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利益紛爭

第二章 利益紛爭

陸天宇家在「錦繡江南」,那是林城出了名的別墅區。紀茹芸在辦理他的後事,只有他的母親沈蘭在黯然淚下,白髮人送黑髮人也是人生的一大悲苦。

邢娜摁了下門鈴,一個系著圍裙的中年婦女從別墅里跑出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一臉疑惑地問:「誰啊?」

「警察!」邢娜應了一聲,中年婦女忙穿過院子打開了門,邢娜問道:「這是陸天宇家吧?」中年婦人點了點頭:「是的。」她又看了看邢娜身後的歐陽雙傑:「你們有什麼事嗎?」

歐陽雙傑望着別墅的方向:「家裏有人嗎?」中年婦人嘆了口氣:「在呢,正傷心着呢。」

「何姐,誰啊?」不知道沈蘭什麼時候站在別墅的門口,婦人忙扭頭說道:「是兩個警察。」沈蘭讓他們進去,自己先回了屋。

何姐給客人倒完水就退到了沈蘭的身後站着,沈蘭輕輕地對她說:「你先下去吧!」

歐陽雙傑叫住了:「她最好也留下來吧,反正我們也要找她問話的。」沈蘭愣了一下,然後看了她一眼。何姐有些局促:「這哪成,我還是站着吧。」沈蘭說:「讓你坐你就坐吧,在這個家我可從來沒拿你當外人。」何姐這才坐下。

「沈女士,我知道這個時候和你提起陸天宇的死是件很不通情理的事,但這是我們的工作,還希望你能夠理解。」歐陽雙傑一臉平靜,沈蘭點了點頭:「嗯,就算你們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們。」歐陽雙傑疑惑地「哦」了一聲,算是詢問。

「我兒子死後,你們警方去過現場,最後得出結論說我兒子是自殺。可我兒子不可能自殺,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人,我這個當媽的最清楚。最艱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現在這麼好的日子他為什麼要自殺?」沈蘭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說着又哭了起來:「一定是她,是那個女人搞的鬼,是她害死了我的兒子!」

歐陽雙傑端起了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可他的眼睛卻一直望着沈蘭和何姐。半天他才說道:「沈女士,你說的那個女人不會是你的兒媳婦吧?」

沈蘭停止了哭泣,一邊擦著臉上的眼淚一邊說:「她就是個狐狸精,她看男人的眼神,就是在勾引人,要不是她,天宇和天峰也不會反目。他們兄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可是自從她進了這個家……罷了,家醜不可外揚!天宇的死一定是她乾的!」

歐陽雙傑聽出了大概,看來陸天宇的妻子嫁給了他后,與他的弟弟陸天峰生出曖昧之情兄弟反目,沈蘭對陸天宇的妻子心存不滿更多也是這個原因。

「陸天峰現在哪兒?」歐陽雙傑問道。

何姐替沈蘭回答道:「天峰離開家后就去了南方,開了一家小廠,已經走了好幾年了。已經給天峰打過電話,天峰下午就能到。」

沈蘭咬牙切齒地說:「他當然要回來,他才是陸家的人!陸家的產業必須由他來繼承,我絕對不允許那女人把天宇的心血奪去!」

邢娜苦笑了一下:「她是陸天宇的合法妻子,天宇集團是陸天宇名下的產業,她就是第一順序繼承人。除非陸天宇之前立有遺囑,否則輪不到他的兄弟。」沈蘭愣住了:「真的嗎?」邢娜點了點頭:「配偶、子女、父母是第一順序繼承人。」沈蘭一臉失望。歐陽雙傑問道:「陸天宇夫婦平日裏關係好嗎?」

「天宇壓根就不應該娶這樣的女人,紅顏禍水就是指她那樣的人。」沈蘭不屑地說,何姐原本想說什麼的,聽到沈蘭這麼說她抿了抿嘴,沒開腔。

「何姐,你好像有別的看法?」歐陽雙傑問她,她看了沈蘭一眼,擺了擺手:「沒有。」歐陽雙傑淡淡地說:「也就是說陸天宇和他妻子的關係並不好,經常吵架?」

「不是,天宇和茹芸的關係挺好的,他們很恩愛,雖然天宇對茹芸看管得過緊些,可也是因為他太在乎茹芸的緣故。」她偷偷看了一眼沈蘭,接着說:「其實茹芸還是挺本分的,至少她嫁過來這麼多年,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天宇的事情。」

沈蘭皺起了眉頭,何姐趕緊閉上了嘴。

陸天宇的妻子叫紀茹芸,紀茹芸原本是省電視台的一個欄目主持人,人長得確實漂亮,而且她的眼睛看上去很嫵媚。這一點沈蘭沒有說錯,哪怕此刻她的眼裏閃著淚光,眼神依然令人心動。其實這也怨不得她,眼睛是天生的,一如她的美貌。

