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證人

第六十章證人

林朝英躲著不肯見林莞莞,眼看祭天獻禮在即,到時候林朝英跟著天子去五山祈福,來回又要一月余。

她本想去吳府見那穩婆,先得個口供,寫一份證詞,可雲秀叫人打聽了,吳府的人都說不知道有春綉這個人,本來兩家就不對付她又不能直接去吳府要人,又拖了幾日,直到春闈放榜,林和中了進士,林家大喜。

林莞莞明白林朝英是故意耗她,生怕林莞莞攪了林和的仕途之路。

說起來林和這人,不像他母親和姐姐那邊心眼小,對林莞莞這個妹妹雖說不親近,也算是和善,林莞莞也不想難林和,阻了林和的路。

但秦媽媽待她那麼好,怎麼會說謊騙她呢?她也去找陳氏問了話,陳氏分明是心裡有鬼,爹爹神態也不對,林莞莞越發不安,晚間睡覺,翻來覆去睡不著。

周斂也發現她最近總是緊鎖眉頭,問了好幾次,林莞莞都不肯說,只得作罷。

明日就要隨著皇帝去五山了,他摟著林莞莞,問,「有心事?捨不得我?」

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縮在周斂懷裡,「聽說,吳家小娘子快生了。」

「怎麼,想要一個孩子?」

林莞莞在被窩裡擰了他一下,「大姐姐接連生了兩個女兒,聽說,吳家小娘子肚子里這個,很有可能是個男娃娃。」

周斂總算有點明白她這幾日憂心什麼,道:「你要我去跟吳明珏提個醒?」

「我知道他最近與你合不來。」

周斂摟住她,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娘子善心,為夫怎麼忍心拒絕呢?」

她眉頭總算舒展了些,「你最會說話了!」

「祭天獻禮,明日我要隨陛下一同去五山,我讓鶴七留在家裡,有什麼事你吩咐他便是。」

她說,「陛下很重視,聽說把殿試都推遲了?」

他應了一聲,「嗯。」

林莞莞覺得他不高興,問,「怎麼了?」

「捨不得你。」

她道:「你要保護陛下,我去了分你的心,不妥。」

周斂的身子縮了下去,把頭埋在她胸口,作小鳥依人狀,「你沒在,我連心都沒了,我不管,今日換你抱著我睡。」

周屹平時不苟言笑,端正拘束,周斂的性子隨了母親,是個爽快瀟洒人,後來又在外頭遊盪了兩年,江湖味自是染上了一些,對外,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滑頭,但在林莞莞面前,少年心性似尚在,又多了幾分男女之間的柔情,私下無人之時總是喜歡逗她,與她撒嬌,她對此無奈,又十分吃這套,林莞莞推開他的頭,「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周斂在她胸口蹭來蹭去,「快,哄我睡覺!」

林莞莞只覺萬分無賴,「好,快睡覺。」

周斂抬頭,黑夜裡黑色的眼睛,依戀的看著她,「你多久未喚我斂哥哥了?」

「什麼?」

「喊一聲斂哥哥來聽聽!」

「不要。」

「那我睡不著。」

「那你別睡了。」

過了一會,林莞莞喘著氣,「周斂,你耍流氓……」

周斂走的時候,林莞莞還沒起,他吩咐雲秀不必叫醒她,讓自家娘子多睡會兒,林莞莞早上起來不見人後,生了悶氣。

過了兩日,氣消了,又開始想他,周斂走後,她越發睡不好,成親已有段時間,她依賴上周斂的氣息,沒有周斂在身旁,心裡空了一大塊。

她嘆了一口氣。

總覺得自己守起了活寡……

林莞莞在屋裡百無聊賴的繡花,雲秀從院裡外跑了過來,說,「吳家小娘子今日產子,難產生不出,母子二人,一屍兩命,都沒了。」

針扎進了手裡,手指頭冒出紅珠,「母子二人?你怎麼知道的?」

「大娘子不是讓我找人盯著點吳家院子么,院子里的人說的……大娘子,你的手……」

林莞莞把手指放到嘴裡,血腥味撲鼻而來,她猛的起身,響久,才道:「是我的錯。」

雲秀問:「怎麼辦?」

「去叫鶴七!讓他去吳家堵人,別讓那個穩婆跑了!」

雲秀一臉焦急,「好的,我馬上就去。」

林莞莞叫住他,「讓他多叫幾個人,一定要把人抓到自己手裡,要活的!」

手裡的血珠不斷冒出,她含在嘴裡,心亂如麻,一屍兩命……是她太天真了,是周斂將她護的太好,爪子伸不出來,人也變蠢了,她以為周斂提醒了吳明珏,吳明珏應該有所防備才對,誰知還人還是沒了。

足月小兒,只要還在腹中動著,便是從肚子里硬拽出來也不會沒了氣,早就聽聞,吳家小娘子是丫頭出身,能吃能睡,加上秦媽媽的話,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到了夜間,雲秀氣喘吁吁的跑進屋,「大娘子,人,人,抓到了!」

「鶴七,讓鶴七帶上來。」

穩婆樣貌已有些蒼老,三角眼,眉稀疏,滿臉驚慌惶恐,一見林莞莞她就跪了下去,「大娘子,將軍夫人,老奴不知犯了什麼錯,得罪了大娘子,家中有小兒,還需口飯吃,求求大娘子饒命啊,大娘子饒命!」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穩婆哭道:「吳家,吳家娘子,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十幾年未回臨安,這個時候回了臨安,吳家娘子要個穩婆弄死小娘子何須你動手。」

「是是是,大娘子說的是。」

林莞莞道:「兵器用順手了,換兵器怎能用到厲害之處?」

「大娘子,您是什麼意思?」

林莞莞笑,「你這雷聲大雨點小,哭了半日眼淚都沒有,騙誰呢?」

穩婆錯愕的看著她,「大娘子?」

「你知道我是誰嗎?十七年前,你被請進林府替林家大娘子接生,托您的福,我才有了今日風光。」

穩婆額間出了汗,「大娘子饒命,大娘子饒命,老奴……都是被威逼,都是林家娘子拿著老奴的的命威脅老奴。」

雲秀臉色俱變,「這麼說你認了?」

穩婆磕頭,「大娘子饒命,大娘子饒命。」

林莞莞道:「你沒有說實話。」

「都是實話,都是實話!」

雲秀輕輕道:「娘子?」

林莞莞道:「鶴七,去,把這婆子底細查出來,家中幾口人,幾畝地,有哪些相熟的,祖宗是哪裡,娘家夫家,全部,仔仔細細。」

穩婆臉一變,「禍不及家,大娘子饒命啊!」

「我只是要句實話,鶴七,你先去查,人都看住了!」

鶴七應道,「是。」

見護衛出了門,穩婆聲嘶力竭,「大娘子!」

林莞莞倒茶,靜靜坐著,等她發話。

「吳家,吳家小娘子,是老奴對不起她,至於,至於大娘子您,吳家二娘子是示意過,但,但老奴沒有動手,當時,我尚且進屋,大娘子已經不行了,老奴什麼都沒幹。」

林莞莞轉頭瞪著她,「孩子出生,是個女娃娃,不礙著大公子,留著也無事,何況,即是女娃娃,兩家有過約定,她是將軍府未過門的妻子,與老爺將來還有用處,先留著。」

穩婆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當年,當年陳氏,在她面前,就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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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豆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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