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你是命運里最美麗的陪葬品

1、

寒風之下，長長的雜草任風擺動，根本沒有辦法飄向自己喜歡的方向。小桃在遠處扎了一個稻草人，他的高度跟風翼一樣，嘴角帶着風翼失去已久的微笑，惟獨它屹立不倒地站立着，不被任何人左右。

小桃坐在樹下，不管打風下雨，一動不動地坐着，瞭望着遠方，等待一個結束。

雖然表面目無表情，但小桃的眼眶已經很累很累了，眼淚不知道流了多少，腦海充滿了繁雜的思緒，她分不清哪一點比較重要。

凄風冷雨之夜，闃黑的天空讓小桃看不見稻草人的笑容，小桃只感到他和自己一樣，孤苦伶仃地逗留在一個位置，等待着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到來的人。

小桃累了，真的累了，她不得不閉起眼睛，因為她失去了希望。

熾熱的淚水再次滑落，一隻冰冷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俏麗的臉頰，欲把淚水抹去，可是又迎來了小桃新的淚水。

呼嘯的冷風迎面吹來，冰冷的大手將小桃摟入懷裏，抱得緊緊的，猶如一件溫暖的外套。可惜，這件外套帶着無數針刺，狠狠地穿透她的皮肉，讓她不得不狠心推開這個危險的男子。

他又在狡猾地讀取她的心思了，但這一次，她毫無保留，把一切秘密都盡情釋放，因為，她希望結束之前，古寂也有一個明明白白。

古寂沒有說話，他好像早就察覺得到小桃的秘密，只是一直努力隱藏而已。他沒有一點驚訝之意，同樣也沒有任何辦法。

「古寂……」小桃突然呼喊他的名字，用餘下虛弱的力氣，「既然註定了死亡，與其死在幻陌手中，不如死在你手中。」小桃從口袋掏出一瓶藥水，苦笑起來，「我不想剩下的四個內臟會貽害人間，但服毒而死會很痛苦，等我喝了這瓶藥水之後，你就幫我砍掉這個命運吧。」

「小桃，一定要這樣嗎？原諒我的母親可以嗎？」古寂愁眉緊鎖，悲痛不堪，卻又無能為力。

「古寂，沒用的，我會死，遲早會死，但要我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不斷接受更多痛苦，看着自己害死更多的人，不如提早了結這個命運？」語畢，小桃突然把藥水倒進口裏，古寂來不及阻止，藥水已經喝了一半！

古寂猛地打掉瓶子，捧起小桃的臉，立刻吻住她的雙唇，極力把她嘴巴里的毒藥吸進自己口裏！

小桃花容失色，頓時三魂出竅，欲把古寂推開，他卻抱得緊緊的，沒有給以小桃掙扎的空間！

直到感覺小桃口中的毒藥已經全部被自己吸走後，古寂才稍微放鬆了。

小桃猛地推開古寂，驚惶萬狀的瞪着他，「笨蛋！你幹什麼？幹什麼！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嗎？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

「我知道要你磨滅十多年以來積累的恨意很難，但她再錯也是我的母親，我能為她做的只有替她贖罪，而你偏偏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如果母親註定了愛你的人都會死，那麼我也願意走上這條路。」

「笨蛋，你這樣不是讓我更加痛苦嗎？」小桃的淚水如泉洶湧，愴地呼天的悲慟一發不可收拾。

古寂搖了搖頭，輕輕捧起小桃的臉頰，「我這樣做只是希望有個了斷，你不是想要結束嗎？我希望你快樂，無論是生是死，我都希望我們的回憶給你留下的只有幸福。」

「我……真的是幸福的嗎？」小桃不禁自卑地發問。這一刻，她終於露出了最脆弱卻是最真實的一面。

「你是幸福的，以後無論要去哪裏，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可以了。」古寂輕輕親吻了小桃的額頭，貪婪的薄唇卻又忍不住逐漸下滑，停留在跟小桃的櫻唇只有兩、三厘米的近距前，呼出誘惑的氣息，「最後的一刻，我們的回憶都只留下美好，可以嗎？」

從內心爆發出來的痛楚讓人痛得面容也微微扭曲了，小桃突然湊近古寂，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地上，像一隻沒有經驗卻又假裝狂野的小貓一樣捉弄對方的思緒。古寂伸出雙手，緊緊抱住小桃，把她的身軀翻過來，重新教她誘惑的方法。

