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豈料，女兒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在昏迷中看見一個仙人，仙人告訴我知我心中疑難，特賜我一良方，只要滴血於送子觀音之上許願，定能保證父親此次一索得男。」

「蕊兒這話說的可真是玄乎……」風蘭奇剛想出言嘲諷，顧長衛已經迫不及待的問，「真能保證一索得男？」

「恩。」顧畫蕊點頭，誠懇至極，「蕊兒醒來后，想起曾在古書中看到過滴血祈福的說法，才會斗膽將自己的血滴在觀音之上，而且仙人還說只要這觀音供奉在二姨娘的屋內，此胎必定是男兒。」

「父親，蕊兒相信仙人，若來日二姨娘產下不是弟弟，女兒甘受責罰。」顧畫蕊言辭鑿鑿，情真意切，斬釘截鐵，直教人不能不信。

「好，好。」

這話一出，顧長衛開心的直拍桌子，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笑得整個皺了起來，風蘭奇和顧落漱卻傻眼了，這人是有毛病嗎？雖然她們也非常渴望這一胎是男孩，但是這生男生女，孩子未出世之前豈是可以作保的？

「姐姐這話說的蹊蹺，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什麼滴血祈福這樣的說法？」顧落漱冷眼看向顧畫蕊，什麼滴血祈福，當她傻呢？她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妹妹不要亂說話，這仙人是得罪不得的。你沒聽說過可這卻是古書上記載過的，此書就在父親書房之內，字字為真。莫非妹妹不希望二姨娘生下弟弟，所以才這麼說？」

顧落漱咬牙瞪著顧畫蕊，什麼時候這個繡花枕頭大草包變得伶牙俐齒了？

「你少說幾句。」一心期盼一索得男的顧長衛現在滿心歡喜的期盼自己唯一的兒子誕生，最討厭別人說不吉利的話，加上他本身就較為迷信，頓時對顧落漱起了幾分不滿，厲聲呵斥。

「爹爹！」顧落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嬌嗔一句，顧長衛不由得心軟了，這可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女兒，算了算了，又不是故意的。

「好了，不是沒怎麼著你嗎？以後說話稍微注意一點，不要對仙山神靈不尊。」

「是，爹爹。」顧落漱狠狠的剜了顧畫蕊一眼，低下頭認錯。

屋外，夜御天正好路過，腳步微頓，峰巒眉宇舒展，眼底流泄出幾分笑意，染血觀音，神佑產子？

話雖驚奇，主意倒是不錯。

餘光淡淡，透過門前翠竹，落在低眉順目的顧畫蕊身上略有所思，再緩緩移開，掃過連天荷葉，落在小橋之上，從此來看，橋上的風景似乎沒有讓人深情凝望之處。

由始自終，風蘭奇都不動聲色的將顧畫蕊的心思收入眼底，她冷淡的看了那染血送子觀音一眼，那血嵌在縫隙之中，白玉之上絲絲血跡，可怖噁心的緊，再看顧長衛和顧畫蕊父女之間其樂融融，轉念之間已經生出一條毒計。

區區一個憑空捏造的傳言夢境就想將事情一筆勾銷哪兒那麼容易？

顧畫蕊可以說此物是祈福，她就可以指此物是邪物。反正孩子在她肚子里，她說衝撞了她就是衝撞了她，只要她喊疼，就是這送子觀音害的，到時候顧畫蕊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顧畫蕊雖與顧長衛在說話，眼角餘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風蘭奇，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風蘭奇將手緩緩的放在肚子上，對著顧落漱打眼色，臉上平和的表情一點點的變化成痛苦馬上就要叫了出來。

她嘴角勾起一絲輕笑，搶在風蘭奇前面開口，「父親，其實這禮物昨日，蕊兒便該送與你的。只是蕊兒運氣不佳，昨日府中大夫悉數外出，水袖去尋的時候，說是要明日才回來，於是耽誤了治療。幸好月濃反應快從府外請來了李大夫，經過一夜治療，女兒這才可以下床來向父親請安，此時李大夫現在還在院中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