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落水
本是需要人安撫的張俏,反過來一直安撫柳家人。柳老爹一聲令下,全部人各自回屋。
柳扶兒心有餘悸。
張俏把她哄回她屋裡。
叩叩叩……何氏在外面敲門,「阿俏,舅母給你提了桶熱水,你開開門,用熱水擦身子,換身衣服吧。」
她看見張俏全身都汗透了。
嘎吱……
張俏拉開門,「多謝舅母!」
「傻孩子,一家人怎麼總是說謝呢?走吧!舅母給你提進去,你找套乾淨的衣服。」
「好」!
何氏放下桶放往外走,「阿俏,換了衣服就睡覺,別多想。有事就出來喊舅母。」
「舅母,我知道了。」
「快去吧。」
「嗯。」
張俏栓上門,走去衣櫃前找了套乾淨的衣服,擦身子,換上,提水出去倒了,再回屋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沒人提及昨晚的事。
張俏心裡感激不已。
白天,張俏想去山上轉轉,想看看這裡的山上有沒有她需要的草藥。臉上這道疤,她想早點除去。
不想家人每次看她,眼底都湧上憐惜。
出門前,柳老太不停叮囑,讓張俏幾人小心一些。
「扶兒姐,這一片我都找地了。我想去那座山上看看,可以嗎?」張俏指著後面的高山。
柳扶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面露為難。
「阿俏,今天就別去了吧。明天就我們兩個人來,我陪你去。」主要是身邊還有兩個小的,柳扶兒不敢帶他們進深山裡。
張俏點頭,「行!」
反正,她暫時都住在柳家,不急這一天半天的。
回到家,反正也沒事,她又的掛記是湖裡的蚌殼,便又喚了柳扶兒姐弟三人,一起就在柳家門口的湖邊挖蚌殼。
「我們就找這一種蚌殼。」
張俏找到了一個殼頂部刻紋常為同心圓型的蚌殼,拿著給柳扶兒幾人看。
柳成蔭問:「阿俏姐,為什麼要找這種呢?」
張俏一本正經的道:「這種肉好吃啊。」
在沒有找到珍珠前,她也不好說這樣的蚌殼裡可能有珍珠。她向柳老太打聽過了,青湖有幾百年了,但從未有人食用蚌殼肉。
按說,不會有人知曉河蚌里可能有珍珠。
人們只知珍珠都產出大海里。
「哦,我們知道了。」三人齊聲應道,然後就一起挖找河蚌。
村裡的孩子在湖邊玩,看見他們在挖河蚌,便跑來問:「成蔭,你們挖這個東西做什麼?」
張俏搶先道:「砸出裡面的肉,餵鴨子。」
「啊?」孩子們驚訝的看著她,看清她臉上的傷疤時,全部後退幾步,指著她,道:「好醜啊,她臉上有條疤,真丑。」
張俏皺眉。
柳扶兒三人變了臉色,齊齊看向張俏。
柳成蔭突然抓了一把泥往那些孩子們身上砸去,「你們才丑,你們全家都丑,我阿俏姐才不醜。」
孩子們沒想到他突然發難,被砸得全身是泥。
一時,有人跑了。
有人跑到一旁,也抓了泥砸他們。
「就是丑,很醜很醜,醜八怪!」
「長得丑,還不讓人說了?」
「柳成蔭,你再砸,我們就不跟你玩了。」
泥巴仗瞬間就打了起來,誰也不讓誰。張俏站在一旁,被砸中幾下,這可把柳成蔭和柳絮兒惹火了,兩個小的比兩個大的還在戰鬥力十足,砸泥巴是一點都不含糊。
一邊砸一邊罵:「不玩就不玩,誰願意跟你們玩!」
張俏和柳扶兒覺得自己是大人,沒辦法跟一群七八歲的小孩子打泥仗,兩人便勸道。
「別打了!」
可沒人理她們。
「啊……」柳絮兒被砸到臉,一臉全是泥槳。
柳成蔭氣得不輕,紅著眼拿了個大河蚌,對準那個砸柳絮兒的男孩子砸過去。
那人尖叫一聲。
手捂著額頭,血從他指縫流了出來。
見血了。
一群孩子都慌了,一鬨而散,跑回家去找大人。
柳扶兒抱著柳絮兒蹲在湖邊洗去臉上的泥,幸好眼睛里沒有泥沙,不然這後果就嚴重了。
「成蔭,你回家叫姥姥他們過來。」
張俏交待一聲,抬步走向那個一屁股坐在淤泥地里的男孩面前。
「喂,你鬆開手,我看看你的傷口。」
「滾!醜八怪。」
張俏不理會,彎腰去拉他的手。
手剛碰到,立刻被他甩開,可一個畫面還是閃入了她的腦海里。預感又回來了?
張俏怕是自己的錯覺,又伸手過去。
她扣住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她看到了更清晰的畫面。
「你……」
「你這個醜八怪,你鬆手!」
遠處大人們聞訊跑來,張俏望了一眼,然後鬆開手,順勢又拉下那人的手,兩人拉扯起來。
待大人走近時,水面上砸起了水花。
張俏直挺挺的倒進湖裡。
「啊……落水了。」
「阿俏。」
「阿俏姐。」
那男孩看著自己手,不敢置信,「我我我……我沒有,不是我……」
一時,青湖邊亂了套。
識水性的忙下去撈人,也有人忙去划船過來。
湖面上叫聲四起。
「阿俏。」
「阿俏,你在哪裡?」
柳老太站在湖邊,望著湖面,雙腿發軟。
阿俏一定會沒事吧?
湖底,張俏一直往對岸游,她不是成心要嚇人,而是要避免一個馬上要出現的局面。
只要這樣,那個男孩才會被帶到岸上,那個男孩的爹娘才會咄咄逼人,這樣兩家才能換個方式解決問題。
張俏游到一半時,浮出湖面,仰面躺著。
這對於她來說,不是難事。
「快看啊,在那邊呢。」
「人怎麼突然就到那裡了?」
「快!快划船過去看看。」
張俏凝神聽著動靜,等到船隻近了,她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快把人撈到船上來。」
「人怎麼樣?」
「沒事吧?」
「……」
船上人七嘴八舌,著急得不行。
等船靠了岸,柳老太他們衝過來,焦急的問:「怎麼樣了?我們家阿俏沒事吧?」
「人沒事,不過可能喝了不少水,人昏迷著。」
「老大家的,快去請大夫。」
岸邊亂成一團,有人罵,有人哭。
那個男孩站在他爹娘身邊,抿著唇,不敢說話,也不敢哭,更不敢再訴說自己的委屈。
他腦子裡都是懵的,怎麼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