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節:來生只願生在平常人家②

第二百九十節:來生只願生在平常人家②

獨孤彤萱的這個心病得治治,他們卻也無從下手,這心病還需心藥醫,得是赫連煜宸自己來,他們現在也只能做個調劑罷了。

「彤萱妹子,你怎麼好端端的就想起了這麼一件事情了呢。」秦樂修問話獨孤彤萱沒有回答,只是耷拉個腦袋坐在那處。見此,秦樂修二人面面相覷,繼續開口調節:「彤萱妹子,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會這麼想,你說赫連婧婧琦在煜宸心裏抹不去,是沒錯,是抹不去,可是你就能在他心裏抹去嗎,不能啊。他不能忘記赫連婧琦當初與他的情誼,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聽着,獨孤彤萱斜過眼看了他一下,但是依舊沒有說話,不過他說的話確實吸引到她了。洛晗見此有效,就接在他後面繼續說:「是啊,煜宸這個人重情義你也是知道的。當初他們二人也是靠的緊。他忘不了婧琦,不代表他就會把你扔下,她在他心裏是特別的想念,你對他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所以你不必覺得有什麼好難受的。」

「是啊,煜宸不是那種為了不想傷害你就隨便許諾你的人。當初那幾日,煜宸是真的很用心的在思考,想的飯都吃不下,你不該這麼懷疑他只是一時的決定。他既決定要娶你,定然是對你有感情的。所以,不要想那麼多了。」說着秦樂修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振作起來。

「就是嘛,小萱。你和赫連婧琦二人,一個代表着現在,一個代表着他的曾經,都不能捨去。你啊,就放寬心些吧。」洛晗也是難得正經,拍了拍她的另一隻肩膀。說起來他對赫連婧琦也還是有一些感覺的,獨孤彤萱看着他,他都能看的著開,為什麼她不能。所以,獨孤彤萱的臉上重新有了笑意,對着他們說道:「對,你們說的對,翎哥哥也有自己的回憶是我不能介入的。」

見她終於放寬心了,他們也就放鬆了些。

獨孤彤萱恢復了以往的樣子,也開始輕鬆的跟他們聊了起來問道:「誒,你們來此是要做什麼?」經他這麼一提,二人才一副突然想起來的樣子,一拍手,洛晗說道:「認識煜宸那麼久,他突然變成了二皇子還是覺得很神奇的,現在你看,再過幾個時辰,他就是這朝廷的君王了,以後可是萬萬不能像以前那樣說話了,這老了啊,也成了一種談資。趁着他還是二皇子,我們去跟他再調侃一下。」

一旁的秦樂修聽着點了點了頭表示贊同的說道:「是啊,沒想到當初在路上偶然碰見的人會是今日的帝王,我也是深感自豪啊。不過,我現在還是要去看看赫連婧琦,阿青還在她手上不知在何處。」聽他這麼一說完,二人也是紛紛的點了點頭。

說完,他們就要起身去各自找人,獨孤彤萱也起了身趕忙將他們二人攔住說道:「你們——不必分開走,他們現在都在……」

「萱兒。」這獨孤彤萱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有人叫了她一下,她停下了說話,三人一起轉頭看人,一看原來是獨孤宏田,他走到他們三人的跟前笑了笑說道:「啊,你們在一起聊天啊。」他們一起點了點頭,獨孤彤萱看他似乎有些急,就問:「爹,你不是跟其他大臣一起籌備登基大典嗎,怎的來此?」

一提就提到了重點,獨孤宏田笑了笑說道:「是,突然想起些事情,殿下現在在何處?」

「他跟赫連婧琦在一起,在那『夢園』。」獨孤彤萱說着還看了看他們的眼神,獨孤宏田聽到他們二人在一處還有一些欣喜也不知是為何。秦樂修二人一聽他們是在一處也都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都找他們有事,那——便一道走吧。」獨孤彤萱見他們站在遠處沒有要起步走的樣子,就開口提醒了一下。他們彷彿剛聽到話,紛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說走。獨孤彤萱走在前面給他們帶路,他們在她身後這麼慢慢的跟着。