「她就是禍國殃民的主!」邢娜遠遠地望着紀茹芸,輕哼一聲。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長成那樣不是她的錯,再說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漂亮些,你不也一樣?」邢娜沒想到歐陽雙傑竟然會替紀茹芸說話。她白了歐陽雙傑一眼。

「陸夫人,你好!」歐陽雙傑走到了紀茹芸的面前,淡淡地說:「陸先生去世我們也很遺憾,希望你能夠節哀。」紀茹芸說了聲謝謝,不過她的臉上充滿了疑惑。紀茹芸輕聲問道:「你們是?」

歐陽雙傑自我介紹:「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我知道這個時候來打擾你很冒昧,不過我們也是在例行公事,所以希望陸夫人能給我們一點兒時間,我們想和你單獨談談。」

紀茹芸點了下頭:「可以,不過這兒還有很多來悼念的賓客,我不能給你們太多的時間,十分鐘吧。」

歐陽雙傑、紀茹芸和邢娜三個人走到了遠處的小松柏林里,那兒有一些石桌石凳,三個人坐了下來。

「說吧,你們想問什麼?」紀茹芸輕聲問道。

「聽說你和陸天宇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是這樣嗎?」歐陽雙傑問道。

紀茹芸沒有正面回答,她說:「天宇很在乎我,也很愛我。」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但他的心裏卻升起了疑惑,紀茹芸的回答反饋了兩個信息:第一個信息是陸天宇很愛紀茹芸,很在乎她;第二個信息很可能也在表達一種情緒,這樣的愛與在乎給了她很大的壓力。歐陽雙傑之所以會這樣解讀,是因為紀茹芸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露出一點幸福的情緒。

「你和你婆婆的關係怎麼樣?」歐陽雙傑直接問道。

紀茹芸冷笑了一下:「她看不慣我,在她看來我只是一個會勾引男人的女人。」邢娜瞥了她一眼,彷彿她也是這樣的認為,紀茹芸並不在意她的眼神。

歐陽雙傑接着問:「聽說陸天峰離開也是因為你?」

「天峰是天宇的弟弟,不過他和天宇不一樣。天峰有文化,懂得多,平時天宇又忙於工作,我就和天峰聊得來些。可是婆婆總是覺得我和天峰之間有什麼,甚至還去挑唆天宇。致使自己的兩個兒子反目,最後還把這事情怪到我的頭上!」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看待陸天宇的死?」

她苦笑了一下:「一定是沈蘭和你們說了什麼吧,她是不是說天宇是我害死的?」

邢娜忍不住插話:「陸天宇死了,你是最大的受益者。」

紀茹芸斜了邢娜一眼:「這麼說你相信了沈蘭的話,如果警方認為是我害死了天宇,那我沒什麼說的,只要你們拿得出證據就拘捕我吧!」

歐陽雙傑瞪了邢娜一眼,他對紀茹芸說道:「你誤會了,陸夫人,我只是想知道你覺得陸天宇真是自殺嗎?」

「自殺是你們警方做出的認證,現在你們反過來問我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對不起,十分鐘已經到了,我要回去了。」

望着她遠去的身影,邢娜輕聲地說道:「自己是狐狸精還不許別人說。我看陸天宇八成就是她害死的。」

歐陽雙傑嚴厲地喝道:「邢娜,你是警察!在辦案的過程中我希望你不要帶個人的主觀情緒,原本我們可以從她這兒得到更多信息,你這樣一來,她已經有了抵觸心理。」邢娜眼角濕潤地轉過身。

歐陽雙傑覺得很有必要見一見那個陸天峰。因為歐陽雙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管是沈蘭還是紀茹芸提到陸天峰的時候都沒有半句壞話。這說明陸天峰都深得這兩個人的喜歡,沈蘭喜歡他很正常,沒有一個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可是紀茹芸對他也是這樣的態度就很有意思了。按理說紀茹芸與沈蘭之間的矛盾還是拜這位二少爺所賜,在歐陽雙傑看來,就算這個陸天峰再好,紀茹芸對他多少也會有些微詞的。

「對不起,剛才我沒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邢娜一句話打斷了歐陽雙傑的思考。

歐陽雙傑放慢了車速:「我只是在想點事兒,並不是賭氣不理你。」

「想什麼?」邢娜好奇地問道。

歐陽雙傑脫口而出:「紀茹芸。」

邢娜望向了窗外:「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歐陽雙傑有些莫名,他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紀茹芸,邢娜就會有這麼大反應。他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早就認識紀茹芸?」邢娜沒有說話。