薄唇狠狠地吸走小桃最後最後的理智，讓她只能迷糊地又不忿地跟霸道的敵人纏繞並對抗著。

放肆的大手首次在性感的身軀上遊動，不顧一切地釋放自己的慾望，小桃卻沒有阻止這種囂張的行為。熾熱的電流從嘴角游移到敏感的耳朵，由從耳朵漸漸滑落到性感的鎖骨……

她知道自己將要輸給他了，代價換來的是完全奉獻。

天色泛涼，他變成了她的人皮外套，整晚也把她抱得緊緊的。她睡著了，她不介意醒來之後會變成怎麼樣，或者她已經去了那個只有黑暗的世界也沒有關係了。

這一晚，新的毒素激發了古寂體內的舊毒素，但他沒有選擇掙扎，她也沒有救他。他們只是選擇了當一對情侶，一對恩愛纏綿，互相攻擊，卻親密可愛的情侶。

她躺在他的懷裏，自從說了那句「晚安」之後，他再也沒有跟她說話了。這件外套漸漸冰涼，她的眼淚不斷滑落，卻堅持不讓自己拯救他。

這是命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小桃知道，誰都要死，只是她最後能給他的，就是死得安詳。接下來，她要面對更殘酷的命運，她不畏懼死亡，也已經不再害怕命運接下來又會怎麼安排，因為她已經決定了跟命運抗衡。再一次表演一場偉大壯舉！

天空，再次烏雲密佈，天空眼看快要下雨了，小桃給稻草人撐了一把傘，再吃力地把古寂帶走。

小桃喝下跟昨晚一模一樣的毒藥，她不是自盡，而是要證明給命運看，她並不是一件簡單的祭品。

要愛，就要愛得轟轟烈烈；要恨，就要殺得乾乾淨淨！

2、

古寂的氣息消失了，幻陌整天對着天空竊笑，時而又大笑起來，興奮得有點異常。雖然如此，但他的大腦還是十分清醒的，不然他又怎麼會捉住這個機會破壞四大陣圖？

如今幻陌惟一能夠相信的得力助手就只剩下夜洛珈一個。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魔鬼，都是見風使舵的人，如果不是幻陌能夠給他們帶來這麼多美食，他們也不會如此忠心效勞。

幻陌親自把屍妃的心臟帶到古寂王族的古墓里，把她的心臟安葬在至高無上的位置，與自己的血液形成一體。如今幻陌在乎的不再是古寂王族，失去了大巫師的他改變了方向，決定要加強自己的妖力，變成一個無堅不摧的魔鬼，不畏懼黑夜流沙，甚至像屍妃當年一樣可以控制黑夜流沙！

屍妃的心臟是最好的良藥，失去了心臟的屍妃雖然依舊強大，但現在古寂已死，幻陌對一切都無所畏懼了。

在古寂王族瘴氣如此濃郁的地方建立靈氣陣圖，其實就像一張薄紙般不堪一擊，與屍妃的心臟二合為一之後的幻陌，光是用了了三成力就破壞了陣圖，當主陣圖一垮，就憑夜洛珈的力量也可以把其他三個陣圖破壞。

與四大陣圖有着緊密相連的天空緩緩裂開，天空猶如盛滿了雨水，突然從裂縫洶湧而出，像冰雹般強大的力量狠狠降落大地。

脆弱的人類受不住突然而來的攻擊，有些躲避不及已經被砸傷了腦袋。白清泉立刻派人出外救助那些已經無法行動的人類，另一方面司澤等人便前往魔界，各自檢查陣圖的變化。

天空的搖晃越來越激烈，地動山搖，好像全世界都要倒塌下來一樣！人類慌忙失措，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心裏一片空虛。

現在明明是早上，但天空竟然變得越來越昏暗，好像在逐漸下降一樣。司澤和橘子首先從魔界回來，但他們都不敢妄下定奪，待日涼、夏雨瞳、夜烽和伊雪熙都回來后，大家竟然得出了同一個結論——正對着陣圖的天空裂開了，就像是把魔界活生生撕開了一樣，魔界的黑夜流沙也明顯地流入人間了。

正當大家也手足無措之際，白清泉的機關突然被打開了，大家同時望向入口，既期待又擔憂，最後還是選擇了嚴陣以待。

當大家也同時揚起了燦爛如畫的笑容時，他們真的慶幸來者並不是敵人，而是失蹤了好幾天的小桃！

「看來『心』陣圖並不是解決黑夜流沙的辦法，我們要組合四季之神給以古寂的關鍵詞，一同組合起來才能抵抗黑夜流沙。」小桃匆忙跑進來，二話不說便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我們應該怎麼做呢？」平日冷靜的橘子也不得不焦急如焚了。

