過一把是這個么?」唐謐拿出來問道。

慕容貞露看了一眼說:「不知道你去試試對的話就快快打掃銀狐明兒就到了。」說完她便匆匆離去。

這樣唐謐正大光明地在白天進入了穆顯的居室。

然而就是在大白天再次搜索她還是沒有找到什麼不過她熟悉機關在四處敲打了一遍之後覺得那書櫥後面最可能是藏著一扇暗門。這書櫥內的書已經滿到不能再滿若說是像食堂的櫥櫃一樣靠更換隔板的位置來開啟機關未免就太過麻煩而每一本書她都動了一遍也沒有暗藏任何機關。這讓她不免疑惑起來不知道穆顯叫她來這裡到底找尋些什麼。

她手裡把玩著那個銅鑰匙想起慕容貞露叫自己撬鎖這才覺得有點不對頭這把鑰匙就是普通的銅鑰匙而已要想撬開用它開啟的鎖並不算十分困難穆顯用此來鎖住什麼重要的東西未免有失小心。

然而一把鑰匙如果不去齒合一把鎖還能怎麼用呢?唐謐一邊想著一邊四下里觀望。這屋子的陳設除了睡蹋與書櫥只有幾隻裝衣物和雜物的大檀木箱子裡面已經被她翻了個遍。書櫥前的坐榻上橫著一張長几几上除了一些紙墨筆研別無其它幾邊立著一盞落地銅燈。這銅燈的款式是此間常見地人俑托盤的造型。左右兩手上舉各托著一個燈盤看上去像一個天平的模樣。

「天平」這個詞閃過唐謐腦海地時候。她心中一亮跑過去試著搬動那銅燈。果然無法移動便知道這就是機關的位置於是把鑰匙放在左邊顯得高一些地那個沒有燈油的燈盤上結果等了片刻也不見有任何動靜。

她原以為自己找到了開啟機關的秘密。就是利用鑰匙的重量把這個「天平」變到水平的位置可是此時卻毫無變化不覺有些想不通。上上下仔細端詳了一陣那油燈眼光在右邊略微低地那個燈盤上停了須臾忽地拿起那燈盤把裡面未燒完的燈油倒掉再重新把鑰匙放在左邊高些的那個燈盤上只見右邊這個燈盤立刻開始緩緩上升直到與左邊放著鑰匙的燈盤持平時才靜止下來。隨即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觸動聲「卡啦」一響唐謐立刻回身去推那書櫥。一間小小的暗室出現在其後。

這暗室極小確切地說。不過是牆上開出的一個暗格。裡面放著一個藍布包袱。一個小木盒和好幾疊紙。

唐謐先打開藍布包袱現裡面放著兩封書信和一把小梳子一樣的鑰匙。她拿起鑰匙。一看這鑰匙梳子似的形制馬上認出來這就是打開御劍堂正殿下地宮地鑰匙。她曾經仔細研究過自己的那把晶鐵梳子覺梳子齒看上去雖然差不多實則每一齒的粗細和長短都有細微地差別要想仿造極其困難。如今比對一下這一把鑰匙可以看出來這一把比自己的梳子少了好幾個梳齒這才明白為什麼地宮中有地門是穆顯無法打開地肯定是因為那些門需要這幾個穆顯的鑰匙沒有地梳齒。按照掌門人可以打開劍室而王凜又有讓掌門和殿監互相挾制的想法唐謐推測掌門的鑰匙一定也會缺一些梳齒這樣兩人就可以打開不同的地下宮室。自然更大的可能是就算掌門和殿監在一起也不可能打開所有的地宮之門因為他們的鑰匙也許都缺少某一個或者某幾個梳齒想到這裡唐謐下意識地按了按未霜的護手她明白自己拿到的是一個可以打開所有地宮之門的鑰匙。