「你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歐陽雙傑淡淡地說。

「沒有!」邢娜嘟著嘴。

歐陽雙傑看了她一眼:「你別讓我考慮你是否適合繼續留在專案組!」

邢娜緊張地問道:「你什麼意思?」歐陽雙傑沒有說話,專心開着車。

邢娜咬緊了嘴唇,「我們是高中同學,關係一直都很好。大學畢業那年,我們參加了一次高中同學的聚會,我就帶着大學的男朋友參加。誰知道後來他們竟然走到了一起,你說她是不是就會勾引男人。」歐陽雙傑早就猜到她們之間有故事,難怪她對紀茹芸這麼有成見。

「陸天宇和紀茹芸是二婚,陸天宇的前妻五年前死於意外,沒多久他就和紀茹芸結了婚,紀茹芸嫁給一個大她二三十歲的男人,你覺得她是看上陸天宇的人嗎?」邢娜憤憤地說。歐陽雙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陸天宇是林城的名人,他的事情歐陽雙傑也有所耳聞。陸天宇和徐榮他們年紀相仿,也是近五十的人了。

「所以你認為紀茹芸很可能為了陸天宇的財產而殺了陸天宇?」

邢娜點了點頭:「據我所知,紀茹芸和陳政偉還有聯繫,兩個人的關係還很曖昧。」

歐陽雙傑沒想到又鑽出一個陳政偉來,他問邢娜陳政偉是誰,邢娜說就是她原本的男朋友,被紀茹芸撬走的那個男人。

「那你覺得她和陸天峰之間又是怎麼回事兒?」歐陽雙傑有意問道。

邢娜說道:「陸天峰是陸天宇的親弟弟,他比陸天宇小十二歲,因為年齡的關係,他和自己的這個哥哥的關係不像兄弟,倒是像父子。其實陸天峰這人的性格膽小,也懦弱,更主要的是他是個怪人。」

「怪人?」對於邢娜知道的這些資料上沒有的東西歐陽雙傑很感興趣。

邢娜問道:「你應該在資料上看到陸天峰未婚吧?」歐陽雙傑點了下頭,他一直很納悶,陸天峰都三十七八了,竟然還是未婚。邢娜告訴歐陽雙傑,「陸天峰的性取向好像有問題,」說到這兒她笑了笑:「你覺得這樣一個人會和紀茹芸有什麼問題嗎?」這確實出乎歐陽雙傑的預料,不過歐陽雙傑有些不太相信陸天峰是這樣的人,如果他真是性取向有問題,怎麼可能外人都知道而家人卻不知道。如果家人早就知道,又怎麼會誤會紀茹芸和他有染?看來這個陸家的關係還是挺複雜的。

陸天峰迴來后直接趕去殯儀館。

邢娜問道:「要不我們再跑一趟殯儀館?」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這事不能逼得太緊,他對邢娜說:「我私下去接觸一下那個陳什麼來着,你的前男友叫什麼?」

邢娜翻起了白眼:「陳政偉!」隨後又眼睛一亮:「你是不是也懷疑是他們合謀殺了陸天宇,想要謀奪陸天宇的財產?」

歐陽雙傑瞪了她一眼:「邢娜,我知道你一直對他們背叛你的事情耿耿於懷,可是現在你必須放下。我們是在辦案!」

邢娜沉默了,半天她才抬起頭來:「其實我只是發發牢騷,我不是心胸狹隘的女人,就算他們曾經對不起我,我也希望他們好,不希望他們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陳政偉長得很帥,一米七八的個頭,身材勻稱,看上很健碩。穿了一套黑色的運動服,正拿着秒錶,望着田徑場里正在奔跑着的幾個運動員。

「郭華,你到底是怎麼搞的?越來越慢了,你的狀態哪兒去了?就現在這樣的成績,你覺得有可能在省運會上奪冠嗎?」陳政偉陰沉着臉,看着那個叫郭華的年輕人。

「請問你是陳政偉嗎?」兩個陌生的男人來到了陳政偉的面前,陳政偉點了點頭:「你們是?」許霖說道:「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陳政偉愣了一下,不過隨後他點了點頭:「那麻煩你們等一下。」說罷他讓助理教練帶着訓練,自己把兩個警察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兩位警官,不知道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麼事?」陳政偉倒了兩杯白開水。

歐陽雙傑笑了笑:「沒事,你也坐下吧,別緊張,我們只是隨意聊聊。」

他苦笑了一下:「警官,你還是有什麼說什麼吧,不然我會感到不自在的。」

許霖淡淡地說:「有什麼不自在的,警察又不會吃人,除非你的心裏有鬼。」

陳政偉皺了下眉:「什麼意思?」歐陽雙傑瞪了許霖一眼,他對陳政偉微笑着說道:「我聽邢娜說你們是同學?」陳政偉搖了搖頭:「不算是同學,大學的時候我們是鄰校,曾經是戀人,後來分開了。是不是她出什麼事了?」他抬起頭,眼睛緊張地望着歐陽雙傑,臉上露出關切。

