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點化不了心

第118章點化不了心

天將明,我的手機震動起來,這次赫連澈沒有的掛斷,而是沉聲接聽了電話。

赫連澈微微蹙眉聽著電話那邊倉促的話語,低沉的回了一句:「嗯,我現在來,跟緊點。」

怎麼了這是?我還從沒聽過他講電話超過三個字。

電話那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除了我哥,估計沒人能讓他紓尊降貴的多說幾個字,我哥這麼早打電話來做什麼啊?

「走吧,你哥盯了一晚上,今早醫院開側門的時候,有一輛車子來拉屍體,他發現昨晚那個男人的情況有古怪。」

老耿嗎?除了他以外,昨晚我哥提起的九竅玉也讓我很在意。

在古代,先人對玉非常的尊崇,認為玉石能保活人平安,能讓死人肉身不朽。

我生下來就握在手心裡的小紅狐玉墜,還有現在下落不明的玄龍印璽,都是紅色的血玉,由此可以看出玉石的靈性與重要性。

所謂九竅玉,就是指塞在人體九竅的九件玉器:雙眼兩件,雙耳兩件,鼻孔兩件,口中一件,後門塞一件,還有xing器一件。

眼塞就是蓋住眼睛的眼帘,耳塞是八角棱形,鼻塞是短小的圓柱形,口塞是微笑的月牙狀,不能含,只是遮蓋,還有後門塞為圓錐形台狀,xing器塞則男女各不同。

稍微腦補一下,這簡直就是的鼻祖啊,想想都覺得辣腦子。

東晉道家經典抱朴子中傳達了「金玉在九空與,則死人為之不朽」的信念,從此以後九竅玉在貴族士族中流行,這比弄一件金縷玉衣現實多了。

但是近現代這種信念早已式微,隨著科技和社會的進步,這種封屍竅的手段已經消亡。

老耿告訴我哥這些屍體上有九竅玉,肯定是想告訴我哥一些不方便明說的事情。

當然這些屍體上不是真正的玉石,而是特製的軟木或者塑膠產品。

某寶上面一搜就可以搜出很多類似的用品,用在屍體上真有些噁心,到底是什麼人對屍體做出這種事?老耿為什麼對我那麼凶?

如果他母親姓冥,那多少也有親戚關係,冥家人從事的行業幾乎都是與墓有關,他在這裡做守屍人,應該也是因為「家學淵源」。

據說這個行當也有不少忌諱,比如:必須是命火旺盛的男子,不能有任何動物進來,只能直直的朝前看,不能左右扭頭看,需要回頭的時候,要全部身體都轉過來。

這點我倒是能理解,行走陰陽的人都懂的,人的肩上兩把火,扭頭的話,呼吸就會暫時擾亂一邊肩膀上的火焰,因此陽氣就變弱了不少,容易被陰靈纏上。

可是想象一下,在太平間這種地方只能直挺挺的行走和轉彎,活人看起來也像殭屍好么?

家裡唯一的車子被我哥開走,本來我叫赫連澈先過去,可是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你出事了怎麼辦?你哥比你精明多了,操心你自己吧。」

我無語反駁,只好打電話叫來陰差趙紅兵,路上我哥發來了定位,他已經往郊區的葫蘆山去了。

葫蘆山是一個火葬場和公墓群,取「福祿」的諧音,命名為葫蘆山,周圍全是黑白兩色的店面,經營著殯葬相關行業。

我以為這車子是拉到火葬場的,結果我哥的語音說:車子直接開過了葫蘆山的山門,繞到了背後,他不能再跟了,再跟會暴露,只能停在路邊等我們。

我們匯合的時候,陰差趙紅兵立刻拎著一兜紙錢,找個旮旯角落做法,找土地公了解情況,我哥悄聲對我道:「那個老耿,今天天沒亮我就看到他背屍體出來,一共背了三具。一般來說,哪家家屬會接走好幾具屍體啊?」

老耿昨晚的異樣情緒已經引起了我們的懷疑,尤其是他凶神惡煞的不准我踏足太平間,還恐怖的提醒我要小心。

小心什麼啊?如果只是邪靈惡鬼的話,我現在並不怎麼害怕,只是對行屍有些發憷。

那些被法術處理過的屍體,我拼體力拚不贏,符咒法術的作用對他們也有限,只能盡量逃走,而且那些行屍一個個好噁心,看到都不自覺的發抖。

「昨晚我在醫院偷偷打聽過老耿的事情,這間醫院新建的時候他就在太平間工作了,他為人古怪低調,沒有人能跟他深交,聽說他老家在鄉下,一個人在城裡工作,我們抽空要去趟他家才行。」

我哥看著那輛押送屍體的車子消失在山後,皺眉覺得有些可惜,不過這裡只有一條山路,貿然跟上去肯定會被發覺。

陰差趙紅兵跟土地爺說了一陣悄悄話,過來跟我們彙報道:「這裡是火葬場的後山門,據說有些非正常死亡,無人認領的屍體,就是被拉到這裡面,堆起來一起燒毀的,是個毀屍滅跡的地方,但是這些人肯定不是官方人員,拉到這裡是為了掩人耳目,等屍體解凍后就偷偷送走。」

我心裡隱隱想到了那晚追我們的趕屍人,他們帶著還在腐爛的新鮮行屍來追捕我們,是不是就是從這些渠道得到的屍體?

