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十 一夜長大

第三部 十 一夜長大

魏王果然不負慷慨之名四人順利求到了千金用宮中的馬車載著來到異寶館。

那老闆見了王宮徽記的馬車對唐謐他們又客氣了幾分。只是關於宮燈的消息仍然沒有打探到不過那老闆倒是信誓旦旦地保證只要這東西在市面上出現過異寶館便總能查出來。

倒是修理沉荻的事情讓那老闆很是一籌莫展他仔細查看了半晌沉荻又查閱了手邊的不少書籍最後才敢下結論:「沒錯這是寶珠沉荻世上最強的防禦法寶之一。」然後他抬起頭有些迷惑地看向張尉問:「難道真的是窮奇一撲就把它弄壞了?你確定之前沒有受到過任何更厲害的攻擊?」

張尉回想再三說:「沒有之前遇見的樹妖和赤峰四翼蛇等妖物都沒有這窮奇厲害。」

「那受到樹妖和赤峰四翼蛇攻擊的時候沉荻的防禦力如何?」老闆問。

「還好被那些妖物衝擊得厲害了珠子裡面的亮光就會一明一滅地閃動。但是防不住樹妖和赤峰四翼蛇噴出的漿液似乎是防不住液體。」

那老闆聽了更加不解捋著花白鬍子在幽暗的店鋪里來回踱步搖著頭說:「不對不對那並非是防不住液體樹妖和赤峰四翼蛇噴出的漿液是這些妖物的術法沉荻是專門防禦術法和妖物、野獸攻擊的寶貝怎麼會防不住呢?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之前受過什麼很強大的術法攻擊。」

張尉又仔細想了想道:「也許有一次我受到了什麼攻擊但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術法攻擊。那是我剛入御劍堂第一次去劍宗上課的時候聽說有一條可以穿幻海下山的近路就帶了沉荻試著走了一次。走到幻海深處地時候。忽然我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亮得耀眼眼睛被這光刺得什麼也看不見。當時幾乎以為自己要瞎了不想一會兒那光驟然消失一切又恢復了原樣而我也毫無傷。」

這段過往張尉覺得並不怎麼重要。又是在認識唐謐和白芷薇之前生的事情所以對她們也沒有提過兩人聽了對看一眼都覺得大頭的這段際遇聽起來著實有些不尋常可是又一時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尋常。

那老闆聽了也不敢下定論只是說:「這我就不好說了但是。如果你曾經遇到過很強大地術法攻擊就很容易解釋為什麼沉荻會如此脆弱又不能防禦術法它的力量大概只能有兩個去處。.更新最快.一是在抵禦攻擊地時候消耗掉了二是離開了珠體去保護你的緊要部位。然後由於消耗太多。那剩餘的力量無法重回珠體。」

聽到這裡唐謐和白芷薇幾乎是在同時指著張尉尖叫道:「大頭。它在你的心裡。」

這叫聲把張尉和桓瀾都嚇了一跳張尉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不十分肯定地問:「你們是說一直阻止我心力揮的是沉荻地力量?」

「對很有可能。就像老闆所說沉荻的力量至少是一部分力量守護住了你的心它讓你不受術法的侵害可是也讓你自己的心力無法揮。」白芷薇推測道。

「大頭你想想你第一次覺感應不到心力是不是這之後?」唐謐問道。

「是啊是在後來第二次上劍法課的時候。不過那之前我從未嘗試過調動心力所以也不知道……」張尉仍然覺得這事太不可思議口氣猶疑不定。

「別想了一定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們回蜀山以後去幻海仔細瞧瞧說不定能幫你釋放出心力。」唐謐說。

一直沒有開口的桓瀾此時才問道:「張尉你劍魂的力量是怎麼回事?為何會那麼強。」

張尉解釋道:「那劍魂原先的力量可能沒有消亡。我拿劍地時候劍魂說是在等我。」

「這種事很少生啊。」那老闆在一旁聽了說:「大概是前任劍主在死的時候心中有極其強烈的不甘或者遺願總之是希望後來人替他完成那樣地話也許有這種可能。太少見了真的太少見了。」

唐謐和白芷薇聽了這話互相對望一眼從對方地神色中就能猜出兩人又想到了一處去。唐謐眉頭一沉抿住雙唇看向張尉和桓瀾思忖再三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第二天是魏王宮新春遊宴地頭一天。魏宮游宴四國聞名專門在新春之前款待滿朝文武和家眷以及各國使臣和賓客。三天兩夜的游宴宴客三千排場盛大席間珍饈佳肴如流水歌姬伶人如鶯蝶。這樣地奢華宴會自然也是生性慷慨的魏王桓滄之主意開始的時候朝中還頗有些議論但是他治國有道國庫充盈加之這宴會一來可以在他國使臣面前彰顯魏國的國力二來因為邀請的賓客眾多連很多低品級的官員們也能攜家眷參加所以更顯得王家與民同樂漸漸就變成每年眾所期待的一件大事。

