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比試
柳淺染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露出一個春風得意的笑容，看了看她：「倘若淺染直接以此要求老夫人退婚，未免有些威脅的嫌疑。想來想去，才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法子。」
「說。」柳老夫人沒撈到好處，心中存了怨氣，只冷冷地吐出這一個字，就連一個眼神都不多給她。
柳淺染微微一笑，指著一旁因為身上濕冷而不斷發抖的柳霜兒：「我跟霜兒姐姐來進行一場比試，倘若我輸了，別說婚姻大事，以後淺染的所有事情全憑老夫人做主。倘若我贏了，請柳老夫人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干預我將軍府任何事。」
柳老夫人眉毛一挑，每想到她說的法子竟是這個，有些意外：「比試題目呢？」
柳淺染盯著自己的一抹衣角，片刻之後抬頭，眼睛亮亮的：「就比……誰的規矩做得更周全。」
「丫頭，你……」柳沛抬頭，無比震驚地看著自家女兒。
比起柳沛擔憂的反應，柳老夫人眼睛里卻是浸潤了笑意，緩緩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就依你所言。」
柳淺染有幾斤幾兩她還摸不清楚，霜兒可是從小被她的母親花重金請來師父培養過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柳淺染竟然提出比規矩，簡直是自討苦吃。
這麼想著，柳老夫人也就不著急了，搖了搖頭，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等著看好戲。
柳淺染勾唇，一抹笑容掛在嘴角邊，顯出一份狡黠之色。她抬眸看了看一旁雖然狼狽不堪但還是死死盯著自己看，雙眼充滿了敵視的柳霜兒，道：「霜兒姐姐若是沒意見，那就趕緊去換了這身衣裳吧。還是你想就這樣跟我比試，倘若真是如此，那僅從儀態上，淺染可就要勝出了。」
柳霜兒急忙起身，在兩個丫鬟的陪同下回房間去換衣裳了。
「柳淺染，你別得意，我一定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在等待她的過程中，柳丞相讓人去準備比試需要用到的東西。柳淺染一時無聊，搖了搖頭，便到一旁賞花消遣，打發時間。
她並沒有發現，此時，丞相府一處隱蔽的房檐之上，一抹白色的衣角恰好隱匿了去。而白衣的主人，之前一直在屋子上面待著，眼睛盯著她這個方向。
柳霜兒心裡想著比試，很快就換好了衣裳出來了。眼睛一直盯著柳淺染，目光里滿是不屑，像只高傲的白天鵝。
柳淺染對此都是置之不理，對於胡亂咬人的狗，的確是沒什麼好在意的。
第一輪比的是儀態，兩人分別雙手托著裝了糕點的盤子，頭上頂著書本走過獨木橋，要求是糕點和書本不能掉下來或者滑動一絲一毫。
柳霜兒任下人將東西給自己裝好，得意地看著柳淺染。她的儀態在各家小姐之中是出了名的好，當今皇后都曾經讚不絕口。跟她比，柳淺染你就認輸吧。
柳淺染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過獨木橋，絲毫不敢分心。
周圍的人抬眼觀戰，大多屏息凝神，就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錯過了什麼精彩場面。
而柳淺染和柳霜兒兩個人步履相當，速度看起來也不相上下，身上的糕點和書本也不曾移動過分毫。
柳沛看的有些吃驚，他的女兒他了解，從小熱衷於習武爬樹，反而對於那些女兒家都喜歡的東西卻絲毫沒有興趣。
在他的印象中，她似乎從來沒有學習過這些規矩啊。
柳淺染泰然自若的樣子，和她居然能取得跟自己差不多的成績，讓柳霜兒心裡也有些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小姐小心腳下！」
就是因為這一下的分神，差點讓她腳下踩漏了，險些跌下去，幸好一旁的丫鬟及時提醒才不至於釀成悲劇。
「呼！」柳霜兒穩住身形，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柳淺染緩緩笑了笑，扭頭對那丫鬟道：「犯規。」
她銳利的眼眸彷彿能洞察人心一般，看得那丫鬟不禁縮了縮身子，呼吸一滯，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丫鬟心裡奇怪，這位小姐明明不過十五歲的年紀，為何會擁有這麼可怕的眼神？
看著眾人各異的反應，柳淺染嘴唇一彎，心裡冷笑了一下。
這些人只知道她是大將軍之女從小不曾學習規矩，卻不知她為了傾心於離炎風，一心為了做皇后，下了不少苦功夫。
那時什麼樣的苦都嘗過，如今看來也算是有所回報了。
眼下獨木橋只剩下最後一步，幾乎是同時，柳淺染跟柳霜兒緩緩抬腳，然而前者腳剛抬起來，就感到膝蓋上傳來了一陣刺激。像是被重物打到了一般，帶著一絲疼痛，剛好刺激著她膝蓋上面的穴位。
柳淺染心裡咯噔了一下，長年習武的感覺讓她明白，有人在暗算她。
她此時恰好側目，餘光里瞥到了一旁一個丞相府的侍衛正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圍，然後迅速退去。
柳淺染心裡暗罵，本以為萬無一失，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丞相還會耍陰招。
不過此時再多怨恨都沒用了，因為她的身子已經有了一些傾斜，利用內力轉了轉身子，勉強穩住了手裡的糕點，卻明顯感覺頭頂上的書微微動了一下。
柳淺染心頭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心想這一次難道真的是回天乏術了嗎？想到比試前自己親口承諾過的話，心裡就涼了一截。莫非她日後真的要失去自由，任人宰割？
她的復仇，她的恨，那些害她的人她還沒有親手斬殺。如今居然要因為一個小小的暗算毀於一旦，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她好恨。
因為柳淺染用武力控制衡了身體的緣故，周圍的人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倒是離炎風，看著她皺眉身子傾倒的模樣，再看看丞相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不禁明白了過來。
不過這可是個好機會，念及此，離炎風緩緩抬了手，掌心剛好發力，就發現柳淺染的身子已經平衡了，就連她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猛的收回了手，心裡十分震驚。略微思考了一下，急忙扭頭往四周看。