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蟄伏

邢苑覆著不敢動,她生怕只要離開段磬的身體,方慧榮還會繼續方才的舉動。

而她對方慧榮必然是有用處的,否則,他何必披着羊皮,對她和顏悅色,哄她開心,陪她做戲。

她只能賭一把,賭方慧榮不會動她。

「你起來。」

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的姿態,看在他眼中,真是礙眼。

這是要當着他的面,上演活春宮,還是給他兜頭戴一頂綠帽子!

「你為什麼要對他下殺招!」

既然撕破了臉,邢苑根本就預備撒潑了。

兩隻手拂過段磬的鼻口,探視他的呼吸,幸而雖然微弱,還算平穩。

段磬身上的真氣,本能地卸去了方才那一腳的大半力道。

「你不懂嗎,只有那些染指過你的男人都死了,你才能恢復到最乾淨的樣子。」

邢苑抱住了段磬的脖頸,很輕很柔,媚笑道:「那麼,你不是也該死嗎,你死了,我就能變成處子之身,重新獻給段郎了。」

方慧榮差點被她這句話,氣歪了鼻子。

「你居然敢咒我死!」

「我明明是順着你的話說,你說要將染指過我的男人都祛除了,我才能恢復清白之身,那你豈非就是首當其衝的那一個。」

「你給我起來說話。」

方慧榮喝令道:「你別以為你趴着,我就拿你沒辦法。」

「要麼,你一腳把我和段郎都踩死了,那麼我們生同寢,死同穴,倒也不會寂寞孤單。」

邢苑這句話一落,察覺到身子底下的那個人很輕微地動彈了一下。

她的心口正貼在他的后心,分明是他能夠聽見她說的話。

邢苑心裏頭一軟,方才說的還是氣話,卻也是真心話。

「人活一世,也不過是想找個真心對自己的,既然已經找到,那麼活的時間,長些短些又有什麼干係?」

「你倒是不怕死了。」方慧榮一味冷笑。

「我怕,我怕死,只是我說怕,你就放過我了,放過我們了?」

「你就這樣在意他?」

「是,我在意他,因為他也同樣在意我。」

「在你心裏頭,我的情誼就是虛情假意?」

「是真是假,慧榮,你比我更清楚。」

她依然按照以前的習慣,柔軟的嗓音喚他慧榮。

聽起來,委實沒有兩樣。

只有當事人才明白,真相已經揭開,兩個人內心的隔閡深不見底。

「你要是真的在意他,或許我可以考慮放過你們。」

「你當我是三歲孩童?」

「我很認真同你說的,只要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情。」

邢苑想都沒想,直接回絕了:「我不想幫你做任何事情。」

這樣大規模的人手,偷偷摸摸躲在地宮之中,必然是策劃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而且,是從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計劃開始。

連她與方慧榮的相識,都是一場安排好的精緻戲碼。

「方家被牽涉進官場內幕,也是你安排的嗎?」

「那是一場意外。」方慧榮有些沒耐心,他在這個女人身上已經耗費了幾年,等的便是這一時所用,如何會被她一句拒絕就斷了生路。

「你真的以為,你這樣護着他,就能讓他得到周全了?」

方慧榮一彎身,拉扯住邢苑的頭髮,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邢苑只覺得頭皮生疼,一頭如雲般的秀髮都快被扯斷,拚命伸手去抓他的臉面。

方慧榮哪裏由得她近身,將她拖離開段磬的身邊,邊拖行邊沉聲道:「我剛才是給你個機會,誰知道你不領情。」

「你別殺他,不怪他,是我勾引他的,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你真以為,我會為了你的貞操去殺人?」

「你要什麼,方慧榮,你到底要什麼!」

邢苑形若瘋癲,她掙扎地實在厲害,方慧榮又要留着她,不能真的傷她,只能一直提着她,如此一來,便不能走回去對段磬下手。

「你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他的嗎?」

方慧榮識破她的用意,厲聲呵斥道,「你給我安分點,否則,我喊人進來,亂刀剮了他,別說是性命了,全屍都不會留下,直接扔出去喂狗。」

「你殺了我,有種你先殺了我!」

「閉嘴!」

方慧榮簡直是忍無可忍,重重抽了邢苑一巴掌。

「你安靜了,聽我說話!」

哭喊聲停滯了,邢苑知道自己的氣力與他相比,不過是以卵擊石。

「既然你都肯為他而死了,為什麼不能幫我做一件事情,做了事情,我答應放過你們。」

邢苑沉默著。

方慧榮很滿意這種死一樣的寂靜。

這樣,才是馴服的表現。

「這件事情,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難,但是只有你能做得到,如果你信我,你就答應,如果你不信我,那麼段磬活不到下一炷香的時候。」