「你別誤會,邢娜沒什麼事,我們來是想問你另外一件事情,關於紀茹芸的。」歐陽雙傑平靜地說「我曾經和紀茹芸戀愛過,當初也沒想對不起邢娜,只是一次喝醉了酒,沒忍住紀茹芸的誘惑,所以才迫不得已和邢娜分手的。只是沒想到後來紀茹芸竟然搭上了陸天宇,一腳就把我給蹬了!」說到這兒的時候,陳政偉一臉憤憤不平。

歐陽雙傑心裏暗自冷笑,陳政偉看似很憤怒,可是握拳的動作卻慢了半拍,不同步的情緒表現說明這憤怒並不是發自內心的,他的憤怒情緒是虛假的。

「照你這麼說,她結婚以後,你們就很少來往了,對嗎?」歐陽雙傑問道。陳政偉點頭。他說自從紀茹芸結婚以後,他們幾乎就沒有什麼聯繫,他還說陸天宇是一個很小氣的人,別說他這個前男友了,就是紀茹芸的一些男同學想要和紀茹芸說上幾句話都不容易。

歐陽雙傑笑着說道:「看來你對她還是很關心的嘛!」

陳政偉愣了一下,歐陽雙傑又說道:「可據我所知不是這樣,我聽說就算紀茹芸結婚後,你們的來往依舊十分密切。」

陳政偉一下子站了起來:「胡說,沒有的事情,這分明是往我們的身上潑髒水。我還無所謂,茹芸是個女人,怎麼能這樣惡意中傷她呢?是不是小娜說的?我知道我和茹芸走到一起,她的心裏一直很不舒服,但她也不應該這麼說,再怎麼樣她和茹芸曾經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歐陽雙傑看了許霖一眼,許霖從包里取出一張紙:「這是你這兩個月的通話記錄,上面有一個電話號碼,幾乎每天你都會和這個電話號碼通話,最短的一次一分多鐘,最長的一次近兩個小時,這個號碼雖然沒有實名登記,不過我想你應該知道這號碼的主人是誰吧?」

陳政偉的臉微微發白,他咬了下嘴唇:「你們調查我?你們憑什麼調查我?」

「你自己應該清楚。」

歐陽雙傑說道:「陳政偉,剛才你還對紀茹芸的背叛表示出憤怒,對邢娜表現出內疚,可你給我們的感覺更像是在維護紀茹芸。你這樣心口不一,又向我們說謊,說紀茹芸結婚後你們一直沒有聯繫,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

陳政偉有些慌亂:「你們不會認為陸天宇的死和我有關係吧?」

歐陽雙傑笑了:「我們說了嗎?陸天宇的死警方已經做出了自殺的認定,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陳教練,看來你好像對陸天宇的自殺有異議,你是不是懷疑什麼?」

陳政偉忙說道:「沒,沒有!」

歐陽雙傑冷靜道:「沒有?可是你和紀茹芸之間的關係任誰都會懷疑。另外,要不要我們拿出你和紀茹芸曾經私底下多次約會的證據啊?就在陸天宇出事之前的三天,陸天宇去了鄰省出差,那晚上紀茹芸去參加了一個酒會,可是只是露了個面就離開了,之後她去見了你,你們見面的地點……」

陳政偉一臉苦澀:「我承認,我和茹芸經常見面。你也知道,其實她和陸天宇之間並沒有多少感情,而且他們之間甚至連共同的語言都沒有,她過得很苦。」

歐陽雙傑冷笑了一聲:「所以,她需要你的安慰,你就經常去安慰她?」

陳政偉的臉色很難看,他沒有想到警方竟然會把自己和紀茹芸的事情查得這樣的細緻。警方明明已經認定了陸天宇是自殺,為什麼又還要調查紀茹芸?陳政偉沒有回答歐陽雙傑的問話,那個問題他根本就不敢回答。

「陳教練,這個月的十二號下午三點左右你在什麼地方?」許霖問道。

陳政偉愣了一下:「十二號?」

許霖點了點頭:「是的,這才過去三天,你不會就忘記了吧?」陳政偉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許霖為什麼要這麼問,十二號下午三點剛過陸天宇就自殺。

「那天我接了個電話,一個陌生人打來的,讓我到影月咖啡吧去,說是有人托他帶點東西給我。我在電話里問他是誰托他帶的東西,他沒說。只是說到時候我就知道了。」陳政偉生怕歐陽雙傑他們不信,掏出了手機找到了一個沒有名字的電話號碼:「就這個電話,不信你們可以查。」

那個電話是中午十二點多鐘打的,陳政偉說那個陌生人約他見面的時間正好是下午三點。許霖看了歐陽雙傑一眼,歐陽雙傑沒有說話,只是抽著煙。

影月咖啡吧正好在天宇集團的對面,隔着一條馬路,也就是說陸天宇出事的時候,陳政偉正好在案發現場。這是巧合嗎?