一隻黑灰色的鳥突然鳴叫了一聲,那聲音彷彿厲鬼哭嚎,短促而尖銳。

我縮了縮脖子,看到一隻小小的貓頭鷹站在樹枝上里警惕的望著我們。

那是梟,因為夜晚飛行時悄如鬼魅,叫聲凄厲,所以被叫做夜貓子、報喪鳥、逐魂鳥。

其實這鳥冤死了吧?

赫連澈對著這鳥勾了勾手指,鳥兒像魔怔了一般朝他飛來,乖乖的停留在他的小臂上。

他手指掐著我看不懂的訣,速度很快,快到我只看見幾點寒芒融入了梟的身體。

清晨薄霧還在林子里瀰漫,這隻梟幻化成了一個半身人形的黑影矗立在樹下,我和我哥看得瞪大了眼睛。

「去嚇嚇裡面那些人,把他們嚇出來,本座沒時間在這裡耗著。」赫連澈那清冽的聲音,如同低語的魔咒,那無知無識的半人形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梟鳴,往後山飄去。

「這是、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神奇的術,忍不住結結巴巴的想問個清楚。

赫連澈清冷的說了一句:「小法術而已,哪個尊神不會?」

他頓了頓,突然自嘲的輕笑:「雅和鳶,不也是這麼來的?」

什麼?他說了什麼?雅和鳶都是這麼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

我按捺不住好奇探究的心,殷切的用祈盼的目光看著他,指望他大發慈悲多說幾句話。

他向來清冷倨傲,不說明他的心情,不解釋他的言行。

在他生氣或者心情很好時會多說幾句,大多數時候我都只能自己瞎猜。

赫連澈垂眸望向我,或許是我的神情太露骨,惹得他輕笑著將我拉到樹后。

我的心咚咚跳了起來,他要跟我說什麼?

趙紅兵愣愣的叼著煙,我哥見怪不怪的搭住他的肩膀,將他扭過去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趙紅兵,你不想被炒魷魚吧?」

赫連澈將我禁錮在樹后,微微欠身低頭,輕笑著說道:「冥小舞,你不是說你不介意嗎?為什麼一提到雅和鳶,就會露出這種眼神?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啊,我想知道她們對你有多重要,但是你這麼凶,又不允許我問,我除了自己心裡瞎猜,還能怎樣?

赫連澈的話語向來涼薄,這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的。

「你想知道我有多少女人?還是想知道我如何與其他女人做那種事,或者,想知道這些女人會不會威脅你的地位?冥小舞,你到底要怎樣才能聽進去我的話?」

我難道不能介意一下?心裡湧起一陣酸澀,我努力把眼淚壓下去。

「澈,我介意,但我不會因為她們而怨恨你什麼,可在你心裡,她們不同,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的關係,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我有些負氣的嘀咕道:「幾百年前,我又不認識你,你們的事情我哪裡管得著?」

赫連澈輕笑,用手扶著我的後頸讓我仰頭。

「是啊,幾百年前,我也沒有你啊。」他喃喃的在唇畔低語。

紫微玉虛帝君,居於紫微垣,為萬象宗師,上統諸星,中御萬法,下治酆都。赫連澈自被顯化而出之日即為尊神,受命統領冥府酆都,接替炎帝慶甲為冥界尊神。

冥界縱有無邊勝景,也為死寂之地,無法孕化萬物。

包括愛與欲這種萬萬年都無法勘破的思緒。

即便坐忘百年,摒棄惡欲邪念,也無法消磨千年的孤寂。

風月無言,花也不能解語。

太一尊神能將血池業障化為蓮花,赫連澈便以一朵蓮蕊化為侍女,賦予魂魄。

「點化得了形,卻點化不了心。她奉命托生為凡人追殺渝王爺,主持法陣,沒想到世間的貪嗔痴欲學得一個不少,不僅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想害你。若沒有那個血咒,你現在早已被尺郭啃咬得殘破不堪,在醧忘台之下無知無識的離開了。」

赫連澈搖了搖頭,語氣有一絲無奈和懊惱,他自嘲的淺笑:「尊神又如何,也逃不掉因果循環。」

「至於鳶,」他冷笑道:「她是太一尊神的鸞鳥,擅於法陣結界,所以被我要來點化人形,守護火照宮,槐樹村的法陣出現后,就命她投身東方家來當陣眼。很久以前,她就是封羽的伴侶,你可別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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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夫太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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