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天心夫人

又不知過了數百年，人間一直都是分分合合的，這一年人間大亂，帝王征戰，奸臣叛亂，各式各樣，民不聊生。

藍也和龍傾城走在官道之上，藍也皺起眉頭，人間的戰亂后的瘡痍，實在是讓他很難找到，這人世間曾經的許許多多的繁華。

看着身邊的藍也明顯的不開心，龍傾城急忙開口道。

「要不這樣，咱們先回仙界或者妖界帶個幾百年的，等到人間再繁華的時候，我們在回來了。」

藍也搖了搖頭，他遊歷人間是有目的的，想到這，藍也最後也沒有說出來，龍傾城看着藍也也沒說話，二人走在官道之上，官道之上躺着一些屍體，藍也撇了一眼，可是就是因為這麼一眼，藍也停了下來，急忙來到一名女子的屍體旁邊，看着女子一臉死相，藍也沉着臉。

「來晚了……」

藍也說着這麼一句話，龍傾城看了一眼藍也，隨後開口道。

「她的魂魄還沒有離體，你要救她？」

藍也看着他，急忙開口道。

「你先救她。」

龍傾城點了點頭。手中一道靈力注入女子眉心。

「你認識她？」

龍傾城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藍也點了點頭。

「不止我認識，你也認識，你仔細看看，她像誰？」

龍傾城看着女子的眉眼，忽然之間想起了一個人，隨後看着藍也。

藍也嘆了口氣，隨後開口道。

「我不知道，她到底過的好不好，但是……現在看來，在這樣的戰亂之中，又有什麼好與不好。」

眼前的人，就是當年的天心夫人，不過是轉世罷了，但是再這樣戰亂的情況之下，活着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同樣的，死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你想知道？」

龍傾城開口道。藍也點了點頭，龍傾城握住藍也的手心，一瞬間。女子的過往，就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那是峎山的一個初春，山澗雲霧繚繞，林中鳥啼不絕。

「姑娘家家的，舞刀弄槍做甚，這雙手是拿來舞文弄墨撫琴的，劍我來學，日後我執劍護你！

等我長大了，你撫琴，我執劍，你我一同仗劍天涯，遊歷天下可好？」

男童心疼的抓着女童白嫩的小手，嬌嫩的手中突兀的起了幾個水泡，其中幾個還被挑開，膿水流出來些許。看起來，鑽心的疼。

女童抽泣的看着男童，雙眼氤氳，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幼犬，一雙水靈靈的雙目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好……」

軟軟的童聲，帶着剛剛哭完的可憐，軟綿綿的語氣，勾起心底一絲柔軟。

自此經年，峎山之上，傳來的悠悠琴音，經久不絕……

雲霄十一年，身兼余州淮陽湖州三鎮節度使賀雲舟反，起兵二十萬，號稱一百萬，賀雲舟以「清君側，起兵進京誅殺奸相李青河。」為借口起兵。

一時間，天下動蕩不安，殺戮不止，民不聊生。

又是峎山，林中的琴音如潺潺流水，高低錯落，憑白的讓人心中一陣安穩。

撫琴之人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柔荑放在琴弦之上，止住了這動人的琴音。

「師兄，你的劍……亂了……」

女子抬頭，看着林中舞劍之人，劍隨人意，與其說是劍亂了，不如說是，舞劍之人心亂了。

少年聞語，手中長劍脫手而出，直直刺入一旁的樹榦之中，入木三分，震落一片葉雨。

「亂……確實亂了。」

少年看着女子，微微低垂着眼眸，眼中的憂愁卻不掩分毫，他如何不亂。叛軍欲顛覆他大齊江山，他又如何能故作無事與師妹在此避世不出？

「師傅當年，盛世而隱，現如今奸臣當道，國之不國，家不為家，我……」

少年話音停頓片刻，隨後抬起頭，堅定的看着女子，繼而開口道。

「我想下山，參軍。」

林中一片寂靜，許久，女子站起身，低垂的眼眸讓人看不出她的思緒，抱着懷中的琴，纖細的柔荑骨節微微泛白。

「你若要走，那便走吧。」

女子轉過身，緩緩離開，林中一片寂靜。那句話猶如被風吹來的一般，淡淡的好似風一吹就散了。

又是晨起，本該在院中練劍之人，已經沒了身影，女子緩緩走到院中，看着空無一人的小院，露出些許苦笑。

不告而別？

「也好，省得告別之際，平添傷心。」

閉上眼，將眼中那一抹酸澀掩去。

「師妹！」

安靜的院中忽然響起少年的聲音，女子急切回頭，只見少年站在不遠處，一旁還有一名衣着襤褸的小姑娘。

少年看着女子，露出一抹笑意，一瞬間，寂靜的小院，彷彿灑滿了初春的陽光，暖洋洋的，讓人從心底生出了一抹歡喜。

要說放開，又如何放的開，那麼一瞬，女子都要以為，昨日二人的對話，不過是她荒誕的一場夢罷了。

那有什麼突如其來的荒誕一夢。就如這天下動蕩一般，如果是一場夢那該多好。

小姑娘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睡著了，即便是睡著了，小姑娘的手依舊緊緊的拽著女子的衣襟，女子看着小姑娘的手，微微發愣。

「我到的時候，她的父母已經被叛軍殺了，她是藏在草垛之中才躲過一劫的，後日，我便會下山參軍。」

少年站在女子身旁，燭光之下的雙眸微微閃爍，似有千言萬語。

女子垂下雙眸，握住小姑娘的小手，將衣角扯了出來，小姑娘睡夢之中眉頭微皺，轉而握住女子的柔荑。

「師妹，等我……等我平定叛亂，還天下一片大好河山，你我二人，在一起去仗劍天涯，遊歷天下。」

燈芯噼里啪啦響了起來，屋中燭光搖曳些許，最後又恢復平靜。

良久，女子輕輕嘆了口氣。

「不早了，休息吧。」

燭光熄滅，崀山又升起一輪明月，次日晨起，卻不見了女子的身影。少年尋便了整個崀山，最後，女子從山腳之下走了回來。

看到少年，女子嘆了口氣。猶豫些許，袖中的柔荑握緊又放開，如此反覆。最後女子抬頭看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