「你去了?見到那個男人了嗎?」許霖繼續問陳政偉。陳政偉搖了搖頭:「沒有,我兩點四十五分左右就到了影月咖啡吧,一直坐到三點多鐘,看到馬路上突然亂成了一片。當知道是陸天宇出了事,我嚇了一跳,就趕緊離開了。」

歐陽雙傑笑了:「知道是陸天宇出事你為什麼要嚇一跳?又為什麼急着離開?」陳政偉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們也知道我和茹芸之間的關係,不管怎麼說,陸天宇出了事兒,我的心裏多少有些害怕,再加上那個打電話給我的人沒有出現。我打過去關機,我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是不是被人算計了,陸天宇的事情會不會把我給牽連進去。」

歐陽雙傑收起了笑容:「也就是說你懷疑你所赴的這個約,很可能與陸天宇的遇害有關係?」陳政偉點了點頭:「我的第一反應確實是這樣的,後來聽說警方調查的結果是自殺,我就想是不是我多心了。不過那個給我打電話的陌生人為什麼要失約,如果他是有意把我騙過去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許霖冷笑道:「就憑一個號碼就讓我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陳政偉無奈地笑了笑:「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個號碼現在已經是空號了,除了那個號碼我確實無法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相信不相信是你們的事情。」

「這件事情你向紀茹芸說過嗎?」歐陽雙傑的臉上帶着微笑。

陳政偉嘆了口氣:「是的,我當時離開那兒的時候就給她打了電話,她告訴我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聲張,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曾經去過案發現場。」他彷彿是怕歐陽雙傑誤會,又補充說紀茹芸當時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陸天宇多少有些涉黑起家,誰知道是不是他的哪個仇家做的。歐陽雙傑問陳政偉當時紀茹芸在哪兒,陳政偉說他不知道,當時他的心裏害怕也就沒顧上問。

歐陽雙傑點了下頭:「最後還有一個問題,陸天宇死了以後,你和紀茹芸有沒有過什麼在一起的想法?」陳政偉說他倒是有那心思,可是紀茹芸卻說她暫時不會考慮這事,現在最緊要的是要把陸天宇的後事處理好。

「根據我們這幾天的調查,徐榮、蔣文山和聶遠馳三個人的企業財務狀況都很好,特別是遠馳集團更是處於上升期。雖然信邦葯業有銀行借貸,但那是正常的商業運作,以信邦葯業的資產實力,那筆借貸根本不是什麼問題,至於星辰文化,也沒有什麼財務上的問題。」謝欣合上了本子,坐了下來。

馬小虎補充道:「在我們的調查中發現徐榮的妻子秦紅梅喜歡賭博,以前曾經兩次去澳門豪賭,一共輸掉了三百多萬,都是向朋友借的。後來是徐榮替她還的債,徐榮也曾和朋友說,別再借錢給秦紅梅,若再借,他就不負責還款了。也正是因為這樣,徐榮一直不讓秦紅梅到公司。」

唐楚看了歐陽雙傑一眼:「這個秦紅梅好像有個情人叫什麼來着?」

歐陽雙傑回答道:「羅錦樺,開了一家小網吧,他開網吧的錢是秦紅梅給的,徐榮和秦紅梅兩個人都知道對方瞞着自己在外面有人,卻互不干涉。徐榮也有一個相好,叫葉凝霜,是市話劇團的演員,徐榮甚至帶着她在很多公開的場合露面。」

唐楚不無嘲諷地說:「這麼貌合神離的婚姻為什麼還要維持呢?」

肖遠山笑了:「其實徐榮對他這個老婆是很刻薄的,雖然秦紅梅每個月能從他手上拿到一筆不菲的生活費,可是秦紅梅根本就沒有一點經濟支配權,徐榮把錢看得很重,不單單是對秦紅梅,就是對葉凝霜也一樣,反倒是對他的那個寶貝女兒大方多了。不過他死得太突然,還來不及立遺囑,這才便宜了秦紅梅,但葉凝霜就慘嘍!」

唐楚皺起了眉頭:「這麼說來秦紅梅的嫌疑也不小:一是徐榮對她太小氣;二來外面還有個葉凝霜威脅着她的地位,所以她就對徐榮出手了,那個羅錦樺很可能就是她的共犯。」

邢娜冷冷地說道:「徐榮對她小氣是事實,不過要說葉凝霜對她構成威脅我不這麼認為。」

唐楚端著茶杯微笑着問道:「為什麼?」

邢娜說道:「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維繫着這個婚姻嗎?因為離婚的成本太高!以徐榮的吝嗇,他不會願意讓秦紅梅分走自己的一半財產,而秦紅梅也不會主動提出,她知道一旦她主動提出離婚,她能夠得到的那部分財產就會大大縮水。」

