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離開都城
因都城這段時日變化太多，眾人已經默認李啟閔接任皇帝的事，只是李啟斛和李譯成接連死亡，不論這二人曾經做過什麼，李啟閔畢竟是他們的弟弟，加上新帝等位，需沐浴齋戒祭祖等等，現在李啟閔只是在宸殿代處理國事。
「叩見王爺，王爺萬安！」
李啟閔伸出手，「郡王請起，公主請起。」
孟清歌道，「王爺，如今叛賊已死，都城已定，臣也該帶軍回州了。」
「郡王！哦，輔國大人，皇兄生前下旨要輔國大人留都扶持新帝，輔國大人怎能走呢？」
孟清歌道，「承蒙先帝抬愛，陛下看重，先父剛辭世，做兒子的要為其在陵墓守孝三年，如今遠遊都城，是為勤君叛亂，既叛賊已死，臣與郡主應當回去，繼續為父守孝，還請王爺恩准。」
李啟閔皺眉，「郡主？」
孟清越一臉悲痛，「父親去的時候，我竟連最後一面都不曾見著……請王爺恩准我回母親身邊，侍奉她終老！」
李啟閔的臉頰抽了抽，「如今前方戰事吃急，今天子未定，郡主輔國又要離朕而去，本王可如何是好？」
孟清歌強硬道，「自臣父留在益州，益州領地皆由臣父所管，崇國祁國交戰，臣父已經派出兩萬騎兵隨去禦敵，且益州屬險要之地，四周流寇山賊橫生，又與汕國毗鄰，如若沒有軍隊駐守，只怕益州老小皆會成為刀下魚肉，此次勤軍死傷慘重，免軍心動搖，臣想帶軍回州安撫我方戰死將士父母遺孀。」
李啟閔不想放人，可他更不想著隸屬益州的六萬軍隊留在都城，道，「既輔國心意已決，本王定當滿足輔國的意願，只是郡主……」
「王爺，人人皆知，先父愛女如命，可臨死前，先父都不曾相見自己的愛女，何其悲痛？若家姐不回都城守孝，豈不是叫先父在天之靈難以安息……加之郡王妃再三叮囑，郡王妃說她可就這麼一個女兒，若臣不帶回去只怕郡王妃怪罪臣。」
「叛賊李譯成已死，可朝中他餘孽眾多，本王……」
「王爺！」孟清越打斷他的話，「先父在世不曾一次說過，絕無二心，此次帶軍入都也是先帝的旨意。」
李啟閔忽的一笑，「朕只是擔心李譯成的餘孽心有不甘再生事端……」
兩人對視一眼，孟清越道，「越王回到了自己封地，熠王年幼，先帝已逝，曾經輔佐先帝的人，他們心裡的君王只有王爺你一個，誰還膽敢有異議呢？」
孟清歌一臉諂媚，點頭附和道，「是，是，姐姐說的是！」
李啟閔笑了笑，「先帝遺詔，賜婚嘉興公主和輔國大人，嘉興美麗可愛，想來也是段良緣！」
「是！」孟清歌又應道。
出了皇宮，孟清歌感覺鬆了一口氣，他走在孟清越身邊輕輕道，「那皇帝與我年紀相仿，城府忒深。」
「自古帝王皆如此。」孟清越若有思。
他笑嘻嘻道，「姐，可惜你是個女兒身。」
「我若不是個女兒身，你只怕早將我殺了。」
孟清歌一臉驚恐，「怎麼會？」
「那樣的話，我可是郡王嫡子……」她笑了一下。
孟清歌背脊發涼，「幸虧你是女兒身，否則，我早就死了。」
二人相視一眼瞭然於心，許久，孟清越又開口，「我答應過父親，會保你平安。」
「我知道。」他悶聲應道。
姐弟二人一同想起那個正直善良的男人，心裡不禁升起一股悲傷之情。
「否則你不會叫阿寂來保護我。」孟清越道。
她耳朵有些發熱，「他可是我身邊最厲害的『護衛』。」
「也許我該叫一聲姐夫。」
「孟清歌！」
「我什麼也沒說。」孟清歌聳肩，然後他道，「你們拌嘴了？」
孟清越一愣，「什麼？」
「原本形影不離的人，怎麼沒見他出現？」
孟清越沒回他的話，他接著道，「他是個好人。」
「我知道。」孟清越瞪了他一眼。
「沒有什麼，比眼前人更重要。」
清越一愣，過去十年，她深陷沼澤，報仇，報仇，報仇是她唯一的目的。
一朝仇人終於被她所擊倒，沒有預想的開心，反而有些失落，迷茫，沒有了方向。
她問遍了李譯成的人，沒有人知道程念是誰，沒有人知道她妹妹在哪裡，是否還活著。
李譯成沒有輸，他到底還是贏了。
孟清越苦笑一聲，「是啊，沒有什麼比眼前人更重要……」
「公主！」何飛在二人身後叫道。
孟清歌一臉玩味，「嚯，清越姐姐，你惹下的情債可不少，我去馬車上等你。」
何飛過來，感激的看了一眼給他留下與公主獨處機會的孟清歌的背影。
「都尉大人……哦，我現在應該叫你御林軍總管何大人了，你於我恩情，我還尚未感謝你。」
何飛哭笑不得，「公主就不要拿我打趣了！」
「我可不敢！」她揶揄道。
何飛道，「今日我又盤問了那些人。」
孟清越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可有消息？」
何飛搖搖頭。
何飛接著道，「有個叫青參的，說成王曾叫他送過一個姑娘到崇國。」
她道，「可知道是為何事？那姑娘是何樣貌？」
「他只負責護送，其餘一概不知了。」
孟清越點點頭，「勞煩大人了。」
「抱歉……」
孟清越道，「大人無需道歉，你已經很照顧我了。」
「聽聞郡王……輔國已經向陛下請旨，公主會隨輔國一起回益州？」何飛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回益州的可不止一位公主，不止大人是想打聽哪一個的消息？」
何飛耳朵紅了，「自然是公主你……」
孟清越道，「不過半個時辰之前的事，大人消息真靈通！」
一聽這話，何飛臉色都變了，道，「我……」
「伴君如伴虎，大人！今後一別，再難相見，朝堂權貴交替，波詭雲譎，大人侍奉君王，一定要比旁人更多加謹慎。」經歷了這麼多，他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傻，曾經棋盤的棋子跳出了棋盤，也想成為執棋人，這條路將是萬分艱難，孟清越沒有直接戳破何飛安插眼線的事情，只是旁敲側擊了幾句，算是離別時給的忠言。
他看著眼前這個聰慧美麗的女子，他知道，今日一別，再也不會相見了，原本準備一腔的熱血情誼要說出口，卻如鯁在喉，她註定是要飛到外面更廣闊的天地去的，也註定是別人的……
「公主珍重！」他啞著嗓子，只道了這四個字。
「多謝都尉照顧，日後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