「我答應你。」

邢苑面如死灰,沒有人,沒有人能夠來救他們。

她只得段磬一個,段磬也只得她一個。

天機老人如果在這裏,怎麼忍心見到愛徒受辱。

哪怕是閔岳在這裏,也好歹她一個人單兵作戰,背腹受敵。

邢苑太想哭,反而沒有留下的眼淚,她連哭都不敢,因為方慧榮會殺了段磬。

只要留下性命,才有翻身的機會。

她啞著嗓子說道:「你要我做什麼,我答應你。」

方慧榮頓時歡喜起來,放開了她的頭髮,將她緩緩放落在地上,安撫地搭住她的雙肩:「你看看你,早這樣配合,該有多好,我也不想對你動粗,對不對,這樣花骨朵似的美人,想來是誰都不忍心的。」

邢苑依舊靜默著。

她必須要做出被蟄伏的姿態。

因為,段磬受不起這個惡賊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了。

方慧榮的手背,緩慢地撫摩着她的臉頰,她的臉上沾染到段磬的血。

玉白的顏色上面,幾點硃砂色。

更加絕艷。

「你方才就這樣該有多好,你一直這樣,我也可以考慮原諒你,留你在身邊。」

邢苑根本不稀罕這種施捨的態度,他算個什麼貨色,居然用這種俯視眾山小的倨傲神情說話。

但是,她忍着,她必須忍着。

「這件事情,說起來不算難,但是必須要你心甘情願。」

邢苑聽到此處,眼帘一掀。

他的手還在摸,摸過臉頰,一路往下,如入無人之境。

邢苑一動不動。

他愛摸哪裏就摸哪裏,沒必要為了這個再觸怒他。

真的變成毫無抗拒,方慧榮反而覺得不夠味,在她下腹的柔軟處捏了幾下,滿意地收了手。

「你不問我要你做什麼了嗎?」

「你說了,是我可以做到的,我聽你吩咐便是。」

「這麼乖,真是招人疼。」

方慧榮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唇:「真軟真香。」

「你喜歡就好。」邢苑咧開嘴來,隨着他笑。

突然,外頭傳來敲門聲。

邢苑心頭一顫,她方才實在過於緊張,居然沒想到,這裏遠遠不止只有他們三個人。

方慧榮所有的手下都在這裏。

人多真是麻煩,但是人多自然也就有破綻可尋。

「是誰?」方慧榮問道。

「主人,貴客來了。」是個丫鬟的聲音。

方慧榮似乎知道來者是誰,當即回道:「你讓貴客稍候,我就過去相陪。」

邢苑雙手抱着手臂,沒有動彈。

方慧榮走過去將段磬扳過來看了一眼,頓時放心了,這樣的傷勢,絕對不是可以硬撐裝下去的,這個人一條命去了八九,不過是留着用來威脅邢苑。

邢苑見他動手,緊張地盯着他看。

「你放心,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我就不會再動他。」

「他的傷這麼重,會不會死?」

邢苑顫聲問道。

方慧榮想了想,摸出個藥瓶來扔給她:「這是傷葯,能夠讓他的傷勢不惡化下去,你可以每個時辰給他吃一顆。」

邢苑將信將疑地看着那個藥瓶。

「要是你懷疑是毒藥,那麼就別給他吃了。」

「你要去哪裏?」

邢苑見他拔腿要走,趕緊膝行着跟過去,一把拉扯住了他的褲腿。

這一次,方慧榮卻根本沒有生氣。

他溫和地摸了摸邢苑的發頂:「我會讓人送洗澡水和衣服進來給你,我喜歡你乾淨而香噴噴的樣子,你在這裏等着我就好。」

邢苑仰起頭來,眼睛中一片水澤蕩漾:「我害怕。」

「我知道。」方慧榮更加滿意地笑了,「他不會死的,你更加不會死。」

「你幾時回來?」

「我要去陪一個非常要緊的客人。可能不會太快回來的。」

方慧榮想一想道,「等你沐浴更衣好了,我回來以後,會好好疼你的。」

然後,將邢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來。

「你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邢苑點點頭,整個人蜷縮起來,不敢再去碰他。

這副小模樣,實在是招人蹂躪。

方慧榮臨走前,忽然發力將她的衣襟一把撕開來。

在她的驚叫聲中,朗聲而笑,才心滿意足地關門而去。

邢苑見着房門緊閉,才收了聲。

也不顧胸口涼颼颼的,春光乍泄,手腳並用爬到了段磬的身邊,將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擱置在自己的大腿上,隨後,從髮髻中抽出了簪子,用力掰開,倒出一丸赤紅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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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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