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笨蛋一個

「林遙，給我過來！」隔壁房間里傳來一句熟悉的叫喚聲。

「啥事兒，哥哥？」

「你說你作業做完了嗎？」

「沒有，哥哥。」

「關掉電視，過來，我教你。」

林遙忍住電視中可憐的紫薇被可惡的榮嬤嬤扎針扎得遍體鱗傷而想衝上去暴打的情緒。

「我數一，二，三，再不來，你看着辦。一，二……」

「來啦，來啦！」林遙以迅速的動作關掉電視，沖向寫字房。「可是，哥哥，你說過不再教我做作業的。」這話是林逍說的不錯。「唉，我今天想教你了還不行。」

說起林遙的成績，就如同所有的女孩一樣，語文英語都好，唯獨數學是弱勢。而林逍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尤其是理科成績，一直不錯。可是英語卻是弱勢。這兄妹倆若是合體一番，便是天才學霸，可是人無完人，總得有些缺點。

「哥哥，這題...」林逍一眼掃過這張小學六年級數學試卷上的試題，他就不明白了，她的小腦袋瓜兒里到底裝了些什麼；為什麼這些類似的題目，她做會一題，往往就不會舉一反三呢。

「題目看了嗎？」

「額，看...看了...」一聽到她不確定的回答，林逍就知道，每次她看到這種題，都潛意識地迴避。只一眼就認定自己做不來，然後不再思考，等著別人的解救。

「給我一個字一個字大聲的讀過去。」嚇得林遙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害怕至極。

「倉，庫，里，有，一批，化肥，第一次，取出，總數的，五分之二，第，二次……取出總數的三分之一少12袋……」林遙一字一字地讀著，還不忘偷瞄哥哥一眼，讀完后頓覺天地旋轉，自己到底讀了什麼，但在哥哥面前又不敢亂說。

「方程學了吧？」每次教她耐心都會被消耗殆盡，明明知道方程早就學過，就要這樣諷刺她一下，好讓她記住到底自己是六年級的學生還是三年級的學生。

「學過學過。」要問林遙最怕哥哥的時候是什麼時候，那就是被哥哥教數學題的時候。

「那就設呀！」……

40分鐘后，在廚房裏燒菜的媽媽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嚇得手裏的鍋蓋掉在地上。

寫字房裏林逍的耐心終於被她的蠢妹妹磨得一點兒都不剩，身心疲憊著，一陣嘆息：「很早以前我就懷疑我倆是不是同一胎生的。之前有很多跡象表明，我依舊懷疑不止；而到此刻我終於明白也終於確定了：你，一定是媽媽在廁所里抱來的。」說完，丟下筆絕望地走出房門。拋下一句話:「我不會再教你了。」

「笨啊，笨啊！」林遙喊得抓狂。「笨得跟頭豬一樣。」

這些類似的數學題林遙就是不會，每次都得鼓起勇氣問哥哥，對她來說這問一次就是一次受辱，可是沒辦法，一個好學生是要將作業做完的。

林遙的五六年級都是在哥哥的罵聲中度過的。每次罵得凶了，林遙就會哭得很慘很慘。

有時候哥哥真的被她氣瘋了，生氣時把她的本子扔得老遠。林遙看着自己被飛出去的本子，難受得不行。本就是一個愛哭的人，但現在必須忍着，可還是止不住那洶湧的淚水，不斷地決堤而出。慢慢走過去將本子抱在胸前。

房子裏很靜，林遙雖哭得洶湧，卻沒有哭出聲來，眼淚像流不完似的。靜靜的過去了半小時林遙也坐在地上默默哭了半小時。她撅著嘴跟哥哥賭氣一般默默流淌着她的「河水」。

林遙打破了這份寂靜，喊道：「過來！」

不動…

「過來！」

還是不動…

一吼：「過來，教！」

林遙下一秒就破涕為笑地跑了過來:「嘻嘻，哥哥。」

「又哭又笑。」仍是一臉嫌棄的表情。

林遙到底是看慣了這種從小看到大哥哥對自己的表情：「哥哥，你別總是嫌棄我呀。看我如此漂亮可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林逍一個白眼過去，無話可說。

後來，等到林遙長大變成一個別人眼中的學霸時，她總會跟哥哥念叨著：「看你以前，一叫你教我做作業，就罵我笨啊笨的。我可聰明著呢。」一個傲嬌的小眼神飛過。

林遙用她多年的經驗總結出：看來每一個天才妹妹的背後都有一個眼光極差的「蠢材」哥哥。林逍寵溺地摸摸這個在他眼裏確實愛哭又笨的女孩:「本來就笨啊。」

「你…」林遙氣得說不出話來。推開哥哥的手跑開了。

她怎麼會明白，林遙只是想以這種方式告訴妹妹，有些東西必須靠自己想出來，不能總依賴別人。

她的依賴性太強，學習如此，生活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