游宴第一日白天的內容略微正式些多是魏王帶領眾人拜佛祭天等迎接新年必做之事而真正的遊樂是從這天的晚上開始的。

夜色初降御花園中點起無數花燈還有宮中內侍打扮成街頭小販的模樣擺攤叫賣又雇了胡人雜耍班子表演儼然把偌大的王家花園變成了民間的元宵鬧事。

桓瀾因為是先王未成年的幼子所以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政治價值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客套陪在唐謐他們三人身邊在玉花園遊玩。

四人正看得有趣張尉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看見不遠處司徒慎正仰頭在猜一支鯉魚燈下掛著的燈謎。在游宴上見到司徒慎本不奇怪他們家人丁興旺又才俊輩出。大哥司徒忱便是魏國的左司馬。只是他身邊站著一個少女雖然背著身但張尉還是可以認出來。

她是君南芙。

她側過臉。面色微紅原本就極美的面孔在燈光下瑩潤如玉。司徒慎指著燈對她說了些什麼。她便笑起來上壓著的珠串微微顫動光華明滅像是有星辰墜落在烏之間。於是司徒慎也笑起來。很自然地拉起君南芙地手向燈火更加明媚耀眼的花園深處走去。

張尉看得心中茫然一片一時間忘了身處何方四周是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光團遠遠近近地人聲都忽然聽不真切恍然又是去年元宵夜那面若桃花的少女站在自己身邊笑指著一隻燈謎說:「這個真簡單。我知道答案就是不知道是否已經被人猜出來。」於是他拉起她地手快步在人群中穿梭。說:「那就趕快去看看別被人搶了先。」

那時被他握著的手。溫熱。柔軟。

他覺得有鈍痛在身體里蔓延像失了心一樣。把手伸向旁邊正握住一隻纖細的手。他說:「走快走。」他開始足在五光十色的燈火間穿梭絢麗的燈火流瀉成虛幻地光影。他從暗處沖入明處再重新投入黑暗毫無目的地亂闖不知道是在尋找還是在遺忘。

「你站住。」他身後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

他握住的手也是冰冷的。那聲音讓張尉如夢初醒轉頭看去只見自己身後是一襲紅衣勝火的白芷薇。她輕輕將手從他的手中抽離眼神平靜得近乎冷漠。

他聽見她說:「張尉任何時候如果你需要安慰我都可以陪在你身邊但絕不是現在。」

白芷薇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留下那少年一個人立在一片燈火闌珊中。這邊廂唐謐看到張尉在見到君南芙以後忽然拉著白芷薇疾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望著那兩人消失在了一片燦爛之中。

桓瀾驀地現只剩下他和唐謐兩人心「噔」地一收看向站在燈火中的少女。只見她扭回頭笑笑說:「誒他們似乎走遠了這兩人搞什麼鬼。」

「那我們隨便走走吧。」桓瀾說努力做出毫不在意的輕鬆姿態。

唐謐有點心事便不太願意往熱鬧地地方去在花燈寥落的地方隨意走著。桓瀾跟在她身後抬起頭覺月亮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躲進了雲層里那一剎那奇異的宿命感將他向前推動他想:下一刻如果她轉頭我就對她說……」

她轉回頭四周是濃沉地黑夜唯有她站在淺淡的黃色燈暈中閃閃生輝。

她剛想開口說什麼桓瀾阻止道:「你聽我說我母親很少微笑。在我地記憶力只有我與幾位王兄比劍贏了地時候她會淺淺一笑我以為那便是世上最好看的笑容了。」

燈火下地少女聽得一愣不知道對方到底要表達什麼。

他只覺得似乎有無數的話語在心頭湧起但徘徊在心底的膽怯和勇氣交織在一起讓他一陣混亂。

然後他終於抓住了一個完整的句子:「但其實你笑起來一樣好看。」

唐謐回到自己屋中的時候現白芷薇竟然躺在她的榻上而且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害怕吵醒她輕手輕腳地退去外衣卻聽見白芷薇低聲道:「唐謐我今天和你睡吧這樣我覺得就像回到了御劍堂一樣。」

唐謐躺倒她身邊蓋上被子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事就是剛才張尉一直拉著我在四處亂跑。」白芷薇道:「跑著跑著我忽然就覺得很孤單。」

「嗯明白。有時候是會這樣的周圍越熱鬧就覺得越孤單。」她身邊的少女長久沒有回應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去又或者只是陷入煩亂的心事中。她默默嘆了一聲覺身邊的孩子們彷彿一夜之間都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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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劍俠們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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