「真正抑制黑夜流沙的辦法我還沒有找到，但我以前是用黑魔法來引導黑夜流沙流進古寂王族的，關鍵詞裏面有四大元素，也就代表了我們四個，我想現在暫時用元素魔法試一試能不能暫時控制局勢吧？另外日涼在我們施展元素魔法的時候，也嘗試控制一下雨水吧。」

「但是古寂去哪了？上次是因為有他的幫助我才能做到的。」日涼自卑地說道。

本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策劃之上的小桃，突然被日涼的一番話給打擊了，臉色都慘淡了。

見狀，夏雨瞳拉了拉日涼的手臂，勸告道：「沒關係，試試吧，只要你儘力，我相信一定能做到上次的效果的！」

日涼點了點頭，立刻重拾信心。

小桃向白清泉首領徵求意見，首領也認為如今之計只能這樣，於是大家便決定進行這個計劃。

首先，小桃在地圖裏勾畫出人間最接近魔界四大王族的古墓的地點，再次形成一個「心」，但這次改用元素魔法陣圖，雖然他們都知道這些陣圖力量比之前的還要弱，但起碼是對應天空的變化，希望可以暫時控制。

缺少了古寂，日涼的力量根本無法徹底發揮，只能讓雨勢稍微變小，也讓大雨的攻擊力削弱了一點。

天空依舊搖蕩不定，宛如一個精神病人，時而激動時而冷靜。元素魔法雖然令天空的缺口縮窄了，但他們都知道這個並不是長遠之計，只要幻陌再次發動攻擊，天空下一次破裂可能會來得更震撼，甚至毀滅了人間。

當大家也在努力尋找計策之時，小桃卻再次離開了白清泉，她暗中留下了一種只有夜洛珈才會明白的求助信息，然後在與夜洛珈首次相遇的小屋等待他的出現。

3、

世界大亂，颶風四起，惡劣的環境僵持不下，處處鴞啼鬼嘯，森然可怖。小桃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躲在角落裏，在已經破爛的屋子下，被冷雨暴風打得瑟瑟發抖。

夜洛珈一路小心，多次確認自己沒有被跟蹤，才敢踏入破爛的小屋。

「小桃！」夜洛珈一見顫抖不已的少女，立刻擔憂地跑上前，完全沒有擔心小桃或許會從中給他一擊。

小桃用力抬起虛弱不堪的腦袋，臉色蒼白，讓夜洛珈光看一眼已經心酸了。

「小桃，你怎麼了？哪裏受傷了嗎？」

「之前跟我一起的那個瞎子……原來他是幻陌的秘密殺手，我的其他四個內臟差點被他搶了，跟他大戰一回，我現在很虛弱。」

「什麼？」夜洛珈咬牙切齒地埋怨一句，再謹慎地問道，「那麼他現在人在哪裏？他有在追蹤你嗎？」

小桃搖了搖頭，諷刺一笑，「死了，他明明快要贏了，卻死在意外裏面。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是命運的安排，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會陸續死去，就像風翼一樣。」

夜洛珈微微一愣，突然開始仔細研究風翼的事情，半晌，再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小桃……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就是屍妃嗎？」

小桃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眼淚也緩緩落下了，「大巫師說得對，我天生就是死屍的妃子，誰接近我都會死。洛珈，你害怕嗎？」

「怕！誰不怕死？但我不會死，也不會讓你有事的！」夜洛珈捧起小桃的臉頰，自信滿滿地說道，「小桃，你現在相信我是惟一愛你的人了嗎？」

小桃虛弱地點了點頭，縴手輕輕伏在夜洛珈的胸膛上，羞人答答地低着頭，問道：「但是我之前曾經利用過你，你還會相信我嗎？」

「當然！無論你變成怎樣你都是我的小桃，我不介意你的過去，只要你以後別再離開我就行了！」

「那麼在戰爭平息之後，你離開賞金區，跟我遠走高飛好嗎？」小桃的縴手游移到夜洛珈的脖子背後，嫵媚的眼神偷偷看了他一下，就像無形的勾魂術，吸引著着迷的男子漸漸貼近……

只見小桃羞澀地低着頭，沒有抗拒之意，夜洛珈不禁加倍放肆，薄唇猛地貼上迷人的櫻唇上，就像捉到期待已久的獵物般興奮！

夜洛珈猶如一隻獸性大發的猛獸，一邊吸取小桃嘴巴里的精華，大手還在貪婪地向下滑。小桃不禁顫抖起來，下意識別過臉去，櫻唇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緊湊的束縛。

「小桃，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夜洛珈的唇再次湊近小桃，只是停留在只有一、兩厘米的近距前，心急得直想立刻吻下去。