唐楚點了點頭:「嗯,有道理,這麼說,秦紅梅就更有殺人的動機了。」

歐陽雙傑說道道:「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我們已經把四個自殺案並為一起,過度地去解讀秦紅梅,很可能會對我們的調查方向有所誤導。」

肖遠山說道:「唐局,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設法找到這幾個案子之間的聯繫,不能把目光放在單一的案件上,因為我們之前已經明確了思路,三起所謂的自殺案必然有內在的聯繫,而且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團伙。如果現在我們把目光放在秦紅梅的身上,那麼對於其他三個案子無法解釋。」

唐楚嘆了口氣:「好吧,我武斷了,你們繼續。」

歐陽雙傑望向鄭重:「你們那邊有什麼進展?」

鄭重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歐陽雙傑又問許霖:「我讓你查的打給陳政偉的匿名電話的事情怎麼樣了?」許霖回答說他到移動公司去查過,大致和陳政偉說的時間吻合。

歐陽雙傑認為陳政偉沒有說謊,陳政偉如果心裏有鬼,他根本就不敢說自己曾經在案發現場出現過,他可以胡亂編一個謊話。

歐陽雙傑開着車和邢娜去見陸天峰。

「你以前有替你哥哥管理過公司嗎?」歐陽雙傑隨意地問道,其實他早就知道在紀茹芸嫁給陸天宇之前,陸天峰就曾經幫着管理過天宇集團。

陸天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曾經給天宇做過兩年的副手。天宇總是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邢娜淡淡地說:「可是你的這個兄長自己卻沒有做到這一點,不然也不會把你逼走了。聽說你們的矛盾是因為你的嫂子?你大哥認為你和你嫂子之間有什麼問題是吧?」

陸天峰嘆了口氣:「確實是有這樣的傳聞,可是事實卻是我和大哥在公司管理的問題上發生了一些分歧。」

邢娜問道:「外界的傳聞倒也算了,可是你母親也這麼認為,也因為這件事情,她和紀茹芸的關係很差,這又是怎麼回事?」

陸天峰皺起了眉頭:「我母親沒什麼文化,人云亦云也很正常,不過這件事情她還真沒和我說過。」

歐陽雙傑一直沒有開口,他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覺得陸天峰說話是個很警惕的傢伙,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注意措辭。一般只有兩種人會這樣:一種是性格使然,做任何事情都很謹小慎微,不希望自己出現任何的錯誤,這樣的人多少都有一些強迫傾向;另一種就是心裏有鬼,生怕一不小心說錯什麼暴露了自己的內心所想。歐陽雙傑還不能斷定陸天峰到底屬於哪一種。

邢娜看了歐陽雙傑一眼,見他並沒有說話,只好繼續問道:「你說你和陸天宇的關係是因為對公司的管理出現分歧,能具體告訴我你們的分歧是什麼嗎?」

陸天峰想了想回答道:「天宇是涉黑起家的,他在管理上有很大的欠缺,還殘留着一些江湖味道。而我希望公司正規化,特別是在用人方面,一些高管必須是有知識,有文化的,可是他卻說那些兄弟跟着他的時間長了,沒功勞也有苦勞……」

雖然歐陽雙傑和陸天宇沒有什麼接觸,可是他相信陸天峰應該比陸天宇更像是一個商人。商人逐利,精於算計。陸天峰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和動作他都會算計得清清楚楚。歐陽雙傑的心裏暗想,這樣一個精於算計的人怎麼可能會犯那樣低級的錯誤——讓陸天宇懷疑他和紀茹芸有染,從而遠離林城,離開天宇集團的權力中心呢?而且從陸天峰與邢娜的對話來看,陸天峰很能把握兩個人談話的節奏。這是一個控制力很強的人。他的控制是講究方式、方法及手段的,就連邢娜也不知不覺被他給引導了。從這一點來看,他根本不可能和陸天宇發生什麼分歧,就算是有分歧,陸天宇也會被他給說服的。

歐陽雙傑靜靜地聆聽邢娜和陸天峰的談話。邢娜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我問完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歐陽雙傑笑了笑:「陸先生,能告訴我剛才你去公司是處理一件什麼事情嗎?」

陸天峰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一個老主顧想要拆藉資金,數目倒是不大,只是茹芸對這方面的手續不太清楚,所以就讓我代她處理一下。」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都辦好了?」陸天峰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嗯,辦好了,她之前已經給財務去過電話,具體的事情財務會辦,我只是幫着她看看流程有沒有問題。」

「方便把你們那老主顧的名字告訴我嗎?」歐陽雙傑偏偏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

陸天峰想了想:「是私人借款,我沒見到貸款人,只知道他叫陳政偉。我有些納悶,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商人,茹芸怎麼會拆藉資金給他呢?雖然只是幾十萬的小數目,但還是讓人很是不解。」

