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過河拆橋

馬車到了地方,不能駛入。

閔岳讓諸人下車步行,雉鳩攙扶著行走不便的沈拓。

「苑苑,你跟在我旁邊,最好寸步不離。」

不容邢苑質疑,閔岳拉住她的手,就沒打算放開。

他的手指很涼,鉗得卻很緊。

這個檔口,邢苑急著要救段磬,不想同他計較,多費口舌。

倒是沈拓盯著兩個人相握的手看了好一會兒,看的邢苑頗有些不耐煩,才訕訕地收回視線。

「你這般愛管閑事,怎麼做正事?」反而是閔岳淡淡地說了一句話,「雉鳩帶著他,讓他先走。」

蒼鷺帶著的銷金窟送來的五十個幹將,分成四路,不遠不近地跟著。

「侯爺,此處危險,你如何讓他們在後,你在前?」沈拓一手扶在雉鳩肩上,關切地問道。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為省親隊伍被襲而引發的,我不在前面,難道讓那些好心借用的人手在前面,等著送死?」

閔岳翻了一個白眼。

邢苑有些竇疑地看了看沈拓:「你不是急著要救段磬,還絮叨這些?」

沈拓摸了摸後腦勺,趕緊地往前帶路。

在閔岳面前,他多說一句都是錯,要是把邢苑的疑心也給勾上來,就是麻煩事。

他知道邢苑與青衣候相識,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層的關係。

段磬,這是瞎了眼,還是破了膽。

都不管不顧的嗎?

沈拓自嘲而笑,要他來操這份閑心做什麼,這誰能活著到最後都說不準了。

「其實,我也想問,你真這麼好心?」

閔岳對邢苑還是很溫和:「那五十個人,是借用的,人家便是中途跑路,我也不會有半個不字。」

「沒想到,你還真想得穿。」

「其實也不僅僅如此。」閔岳壓低了聲音道:「我的四個親衛,將人看得很緊,我們是不會離開那五十個人的視線,萬一有什麼紕漏,他們還能夠及時抽身。」

邢苑看著走在前面,一瘸一拐的沈拓:「你懷疑他?」

「任憑是誰,我都懷疑,包括雉鳩和蒼鷺,段磬的身手到底有多好,你怕是未必懂,沒有人下黑手,他不會著了道。」

「我還是不相信沈拓會陷害段磬。」

「人心隔肚皮。」

閔岳側眼看著邢苑:「你依舊心軟,除了對我。」

「我心裡頭只有段磬一人,我的過往,他不會計較,那麼我的從今往後,只有他一個人。」

閔岳緊抿著嘴唇,他錯過了一時,怕是就再不能挽回。

為什麼,為什麼,當年他以為她最多只能算個玩物,而沒有看到自己心的背面。

「無論這次能不能救出段磬,我還是要說謝謝你。」

閔岳冷笑,他的驕傲已經讓他不願意就著一個話題,浪費太多的時間:「我是為著我自己,要是案子不破,皇上必然要尋我的麻煩,你不必謝我。」

「侯爺,再走過去一條道,就到小廟了。」

「好,你好生帶路,回去,我必然給你重賞。」

邢苑邊說話,邊行路,卻沒有察覺出沈拓所謂的地形複雜在哪裡,她似乎很清晰的就看到一路走來的路線,根本不用旁人來帶。

廟門破敗,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果然是這裡。」閔岳跟在後面,跨進門檻,「你說你們就是在這裡遇襲的?」

「是的,侯爺。」

閔岳放眼一看。

邢苑已經出聲了:「這裡乾乾淨淨的,不像是有人打鬥過的樣子。」

「是,連灰塵都被人很精心很刻意地修改過,便是沒有打鬥,我上次離開的時候,也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閔岳看一眼香案上供著的神龕:「要是我的記性不壞,裡面供著的那個應該是地藏菩薩。」

「都這般模糊了,還能看出是地藏菩薩?」

邢苑的雙腳一動,閔岳握住她的肩膀,足不點地,徑直往後拽去。

「雉鳩,退!」

沈拓沒想到閔岳的警惕心這麼高,三個人齊齊退出去,反而他成了一種累贅。

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侯爺分明是要過河拆橋了。」

「你已經說了,你對這裡有經驗,怎麼說,這個廟,你都來過三次了。」

閔岳不以為然道。

「侯爺打算棄我而不顧。」

「我只是突然想到,這個廟怕是有些古怪。」

沈拓拖著傷腿出來:「侯爺始終都不相信我。」

閔岳低下頭來,只是微微一笑,五指緊扣,握住了沈拓的脖頸。

他出手實在太快,旁邊人都沒看清楚,沈拓也是迴避不開。

手勁很重,沈拓的臉漲得通紅,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閔岳依然在笑:「你如何陷害的段磬,他怕是很相信你,就是在這個廟,對不對?」