「我不是擔心你不會好好對我，只是怕你看見我的真面目之後會後悔而已。」小桃扁住雙唇，一臉委屈和不安。

「小桃，你在說什麼傻話呢？這張不就是你的真面目嗎？」夜洛珈心急得一邊輕吻著小桃的臉頰，一邊隨意發問。

「這張臉是我以前的樣子，但我現在的樣子已經有所改變了。」

夜洛珈愕然地抬起頭，依舊撐著身體來看小桃，不願保持更遠的距離。

小桃抿了抿唇，眉頭緊鎖，但雙手最後還是游移到額頭，把最後一張人皮面具慢慢地撕下來……

「啊！」突然，一邊黑色的臉頰呈現眼前，夜洛珈嚇得猛地彈了起來！

小桃撐起身體，怯怯地看着夜洛珈，輕若無聲地喃喃道：「後來因為被黑夜流沙入侵過身體，所以我的臉就變成這樣了，現在我體內都有黑夜流沙，或者大巫師說的話真的會實現，如果你跟我親熱，黑夜流沙可能會流進你的體內……洛珈，如果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我想聽你的真心話，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我不會勉強你的。」

夜洛珈害怕得連嘴巴也合不上了，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結巴的「對不起」，然後衝動地跑走了！

小桃一點都不驚訝，她知道這才是人的真性情，也知道夜洛珈喜歡的只是她的相貌，他從來沒有真心愛過她。

宛如跟魔王相處了一個恐怖的夜晚般，夜洛珈從屋子裏跑出來之後，一直沒有停下腳步，急忙趕回賞金區。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或者會跟幻陌一起對付屍妃，又或者需要一段平復的時間，但他很清楚，他跟屍妃將要成為真正的敵人了，這一刻開始，他不再心軟。

突然，正在夜洛珈紊亂不安的時刻，一個熟悉的身影阻擋了他的去路。夜洛珈再次遇到小桃，她卻露出了一副肅殺的表情，猶如視死如歸的戰士。

「小桃？」夜洛珈驚訝一振，雖然自己身經百戰，但面對傳說中的屍妃竟然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恐懼。

「你們男人一個又一個都是這樣，看見我的真面目就忘記之前說過有多愛我！既然你們忘恩負義，我也沒必要再對你們好了！所有見過我真面目的人都不可能有活命回去，你也不會例外！」小桃好像突然患有精神分裂的病人一樣，現在和剛才完全變了另一種性格，也是夜洛珈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殘暴的一面。

小桃的鎖鏈突然捆綁了夜洛珈的脖子，一手把他扯到面前！

看着這張可怕的臉頰，在面對死亡的面前，夜洛珈突然驚醒，前所未有的意志讓渾身充滿了力量，但夜洛珈並沒有掙扎，大手卻偷偷游移到小桃的腹部面前，突然動氣，狠狠一抓，把小桃的肝臟扯了出來！

鎖鏈的力度突然放鬆了，小桃弛魂宕魄的瞪大了眼睛，虛弱地後退了兩步，一時之間彷彿無力還擊。

夜洛珈確定自己正是屍妃的死敵，莫名的興奮突然充溢頭腦，立刻把其他三個內臟也抽出來！

小桃終於虛弱不支，跪倒在地上，但死心不息的縴手還想搶回夜洛珈手上的內臟。見狀，夜洛珈立刻把內臟抱緊，連忙跑開，卻沒有勇氣殺掉這個奄奄一息的少女。

她知道現在夜洛珈怕死了，但又興奮若狂，她知道他會回去的，帶着她的四個內臟回去賞金區。

小桃極力站起來，回頭看着狼狽逃離的背影，嘴角突然勾起虛弱卻詭異的笑容。

4、

幻陌失去了巫師，不能再準確地辨認屍妃的內臟，只能靠自己所認識的一些小測試。最後以80%的相似程度確認是屍妃的內臟，而且夜洛珈之前帶來的確實是屍妃的心臟，所以幻陌剩下的20%就被夜洛珈填補了。幻陌興奮地給夜洛珈賞封為賞金區總司令，以後除了自己之外，夜洛珈就是擁有最大權利的人了。

得到如此重賞，夜洛珈的心終於平靜下來了，開始相信自己這麼做是沒有錯的。與其跟着一個已經毀容的女人死去，不如當一個有權有勢的人，以後要什麼就有什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夜洛珈不得不這樣安慰自己。