當他們到「夢園」的時候,赫連煜宸為赫連婧琦舞的劍還沒有結束,他們都沒有往裏走,一時停住了腳步,站在原來獨孤彤萱站的那一株桃樹后看着他們。此刻的時間好似停止了,只能聽見赫連煜宸那劍划動的聲音。赫連婧琦站在一旁含笑的看着前面的人,手上拿着他的劍鞘。就這樣的場景,一時讓人覺得他們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就連獨孤彤萱也有這麼一瞬間的認為過,他們二人站到一處極為般配。

赫連婧琦古靈精怪,赫連煜宸溫文爾雅,一紅一白看樣子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進入「夢園」的人都沒有打擾他們,就這麼站在一處靜靜的看着他們。

那樣的景,就好像一幅畫,那幅畫在動。

然而,這樣的光景他們看的時間並不長,他們紛紛帶着詫異的目光看着遠處的那一紅一白的二人。赫連煜宸的劍沒入赫連婧琦的胸口,直到穿透。他們看着赫連煜宸將劍背在手臂上拿着,然後手移到自己的胸前手腕一轉重新將劍拿正,身子微微往後一彎,手腕一個大轉劍鋒從臉上貼著劃過,手一收回頭一刺,恰好這一回頭,赫連婧琦在那一處,赫連煜宸沒有反應過來,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劍,劍刺進了她的胸膛。

這樣的畫面轉的太快,震驚了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一劍刺進赫連婧琦的胸膛,可她不曾皺過一下眉頭,反而嘴角含笑,很快那血也從她的嘴角流出。赫連煜宸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她對着他笑,笑的格外燦爛,猶如曇花一現,極美。

他未反應過來,赫連婧琦笑着大步向前一邁,二人的距離縮短了,近乎要臉貼臉。赫連煜宸終於反應過來,他的手在顫抖,想要將劍從她胸膛中拔出,可是她的手抓着他的手,抓着他的劍柄不讓他拔出。赫連煜宸輕輕的搖了搖頭,那手止不住的發抖,他柔聲道:「琪兒,鬆手,好嗎。」他的聲音,近乎哀求。可是她依舊在笑,她的手微微的鬆開了一些,赫連煜宸見機立馬將劍拔掉,拋到一旁。

沒有了這個支撐點,赫連婧琦的身子迅速的倒下,赫連煜宸眼疾手快的伸手將人抱住坐到了地上,他看着她胸口前的鮮血,顫抖著聲音說道:「你不會死,你不會,我馬上找太醫。」他急着要將人抱起,可是赫連婧琦一把抓着他,笑着搖頭說道:「沒用的,你不能將我,救起。」

「不會,太醫會救你的。」他依舊堅持太醫能將她治好,赫連婧琦的笑容很甜,說道:「你十一那年年初,我將匕首刺進你的心口,你二十這年,我終於……把這一劍,還給你了。」她的聲音很輕,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見。遠處的人漸漸反應過來紛紛上前。

他們都到了他們二人的身旁,可是赫連煜宸卻沒有聽見一般,紅了眼,依舊看着懷裏的人說道:「你不要說話,可以的,可以救你。」赫連婧琦的手慢慢抬起,指着他的心口說道:「你的心,跳的很快……你真的,很擔心我……可是,太醫能治我的劍傷,卻……解不開,我下的毒。」

這話已經說的很清楚,劍傷可以治,但是她對自己下了毒,太醫無解,甚至都診斷不出是什麼毒。旁人都萬分不解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在場的人卻有人很清楚,這究竟是為何。赫連煜宸一直沒有殺她就是因為下不了手,赫連婧琦知道他心軟一直不忍動手,所以她找了這麼一個機會,讓她死在他的劍下。

她這麼說,赫連煜宸頓時就慌亂起來,他的全身都在顫抖,柔聲這勸道:「琪兒,乖,聽話,把解藥拿出來。」赫連婧琦卻笑着搖了頭說:「無解。我做這毒藥的時候,就是給自己用的,所以不配解藥。」聽了這話,赫連煜宸頓時就受不了了,那眼中的兩行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赫連煜宸突然意識到,這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赫連婧琦身有毒,無葯可解,他現在出了懊悔還是懊悔。站在赫連煜宸身後的獨孤彤萱看着那一襲紅衣的人,她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眼中那是難以置信。

