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面樹敵

第四章 兩面樹敵

「你退下。」夏氏畢竟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這時完全穩住了氣場,推開洛凌音轉身合上了房門。

光線兀地暗淡了許多,蠟燭的火焰忽明忽暗,伴着香火繚繞,有種詭異氣息。

「傾瑤,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如何?」她目光里是銳利的光,緊盯着洛傾瑤渾身散發着陣陣蕭殺。

洛傾瑤為什麼正常了她不想知道,為什麼懂得驗屍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明白,這事要傳了出去三老爺追根究底會把事情越鬧越大!

「所以,嬸嬸承認於媽媽是死於您之手咯?」洛傾瑤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握著藥丸的手背在了身後:「想要封住我的口總得付出一些東西吧?」

「你想要什麼?」此刻的夏氏已經被逼到絕路,只能任人宰割。

洛傾瑤沉吟少頃,細想了片刻,沖她一笑:「十萬兩銀子好了,我不貪心的!」

十萬兩!

還不貪心!

夏氏氣得吐血,更是面若寒霜。

「這個東西。」洛傾瑤見她有猶豫之色,拿着藥丸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收了起來:「只要有了十萬兩銀子,這東西我絕對立馬丟掉,於媽媽的死因我也可以當作不知。」

反正於媽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從小沒少欺負自己,惡人死了也就死了,但翠娥不能白白挨了打!

「於媽媽只是府中的下人,奴才一個,死不足惜,根本不值十萬兩。」夏氏咬牙冷哼一聲。

「於媽媽當然不值十萬兩,可是夫人的命卻遠遠不止十萬兩,我國不允許私下用毒,這事如果捅出去,夫人怕是餘生都要在監牢中度過了。」

「好!」夏氏縱使臉比鍋黑卻不得不答應,迅速的從荷包里掏出一張銀票來遞給她:「這是錢莊的銀票,你拿着去可換出十萬兩來。」

洛傾瑤接過,只見銀票上果然印着四個綠色大字『天寶錢莊』。

整個寒月國的銀票幾乎都在天寶錢莊通行。

「葯。」

夏氏迫不及待的想要毀掉證據,攤開手在她面前。

「等我拿到了錢再給你。」洛傾瑤不傻,這時候交了出去,她多半出不了房門合著給於媽媽陪葬!

「你!」夏氏氣得七竅冒煙,洛傾瑤已經走到了門口拉開了房門。

所有人都向她看來,府中女婢奴才也好奇的伸長了脖子。

「翠娥,咱們走。」她大搖大擺的扶著翠娥離去,洛凌音想要阻攔,見夏氏不發話,也只能任由她走。

賺了十萬兩銀票還幫翠娥洗去了冤屈縱然是好的,可一看到翠娥身體上傷痕纍纍心裏就揪得疼。

「小姐,您到底做了什麼?」翠娥一臉迷惘,對於她而言,如今的洛傾瑤已經太過陌生。

洛傾瑤嘆了一口氣,所問非所答:「翠娥,你能自己回府去嗎?我還有事,回去之後,記得找個郎中看看傷口。」

「小姐,你去哪?」

翠娥疑惑不解,這都到了家門口了。

她遠遠走開,背對着她揮手,懷裏揣著錢莊兌換銀票極度不安,她怕是去晚了夜長夢多!

錢,永遠是生活的基礎!

記憶中的天寶錢莊在城西的皇廟下,她走走停停,半個小時也就到了。

十萬兩的銀票厚厚一沓,直到踹進了兜里,她整顆心才穩穩的落下。

「財迷!」

似乎能感覺到她的心態,獨傲天嘲諷的話毫不掩飾的傳達到腦子裏。

「財迷怎麼了,沒把你拿去賣了算我仁至義盡了!」她自言自語道,順手摘了一枝柳條握在手裏搖搖晃晃,嘴裏哼著小曲心情甚好。

崑崙玉,應該值不少錢!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兩人一唱一和居然貧起嘴來。

「噓,不要說話!」

突然,獨傲天警惕起來,他這麼一喝,洛傾瑤也跟着緊張,僵直了身子如繃緊的弦。

「往人少的地方走,有人跟蹤你,不止一個。」

明明是直通心底的聲音,他還是壓得很低。

洛傾瑤回頭去看,沿岸的柳樹行人三三兩兩,不見跟蹤之人,心裏卻隱隱發毛。

快步往前走,她記得前面有個小巷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是個只見了一面的魂體,可她已經對他深信不疑。

很快進了小巷子,四下無人,她靠着牆壁問道:「怎麼樣,他們有沒有跟上來。」

話音方落,一陣勁風拂過,一把長劍破風而來,便見一襲黑色身影執著利劍刺到跟前。

「啊!」

她嚇得驚呼了一聲,一個閃身險之又險的避過了致命一擊。

這時候,巷弄口已經被五個人堵住,他們就像是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出現要奪人性命!

「你們到底是誰!」

黑衣人步步緊逼,她步步後退,一雙眼眨也不敢眨一下。

命途多舛,遇到的人都想置她於死地,現在派殺手來殺她的,大概除了懷箏郡主就是夏氏了!