為免舉行儀式過程被突擊，幻陌把夜洛珈也帶到古寂王族的古墓。這是幻陌首次帶大巫師以外的人來到這個代表着自己的秘密陣地，這片風水地是古寂王族裏面最旺的一塊地，也是最神聖和隱蔽的，甚至比其他古墓還重要。

幻陌把其他四個內臟放在連小桃都不知道的一個秘密陣圖上面，突然興奮地大笑起來，「只要把現在能力已經進化到極限的屍妃變成我的祭品，我幻陌就會天下無敵了！哈哈——」

拉長的笑聲在廣闊的空間里徘徊，令人泛起了毛骨悚然的恐懼，但夜洛珈不敢有半句怨言，繼續當一個守衛，乖乖地保護著認真祭奠的幻陌。

夜洛珈不禁回頭偷看了一眼，幻陌居然把自己的所有脈搏都割破了，甚至剖開了自己的胸膛，讓五臟赤裸裸地袒露在神靈面前。

只見屍妃的五臟竟然神奇地滲入了幻陌體內，而且與他的血管接上了，因為失血過多而變成骸骨般瘦削的幻陌，突然又被血液填充，像個氣球般豐滿起來。

幻陌再次嘶聲大笑，震撼整個地下墓穴，猶如地動山搖一般。夜洛珈立刻別過臉去，他害怕這個已經變成無堅不摧的魔鬼，生怕他一時憤怒就把自己殺掉了。

突然，幻陌的笑聲竟然嘶啞地卡住了，夜洛珈愕然回頭，只見幻陌昂首挺胸，姿勢還在大笑其中，卻定格在原地，面朝天花，臉色發青，眼珠反白！

「主子，怎麼了？」夜洛珈有點擔憂，卻又不敢靠近幻陌。

只見幻陌欲極力說話，眼睛卻突然瞪得更大了，嘴巴吐不出語言，卻吐出了一攤鮮血！幻陌猛地捂住心臟，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

事到如今，夜洛珈不得不跑上前看清楚究竟，只見重新安置在幻陌體內的五臟竟然幽暗如紫！

看着幻陌咳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夜洛珈突然想起幻陌曾經命令自己找過的世界上最毒的一種傳染毒藥，當時他就選擇種在千雪體內，但如今居然傳染到幻陌身上？

夜洛珈驚駭地跌坐在地上，屁股傳來的疼痛直竄大腦，他才遲疑地發現，原來小桃根本沒想過要活下來，那是一個局，小桃引夜洛珈把自己已經服毒的五臟一一帶走，當有毒的五臟與幻陌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就會被刺激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夜洛珈獃獃地看着痛苦掙扎的幻陌，哭笑不得。原來，無論是開始還是結束，他也是小桃的一隻棋子而已。

幻陌虛弱地看着夜洛珈，居然像手下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求救的手，「洛珈，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你救我……救了我之後，我把賞金區給了你……」

「主子，我要怎麼做？」夜洛珈猛地爬起來，猛地走上前扶住幻陌。

突然，一幕幕奇怪的畫面竟然竄進夜洛珈的腦海，猶如一個人的回憶！

幻陌移植的只是屍妃的五臟，但他竟然複製了屍妃的回憶？

這是小桃最深層的悲慟，她一次又一次被大巫師強行割破脈搏，把血液流進容器裏面，為當祭品而做好準備。

我是人，我有心跳，為什麼我一出生就要當祭品！小桃的聲音彷彿突然衝進夜洛珈的大腦，猶如一個歇斯底里，卻徹底崩潰的孩子。

小桃失去了愛情，失去了惟一的信任，她決定把黑夜流沙引入古寂王族，把這些魔鬼通通殺掉！

黑夜流沙入侵了她的臉頰，絕色絕世的容顏被毀掉了，她在痛苦中掙扎，卻極力找尋生存的空間！

她要活下來，她要活得比幻陌長壽！

原來，這個只是小桃簡單的願望而已，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得到過快樂。

身為一個曾經愛過她的男人，夜洛珈的心突然之間垮掉了，他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恥的人。

「洛珈！你幹什麼！快給我去賞金區帶解藥回來！」幻陌用儘力氣拉了拉夜洛珈的手臂。

夜洛珈沉沉低頭，凝重地看了幻陌好幾秒。

突然，夜洛珈做了最後的決定，他轉身離去了，當幻陌以為他正要回去賞金區時，走到墳墓門前，夜洛珈又突然回頭。

他把幻陌體內的五臟吸了出來！

「不要——」幻陌彷彿察覺得到夜洛珈要造反了，頓時嚇得三魂出竅！

夜洛珈沒有給以幻陌挽回的機會，在衝動的一刻，他把屍妃所有內臟都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