「對不起,是我,食言了。」他抱着她,輕聲說了這樣一句話,雖然聲音輕,卻讓旁人都聽得見。他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秦樂修和洛晗二人心中五穀雜味,紛紛擰起了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意外的發現,獨孤宏田征戰沙場那麼多年,受過那麼多傷都不曾喊過痛,更沒有流過淚,現在卻紅了眼眶,隱隱可見那淚水在閃爍。

赫連煜宸的話,只有他們二人自己清楚,食言究竟是食了什麼言。赫連婧琦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輕聲開口道:「不怪你,宸哥哥……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就像你……當年那樣。」她還記得赫連煜宸為了帶她出宮玩,他熬了多少夜,幾頓不吃人都瘦了很多。那一次,她在樹下為了他挖出她親手埋下母後送她的白色羊脂玉,不大,挖出來送他,當時言贈:「宸哥哥,祝你成功。」

那時他說:「不論是何境地,定護你周全。」可現在,她卻死在自己劍下,這讓他何等懊悔。

「我的願望,終究也是落空了。」赫連婧琦躺在他的懷裏,淡淡的說道。她依然清楚的記得,她真的很喜歡他,所以默默許下心愿:伴他左右,一世長存。可現在已經不行了。赫連煜宸睜開眼看着懷裏的人漸漸變得沒有了血色,他問:「什麼願望。」赫連婧琦搖了搖頭,現在的她斷然是不會說的。

她轉移了話題,看着那個在邊上看着的獨孤彤萱,對着她笑:「彤萱姐姐……讓我最後一次,這般叫你……你,真的,很好。」獨孤彤萱有些詫異,卻沒有說話,興許是想到了什麼。她轉眼看到了站在自己前方的獨孤宏田,看着他紅着眼開口道:「將軍,對不起,還是,謝謝你,你遵守了我母后的遺願……」這些,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為什麼要說謝謝,他們不知道。

這一刻,獨孤宏田單膝下跪,看着眼前的人,旁人更是一臉詫異地看着他,聽着他說道:「是末將,萬萬不該答應。」赫連婧琦閉上了眼睛,抿著嘴唇輕笑着搖頭。然後一動不動。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赫連婧琦更是安靜,一動不動。

「若有來生只願生在平常人家,不再相見也罷。」赫連婧琦突然靜靜的開口,那言語聽着好似是累了,她躺在他的懷裏慢慢睡去,不願醒來,這一世活得太累。赫連煜宸抱着她,低聲抽泣依舊還是那一句:「我食言了。」

突然之間,只感覺赫連婧琦有很多秘密,她跟獨孤宏田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令人費解。

風慢慢的颳起,赫連煜宸抱着她閉着眼睛低聲抽泣,一旁的人也都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一陣風從他們身邊刮過,看着一道白影,速度極快,赫連煜宸感覺自己的手一輕猛地睜開雙眼,懷裏哪裏還有那個身着紅衣的女子。眾人見赫連婧琦不見了,趕忙起身去找。

環視四周,瞥見不遠處的一棵桃樹邊站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可以看見他抱着一個身着紅衣的人,看得見那腳。光是這麼一個背影,就能讓人感覺甚是寒冷。一眾人警惕的看着那人,赫連煜宸往前走了一些說道:「不知閣下是何人,請把你手中的人還我。」

那人動了動,低下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雙目緊閉,嘴角含笑,看着這樣的人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背對着他們說道:「你無須知曉我是誰,你只要知道,她已經死了。」聽着這一句話,赫連煜宸的心中一陣抽痛,儘管如此他還是要將人要回:「你身份未明,放下你手中的人,我不會讓你帶走她。」

那人聽言一聲冷笑,說道:「她已經為你付出這麼多,你憑什麼還要要求她繼續留在皇宮中。她要我,死後將她帶走。若你們要攔我,怕是攔不住。」

聽着他說話這樣冷淡,秦樂修想了一下之前陸允楠跟他說起的人,他想着上前說道:「閣下可是赫連婧琦的師尊『白卿』?」那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略微的側過頭用餘光瞥了他們一眼,二話不說抱着人使上輕功,很快的就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只留下一句:「希望你不負她所期望。」

那個白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還來不及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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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獨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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