相對狹隘的空間,雖然讓人心生警惕,同時也讓人覺得所有的一切一覽無遺,喪失了敏銳的反應能力。

「我方才說神龕中供著的是地藏菩薩時,他們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只有你紋絲不動,想必你早就知道那裡面根本就不是地藏菩薩。」

沈拓已經是呼出的氣多,吸進的氣少。

「當然,我要是放開了你,你或許會說,你已經來過幾次,甚至是上一回,段磬和你已經在搜查的時候,看到過佛像的真容。」

沈拓沒有辯駁,他也沒有辦法辯駁,只是將視線停留在邢苑的臉上,眼神哀傷。

邢苑知道閔岳雖然行事乖張,卻不是酒囊飯袋,而且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憑有證,讓人不得不相信。

不過,她不忍見閔岳活生生將沈拓給掐死,走過去,輕聲道:「將他放下來,給他個機會說清楚,好歹他全身的傷都是真的。」

「你這會兒好心,稍後可別後悔。」

「他要是想殺你,不用等到今天。」

閔岳想一想,這話倒是不假,上一次,他中的那一刀貨真價實,要是再來個中等的高手,怕是他也無法抵抗。

既然,真正的目的並不是他。

閔岳看一眼雉鳩,又看一眼邢苑。

「難道說,他們要的人一直是你?」

「我能有什麼讓人惦記的,一個剋星命的寡婦,家裡有些微薄的家產。」

邢苑拉扯他的衣袖,「他快要斷氣了!」

閔岳的手一松,沈拓腿軟摔倒在地,一個勁地喘氣。

邢苑蹲在他身邊,低聲道:「段磬,他一直把你當成兄弟一樣。」

沈拓用手揉著咽喉處,他的喉嚨都腫起來,閔岳下手真黑。

「要是我與青衣候也在這個廟裡面出了事,那麼,參與其中的人,誰也跑不掉。」

閔岳飛快地看了邢苑一眼,她倒是很會說話。

「我過來之前,已經讓手下準備好了炸藥,要是這許多人都在同一個地方出事,那麼這個陰謀,真是膽大包天,不如從這個破廟開始,一炸上天,寸草不生。」

「我不信,我不信侯爺會這樣不愛惜自己。」

沈拓總算是恢復了能夠說話的能力。

但是一張口,已經沒打算隱藏。

隱藏得再好,也經不住閔岳的鐵石心腸。

他一個不順眼,就能把人像只螻蟻一般活生生地掐死。

沈拓的武功不太好,至少和閔岳比是及不上的。

更何況,他為了苦肉計,真的讓自己流了很多血。

閔岳嘴角微微上揚:「不裝了?」

沈拓苦笑一下,卻是對著邢苑的。

邢苑已經被閔岳的一再提點,沒有太多的驚訝。

正如閔岳所說,這件事情,有些詭異,身邊人,只有最親近的才能相信。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侯爺看起來性格狷狂,實在太過小心謹慎,所以上一次,省親隊伍沒有全數緊滅,留下來不少活口。」

「以至於,你們的整個計劃都有所改變了?」

「侯爺真是都考慮周全了。」

「把我們帶到這個廟裡,不是為了我,更不會是為了那臨時出現的五十個人,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你們想要的始終就是邢苑,抓了段磬也是為了邢苑。」

邢苑靜靜站在一邊。

沈拓側過臉來,沖著她一笑道:「我以前也不知道她才是關鍵所在。」

「現在知道了,太遲了,她在我身邊,我怎麼容許你動她一根頭髮。」

「侯爺,你想錯了。」

沈拓的話沒有說完,閔岳絲毫不客氣,撩起一記窩心腳,直踢向他的胸口,沈拓不能坐以待斃,好不容易閃躲過去,閔岳卻是連環腿的招數,一連七腳,哪裡都能閃躲地開來。

終是一腳狠勁踩住了他的胸口,將他整個人釘在地上。

沈拓的要害被制住,鑽心的痛,臉上還維持著從容不變:「侯爺,我又不曾害過你,你何必……」

「看來,我用的氣力還不夠大。」

閔岳再往下踩三分力,只聽得喀嚓一聲,卻是沈拓的肋骨被硬生生踩斷了一根。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以外的廢話,我聽到一句,就踩一次,要是你覺得自己骨頭夠硬,那麼盡情羅嗦絮叨,我不是太介意的。」

沈拓強笑道:「邢家大姐,侯爺這般對我,你就不怕,我們的人也這樣對待段磬。」

又是喀嚓一聲。

邢苑混亂的心思,漸漸冷靜下來,低聲道:「青衣候敢做的,旁人未必也敢跟風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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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女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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