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隱有綠光
霍景深掐滅手中的第三支煙，從露台走出來。
他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姜煙？」
姜煙在浴缸冷水裡瑟瑟發抖。
水面上漂浮著絲絲殷紅，血從她小臂上剛割破的傷口流淌出來。
失血讓她體溫降低，連帶身體里那種不受控的羞恥反應也消散了許多。
這個法子，她前世看霍景深用過。
不得不承認，她作為靈魂飄蕩的時候，最喜歡待在霍景深附近。
他是個狠人，不論對敵人，還是對他自己。
她在他身上學到很多。
「姜煙？」霍景深又喚了一聲，語氣低沉而有威懾力，「再不應聲，我破門進來。」
「我沒事。」姜煙嗓子有點抖，聲音顫顫的。
門外沉默了片刻，忽然嘭一聲，男人踹開了門。
霍景深邁著長腿進來，看見瓷白色的超大浴缸里，女孩穿衣浸泡在水裡，絲絲胭脂般的血色飄在水間。
他面色倏地一沉，大步走過去：「你這是在自殺！」
姜煙顫抖著睫毛，抬起眼眸看他，嗓音軟飄飄的：「我才沒有。」
霍景深伸出手臂，一把將她從水裡拽起來，厲聲道：「知不知道流著血泡澡會失溫而死？」
姜煙踉踉蹌蹌跨出浴缸，被他扣住腰，才勉強站穩：「我有注意時間……泡一小會兒沒事……」
「沒事？」霍景深勾唇冷笑，手臂一放，鬆開她的腰。
姜煙「啊」一聲，軟綿綿往地上摔去，快跌到地面的時候霍景深手一勾，又把她重新撈回來。
「這就叫沒事？」他問。
「你不放手就沒事……」姜煙小聲反駁。
霍景深沒再和她爭論，拿了一套乾淨男裝睡衣給她：「換上。」
他退出去，給她私人空間。
姜煙脫掉濕淋淋的紅裙，擦乾身體，換上他的睡衣——又寬又長，她得把袖子和褲管摺起來才能穿。
「過來。」
她到客廳，就見霍景深拿著藥箱等她。
她乖乖走過去，自覺把衣袖擼高，露出小臂上的血口子。
霍景深熟練而快速的幫她包紮好傷口，冷漠道：「承澤還在外面沒走，我替你把他叫進來，不必自殘。」
姜煙氣惱，伸手就捂住他的嘴：「七少，別說話！」
這麼磁性悅耳的低音炮，為什麼偏要說這麼不中聽的話！
女孩柔軟微涼的手心貼在他唇上，霍景深輕輕眯眸，握住她手腕，把她放肆的手拿了下來，低沉道：「你扛不住的。」
用流血來降溫，如同飲鴆止渴。
她有多少血可以流？
「扛不住我也不要睡他。」姜煙咬了咬下唇，感覺到身體里才剛消散不久的熱潮又一點點捲土重來。
她緊蹙眉頭，伸手捉住霍景深的衣袖，「七少，再給我打一針鎮定劑吧？」
「不行。」霍景深拒絕，「過多的鎮定劑會對你身體造成很大傷害。」
「你不給我打的話……」姜煙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勁瘦的腰，「那我非禮你了啊。」
她的動作帶著賭氣似的孩子氣，霍景深倒覺得有些好笑，低頭瞥了一眼她用力環緊他腰的手，提醒道：「小心傷口裂開。」
「裂開就裂開。」姜煙不理，抱緊他不鬆手。
兩人貼得近，女孩柔軟的身段，男人結實的肌肉，觸碰在一起有著鮮明的男女之別。
姜煙的體溫漸漸升高，臉蛋越來越紅，眼神迷離如水。
她抱著他，忍不住蹭了蹭。
霍景深倏地眯緊了黑眸：「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姜煙乖巧回答：「知道。」
說著抱得更緊。
男人身上清冽的煙草氣息，在這一刻猶如罌粟，讓她更加酥軟。
姜煙把臉挨在他脖頸邊，肌膚相貼，低低地『唔嗯』的吟嘆了一聲。
霍景深嗓音微微低啞：「再不鬆手，我把你扔出去。」
姜煙嘴唇輕貼著他頸邊，嘟噥：「七少，你這麼對待『救命恩人』不厚道。」
少女氣息輕淺，卻帶著灼人的熱度。
霍景深眸光微暗，將她輕輕拎起來，往門外走。
這時，門鈴聲陡然響起。
還伴隨著人手敲門的嘭嘭聲——
「七叔，幫我開開門？」
「七叔？」
「姜煙，你現在怎麼樣？」
「姜煙？回我話！」
是霍承澤。
他果然還沒走。
姜煙軟軟依偎在霍景深懷裡，仰臉道：「七少，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睡他嗎？」
霍景深低眸，審視靠在他胸膛的女孩兒。
一張溫婉的鵝蛋臉，五官精緻。一雙稍稍上翹的桃花眸，讓她的乖巧氣質裡帶了三分勾人。
這樣的長相，還有藏在寬鬆男士睡衣底下近乎妖嬈的身材，照理說不應該留不住霍承澤。
「為什麼？」他順著她的話問。
「因為……」姜煙聲音甜軟，因身體熱度而染上一點沙啞，「他是我的仇人。」
霍景深皺了皺眉。
「我是說真的。」她歪著頭，一本正經，「你是我的恩人，要睡我寧可睡你。」
霍景深薄唇扯了扯。
她是神志不清，開始說胡話了？
「七少，你不信嗎？」姜煙看懂了他的表情，「那我證明給你看。」
她驀地踮起腳尖，嘴唇貼上他的薄唇。
炙熱的女孩唇瓣，柔軟得不可思議。
她並不會吻，生澀稚嫩，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撬開他冷漠的唇。
霍景深任她胡鬧，英俊的面容極其冷酷，若不是驟然緊繃的肌肉顯示出他隱晦的反應，看起來毫無波瀾。
外面大門被敲得嘭嘭響。
「姜煙！姜煙！開門！」
「你有什麼不滿，我們當面說，你先開門！」
霍承澤在外面急得不行。
中藥這種事，非同小可。
他經常在夜店玩，知道那些所謂的『葯』，能讓女人理智全無，任人擺布。
萬一，姜煙沒忍住……
萬一，七叔被她誘惑了……
畢竟他七叔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和霍家人的關係也沒有表面上那麼和諧。
霍承澤不敢細想下去，感覺自己頭頂隱有綠光，更加大力的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