歐陽雙傑和邢娜的臉色都微微一變。歐陽雙傑望着陸天峰,聽陸天峰這口氣好像根本不知道陳政偉是什麼人。莫非陸天峰不知道陳政偉和紀茹芸曾經是一對戀人嗎?不應該啊,陸天宇曾經涉黑,他和紀茹芸在一起不可能對紀茹芸的過去一無所知。以陸天峰的心機,也不可能對紀茹芸一點兒都不做了解。陸天峰為什麼要故作不知呢?莫非是陳政偉和紀茹芸把這事藏得很深?有可能,陸天宇不是善茬,紀茹芸很可能是怕陸天宇傷害到陳政偉,所以兩個人刻意隱瞞了這件事情。

歐陽雙傑又問道:「既然你有疑惑為什麼不問紀女士呢?」

陸天峰聳了聳肩:「她不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又何必問呢。再說公司也不是我的。雖然還沒有走完手續,可是遲早她都是公司的老闆,她願意把錢借給誰那是她的事情。」

歐陽雙傑笑了:「可是你母親說,讓你回來接管你大哥的公司。」陸天峰也笑了笑:「我母親什麼都不懂,這公司是我哥的私產,茹芸是第一順序繼承人,她胡亂說的,讓你們見笑了。」

結束了談話陸天峰就離開了。歐陽雙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邢娜說道:「陳政偉和紀茹芸這樣的關係,如果她要給陳政偉幾十萬為什麼一定要經過公司?」

歐陽雙傑望着她,饒有興趣地說道:「你還發現什麼?」

「另外,這種事情紀茹芸為什麼要讓陸天峰經手?陸天宇剛死,他們更應該避嫌的,不是嗎?」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不過邢娜卻沒有說出他最想聽到的,那就是陸天峰不應該不知道陳政偉的存在!

邢娜見歐陽雙傑不說話:「你倒是說話啊,能不能別深沉。」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我在等你說,你說完了?」

邢娜回答道:「完了!」歐陽雙傑嘆了口氣:「陸天宇知道陳政偉和紀茹芸的事嗎?」邢娜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歐陽雙傑說:「至少我們了解的陸天宇是一個很多疑的人,他不可能對自己妻子的過去一無所知。」

邢娜想了想,她也同意歐陽雙傑的說法,不過她說這並不等於陸天峰也知道。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陸天峰這個人很厲害,你在問他第一個問題后,就被他牽着鼻子走。」邢娜呆住了,她細細回憶了一下還真是這樣。

她生氣地嘟起了小嘴:「那你為什麼不提醒我?在一旁看我的笑話?」

「我只是想看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罷了。」

她問道:「那你看出來了嗎?」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嗯,他是一個很謹小慎微的人。不過卻不代表他膽子小,他只是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就拿他主導了你們的談話來說吧,他以為我們都看不出來,對於自己有把握的事情,他會大膽地去做。」和陸天峰見面了以後,歐陽雙傑的心情非但不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了。

他想起了唐楚的那句話,這個案子或許真有蹊蹺,或許和那三個案子並在一起是有問題的,因為這其中圍繞着陸天宇身邊的人疑點多多。假如陸天宇的死是他身邊的人乾的,那麼與之前的三個案子還真沒有什麼關係!這一下,就連歐陽雙傑自己都如同墜入了雲里霧裏。

「紀總,有兩個警察想要見你。」秘書推門進來,紀茹芸正站在窗前,手裏端著一杯咖啡,頭也沒回:「開會的事情通知下去了嗎?」秘書應了一聲:「嗯,通知下去了,陸先生估計要晚一點才能到,路上有些堵車。」

紀茹芸皺起了眉頭:「你去吧!」

「那兩個警察怎麼辦?」秘書問道。

紀茹芸說道:「會議改到下午再開,十分鐘后請他們進來,就說我正在接一個很重要的電話。」秘書出去以後,紀茹芸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隨後摁下內線電話:「請他們來吧!」

來的人是歐陽雙傑和邢娜,兩個人在會議室里坐了十幾分鐘的冷板凳,邢娜不滿地說道:「她這是故意冷落我們,什麼電話非要現在接?」

歐陽雙傑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心平氣和地等一會兒嗎?我警告你,不許帶着自己的情緒。」邢娜吐了吐舌頭。

「二位,紀總請你們過去。」秘書的臉上是職業化的微笑。

紀茹芸早就知道來的人是歐陽雙傑和邢娜了。她看了看歐陽雙傑,又看了看邢娜,淡淡地說道:「請坐吧!」秘書倒好茶就出去了。

「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麼事兒?」紀茹芸望着歐陽雙傑。邢娜的心裏很不舒服,只要看到紀茹芸的眼睛,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紀總,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了解一下,昨天你們公司是不是拆借了一筆資金,這事你知道嗎?」