關於自己那把晶鐵梳子的事唐謐不及細想又去看包袱中的兩封信。第一封信封上寫著「掌門、殿監及各宗主啟」這幾個字她想起玉面講過王凜去世前給了蜀山這最高位的五人一人一封相同的信看來就是手中這一封了。信上的字跡她已經見過正是王凜那種有些潦草的筆跡。信的第一段王凜談及在自已死後蜀山派要如何經營唐謐看了覺得王凜果然是一個門派觀念很淡薄之人因為這一段的大意就是蜀山之人不要拘於蜀山去各國求取功名也好自己開門立派也好總之蜀山只要教會弟子「仁」與「俠」兩個字就足以。

唐謐看到這裡心中一嘆她自然明白王凜的用心一來這樣可以用人才制衡四國二來若是所有蜀山人都心懷「仁俠」之心這世上就不知少了多少紛爭。只可惜如今的蜀山卻因為他這樣的布置而捲入了這世界的權利漩渦這恐怕是他生前料想不到的吧。想來王凜在最後也有些太過高估自己的影響力人的心是最不好操控之物他的這個願望恐怕只有神仙才能達成啊。她這樣想著繼續看了下去。

第二段講了在他去世后百年如何迎接他的轉世回來。這一部分唐謐讀是讀了可是幾乎完全沒有弄明白。上面提到在剛滿他去世第一百年的當天午時不論當時的掌門、殿監和宗主是誰要到他在蜀山夕照峰的「避室」以陰陽為心擺出五行陣聚五人的心力與內力於「陰陽之心」恭迎他轉世的到來。唐謐未曾聽過什麼「夕照峰」、「避室」和「陰陽之心」這些東西然而且不說這些她知道這封信更重要的是意味著王凜是會轉世重生的這雖然和她自己的觀念相差太遠但姑且認為確有其事算日子那該是自己來蜀山兩年以前生的事那麼這個轉世重生的王凜為什麼又死了呢?她越想越糊塗只好接著看下去。

看了第三段的內容唐謐才知道原來王凜對自己是否能轉世也並不是很有把握他告訴後人如若用信中的法子無法迎接到他的轉世那麼百年以後自己為了保護蜀山和剋制魔血所施的術法會失去力量需要當時的蜀山高位之人用他們的力量去維繫。這段信中詳細說明了各處守護蜀山的結界應該在哪裡施以怎樣的術法特別提到如果遇上與蜀山危亡有關的重大事情當所用辦法用盡的時候可到他的陵墓中尋找最後的辦法隨後詳述了如何進入自己墓地的方法。

唐謐把這封信裝回信封又去看第二封信。這信同樣也是出自王凜但此信只是寫給御劍堂殿監信中王凜傳授了一套名為「劈水術」的術法叫御劍堂殿監在必需時可用。

看完包袱內所有的東西唐謐猜測這包袱恐怕是每一任御劍堂殿監必須交給下一代殿監的東西唯一奇怪的是如果按照謝尚所說單獨留給殿監的應該是一套厲害的術法可是這劈水術只是打開水路用的難不成和那日她看見穆顯進入幻海的湖中有關?她沒功夫深想又打開那木盒現是兩顆九榮回天丹再看看那些紙現都是穆顯的筆跡稍微翻了翻全是穆顯自己寫的一些讀書有感之類的東西。她此時在這裡已經耽擱了太長時間那些紙甚多有的已經被裝訂成冊但還有很多散頁她沒有時間細讀可是一想穆顯把這東西放在密室一定有什麼原因在心裡盤算一番覺得如果自己拿走了藍包袱繼任的謝尚找不到這東西一定會第一個懷疑自己但是這些讀書筆記是穆顯的私人物品自己可以賭一把如若沒有人知道這東西存在她拿走了也不會有人覺。

當天夜裡唐謐趁著夜色再次進入穆顯的居室把那些穆顯寫的東西裝進了一個大包袱悄悄帶走臨了一貪心還順手牽羊拿跑了九榮回天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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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劍俠們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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