黑衣人不說話,到是獨傲天提醒道:「是郡主府的人,腰側配有侍衛腰牌。」

懷箏郡主!

就知道那個女人蛇蠍心腸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現在怎麼辦?」

她着急的在心裏發問,往後繼續退,卻已經抵到了壁牆,這一個巷子是一個死胡同!

「別怕,有我。」

他輕言二字,洛傾瑤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輕的像是羽毛,就要飄飄然的飛上天。

「受死!」

黑衣人條然發動攻擊,舉著長劍向她刺了過來。

洛傾瑤瞪大了眼,瞳孔放大了好幾倍,身體卻不聽自己使喚,眼睜睜盯着劍刃近在咫尺!

「糟了,要掛了!」

她暗想着,就在此時,腳抬起來,掩耳不及玄雷之勢的速度直接踹上了黑衣人的胸口。

「砰!」

力道之大,居然硬生生的將一個壯碩的男人踹得撞了牆。

「是不是你?獨傲天!」

她錯愕之餘,又是一拳搗在了黑衣人的臉上,拳頭的骨節傳來強烈的刺痛感。

黑衣人接二連三的倒下,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看出她不好對付,便消失在了巷弄口。

地上的塵土留下凌亂的腳步,證明著剛才確是發生過驚心動魄的一幕。

一切發生的太快,但她已經虛脫,順着牆壁癱軟的蹲坐下來。

「呼……」深吸了兩口氣,握了握拳頭,身體已經恢復了常態。

「你到底做了什麼?」

想起方才的感覺她仍舊心有餘悸,身體不是自己的感覺實在太過恐怖。

「我累了。」

陽光下,一個影子站在她身側,能透過他的身體看清楚巷弄牆壁上的裂紋。

「喂,你沒事吧?」洛傾瑤注意到他痛苦的蹙緊了眉宇,一張好看的臉陰沉得厲害。

他搖了搖頭,身體愈發透明,漸漸薄如紗,像是水蒸氣在陽光下蒸發。

最終,化作一縷青煙鑽進了崑崙玉里。

「獨傲天,喂!」

可是無論她怎麼叫也沒有聲音傳出,拿起玉石貼在耳邊聽了一會兒,還是毫無動靜。

難道是剛才他控制自己打跑了黑衣人消耗過度?

洛傾瑤也只能這麼猜測,看了眼天色,晌午已過,烈日向西,時候已不早。

出了巷弄環顧四下,不見黑衣人,她腳下飛快趕忙往洛家趕回去。

沒有獨傲天,再遇刺的話,她必死無疑!

相比三老爺府邸的碧麗堂皇,她家看起來實在像極了平民窟,大門的扣環脫落,階梯碎開好幾塊。

進了院子,可見柱樑上的紅漆掉的掉脫得脫,斑駁不堪。

「讓我死!讓我死了好!」

剛穿過院子,祠堂的方向便傳來了嘶吼聲。

家裏下人也就三個,管家福叔,還有童嫂,翠娥,此刻全都在祠堂里。

一條三尺白綾從祠堂的橫樑上垂下來,只見福叔站在白綾下的凳子上,抓着白綾不放,年邁的他老淚縱橫:「你們放開我,讓我死,讓我去見老爺,沒臉再活下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

洛傾瑤疑惑的跨進房門口,童嫂和翠娥這才鬆開了抱着福叔腳的手。

「小姐!」

翠娥身上還帶着傷,愛哭的她眼中總是煙雨朦朧,一撇嘴就哭出聲:「福叔非要尋死覓活,小姐你勸勸他啊!」

福叔看着她進屋也愣住了,他聽翠娥說過洛傾瑤的事,但看到正常的洛傾瑤還是吃驚。

「福叔,發生了什麼事,你先冷靜下來。」她親自走上前,扶著福叔的手帶着他下地。

祠堂中,牌位層層,都是洛家的列祖列宗。

福叔往後看了一眼,抬起手擦拭著細紋里的淚痕,一拍大腿坐在了凳子上,長嘆了一聲。

「小姐,老奴對不住洛家。」

洛傾瑤不着急,輕輕拍着他的背緩解他激動情緒,待他繼續開口。

連連好幾聲哀嘆,福叔又才繼續道:「老爺去的早,這家裏的生計能靠的只有東街織坊,這些年,年年虧損家底都用光了。」

說來他又用袖擺抹了眼淚:「老奴本想着用房契抵押在錢莊換些錢來重整家業,誰知那劉員外居然卷著錢跑路了!」

「唉!」他一拍大腿,腸子都悔青。

這不跟詐騙似的?

「一共欠了多少?」洛傾瑤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刺激了福叔。

福叔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這時候卻一言不發了。

「小姐,七十萬兩銀子。」翠娥聲若蚊蠅,洛傾瑤腦袋裏則是『轟隆』一聲炸開。

七十萬兩!

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筆天文數字,剛從夏氏那裏得了十萬兩完全不夠補這個窟窿。

「錢莊放話說,要是再過半月還不上錢就要收回這宅邸了。」福叔抬眼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最中央的牌位上。

那是洛青冥的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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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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