紀茹芸點了點頭:「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怎麼了?公司的財務往來不會你們也要過問吧?」

邢娜冷笑道:「你們公司正常的財務往來我們當然不會過問,不過如果那個借錢的人是陳政偉,又另當別論了。」

紀茹芸瞪大了眼睛望着邢娜:「邢娜,你這話什麼意思?這關陳政偉什麼事?這可是天宇之前就答應的一筆款項,是熟人之間的拆借。」

邢娜說道:「那筆錢的拆藉手續是不是你讓陸天峰辦的?」

紀茹芸沒有否認,但她卻堅持說不知道那筆錢和陳政偉有什麼關係。她站了起來到辦公桌前打了個電話,然後臉色微微一變。看來財務那邊已經向她證實,那筆錢確實轉入了陳政偉的賬戶。不過顯然她也一頭霧水,歐陽雙傑看得出紀茹芸並沒有在演戲,她確實不知情。

邢娜笑了:「你就不打算給他打個電話,問下他一下子要這麼多錢做什麼嗎?」

紀茹芸還真拿起了電話,她沒有在歐陽雙傑和邢娜的面前遮掩,估計在這之前與陳政偉有過溝通,知道警方已經掌握他們還有聯繫的證據,遮掩沒有任何意義。很快她就掛斷了電話,她說道:「政偉也不承認有這回事兒,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歐陽雙傑笑了笑:「紀總,你說這筆錢是陸天宇在的時候就已經答應拆借的,對吧?」

紀茹芸點頭。歐陽雙傑說道:「陸天宇出事了,這事情又是誰重新提起來的?」

紀茹芸說道:「是天峰,他說天宇有幾筆答應老客戶的拆借還沒有兌現,雖然天宇走了,可是那些都是公司的關係戶,如果因為公司易了主就不兌現了很容易傷了彼此的和氣。正好我也不太熟悉拆借的流程,就讓他幫着處理了。」

「幾筆?這麼說不止這一筆嘍?」紀茹芸說一共是三筆,其中陳政偉這筆是最少的,其他兩筆都在百萬元以上。

歐陽雙傑問讓財務過來,證實昨天陸天峰確實來處理了三起拆借,兩起是公司間的貸款,一起是對私人的,這三起拆借早在陸天宇還在的時候就已經立項了。

財務的人走了以後,歐陽雙傑陷入了沉思。陸天宇之前就已經批准了這三筆拆藉資金,這其中就包括了那個陳政偉的,而這事兒應該與陸天峰沒有太大的關係,可偏偏陸天峰在提到拆借的事情時卻只是提了陳政偉,其他兩筆他隻字未提,他這是故意的。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警方表明陸天宇的死很可能與陳政偉有關,也間接地把紀茹芸也推了出來!歐陽雙傑望着紀茹芸,倒是這個女人,看似她裝得很成熟,很深沉,卻沒有多少城府。

莫非自己錯了?是陸天宇身邊的人為了財產殺人?歐陽雙傑搖了搖頭,現在下結論還是早了些,或許自己忽略了某些細節。邢娜見歐陽雙傑愣愣地望着紀茹芸走神,她碰了碰歐陽。

從紀茹芸那裏出來后,他們就去見了陳政偉。陳政偉說他根本就沒有和陸天宇接觸過,他不知道陸天宇是否知道他的存在。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開口向陸天宇借錢,用他自己的話說:「一個男人就得有男人的骨氣。」邢娜聽到這話的時候發出一聲冷笑。在邢娜的面前陳政偉明顯很局促,看來他真的在心裏對邢娜充滿了內疚。

歐陽雙傑沒待多久就離開了,他只是為了親自向陳政偉證實一下這件事情。歐陽雙傑對邢娜說:「讓馬小虎他們調查一下陳政偉的賬戶!看一下這筆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今天怎麼了,好像心事重重的。」邢娜問道。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原本以為見到陸天峰以後我們的調查就差不多了,可以回到幾個自殺案上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好像離我們的自殺案越來越遠了。」

邢娜說道:「你是怕讓唐局給說中了?」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我只是怕被自己誤導了。因為我們一開始就把這案子與那三個自殺案併案了,我擔心受到那三個案子的影響,我們可能會忽略掉一些原本值得我們注意的細節。」

「你說陳政偉的賬戶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是陸天宇之前就已經決定的,那麼就不關陸天峰的事情,可陸天峰好像故意讓我們知道這件事情。」邢娜竟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歐陽雙傑說道:「我不知道,要等馬小虎他們的結果了,先看看那筆錢到底是給了誰,然後我們才有可能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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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罪1:心理有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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